在得到任天翔的认可之后,薛琴莫也是士气大涨,立刻便投入到了这间病房的搜索当中。
当然,和他一起做这件事情的还有任天翔,至于薛青阳……两位年轻人还没有好意思到让薛老爷子亲自下场找东西。所以他们二人就让薛老爷子随便找个地方坐着了,有他们二人调查便可以了
任天翔负责的区域就是手推车所在的那一片,至于病床那部分,则是交给了薛琴莫。对于这样的分配,任天翔还是很服气的,毕竟薛琴莫和他相比也是从薛青阳那里学到了很多东西的。
而病床那边一看就是当时那场祭祀的核心位置,所以让懂得布阵之术的薛琴莫来调查,总比一窍不通的任天翔来调查得要好。
而就在他们调查的时候,薛青阳这位老爷子的目光也一直注视在薛琴莫的身上以及他不断拿起的东西上面。
“看来薛老爷子也是将注意力集中在了病床那边啊。”任天翔一边偷偷观察那边的情况,一边如此想着。
其实他这边的东西都没有值得检查的,这里除了一间干干净净的卫生间、一台满是灰尘仿佛好几年都没有使用过的空调以及一台同样落满了灰尘的液晶电视之外,就只有那一辆满载着手术器械的手推车值得任天翔多看几眼了。
但是就算任天翔的知识再渊博,也不至于他光是看看这里面有哪些工具就能够判断出当时解剖那个青年时候那些怪物的解剖顺序吧?
当然,任天翔也不是完全没有收获,至少他还是能够辨别出哪些手术器械是使用过的。
手推车上面又至少二十种手术工具,但是其中沾染血迹最多的是三把手术刀——是那种可以临时更换刀片的那种手术刀,但是任天翔并没有看到替换下来的刀片。
其次便是一把手术钳,这把手术钳似乎是夹过什么东西的样子,钳嘴处有非常多的血肉组织,但是那又不是任天翔以为的内脏的残留组织,倒是更像皮肉组织。
最后一件染血的东西则是一根缝衣服用的针以及连在其末尾的细线。任天翔之前也是见过手术之后缝合用的针线,和他现在见到的这些针线完全不是一个种类——此时手推车上面的就是普通的家用针线。
而在这根细针和细线上面,已经满是血迹,而且在细针上面还有一部分血迹被擦去,任天翔猜测这是有人在使用的时候捏住了那个部分,所以才导致那里的血迹并不明显。
而这三种器械之上,任天翔还找到了一个共同的特点——不管是手术刀还是手术钳还是这细针,它们的上面都布满了血迹。这就好像是有一个手上满是鲜血的人拿着这些器械,将那个青年缓缓解剖了一般。
“可是既然是解剖和用来祭祀,又为什么会出现针线?”拿着那一截很明显是被剪断的针线,任天翔陷入了沉思,“难不成在祭祀结束之后,那群怪物又将那个青年的尸体缝合上了?可是那有什么用?难不成他们还要等到那个青年身体之中的凝固了才缝上不成?”
脑中的线索实在有些混乱,任天翔没办法分辨清楚,于是他走到了薛青阳的面前,将自己的发现全部告诉了后者。
而薛青阳在听了任天翔的描述之后,也陷入了思考之中。当然,薛青阳思考的事情可不像是任天翔那么浅显,他的注意力虽然也放在了针线上面,但是他所想的却是有什么邪法仪式是需要用到针线的。
而看薛老爷子这陷入了沉思,任天翔也不再打扰他,悄悄远离随后走到了薛琴莫的身边。
此时薛琴莫正蹲着身子检查病床的下面,不过让任天翔有些在意的,这家伙正用手指将自己的唐装衣领拉开。
不过看了一会儿之后任天翔也就释然了,唐装的衣领有些高,几乎是将薛琴莫的脖子全部遮完了,而这领子似乎也有些硬,当薛琴莫低下头的时候,衣领就会抵住他的喉咙,有些难受。
想到这个奇怪的场景,任天翔忍不住笑了笑,随后他蹲到薛琴莫的身边,问道:“薛兄,有什么发现吗?”
“没有。”薛琴莫老老实实地摇摇头,说道,“这里被清理得很干净,除了留在这里的东西之外,就连一根头发都没有留下。”
一边说着,薛琴莫一边站了起来。轻轻拍了拍自己手上的灰尘,然后看着面前染血的床单,眼中流露出了一种莫名的伤感。
见着薛琴莫也站了起来,任天翔也跟着站了起来。
看着面前的床单,任天翔又想起了前天晚上看到的那个场景——病房之中烛火闪烁,人影散乱。而躺在病床上的青年喉结和心脏不断颤抖着,但是他却静静地等待着自己的死亡。
那时那个青年似乎也在呼救,即使身处那些怪物的重围之中,他也在不断地呐喊着,似乎在等待着谁去拯救他。
而在那些怪物的身影之间任天翔看到了他脸上的绝望,那种表情任天翔从未见过——那似乎就是生者临死前唯一能够做出的惊悚表情了。
但是继续想下去,任天翔突然感觉到了一丝不对劲。尽管他记得起当时那个青年的所有表情以及眼神,但是再去想那个青年到底是长什么样子的,任天翔却突然回忆不起来了!
他惊叫出声,这声音让在一旁的薛琴莫和不远处的薛青阳都吓了一跳。而站在他身边的薛琴莫看到他脸上露出了惊恐的表情,于是立刻问道:“任兄,你这是怎么了?”
面对着薛琴莫的问题,任天翔咽了咽口水,眼睛瞪得大大的,一字一句地说道:“我忘记了那个被解剖的青年的模样了。”
话一说出口,薛青阳和薛琴莫都露出了怪异的表情。这是任天翔刚刚才发现的问题,但是之前在病房之中任天翔给他们讲述的时候却完全没有意识到这个问题。
看着任天翔,即使是薛青阳也没办法判断任天翔是什么时候遗忘的那个青年的模样——他们相信任天翔之前确实是看到了那个青年的长相的,否则光是凭着一具被解剖开来的尸体是没办法确认本人的年纪的。
但是任天翔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为何明明之前都已经看到过的那个青年的长相,但是现在却遗忘了?是临时忘记的,还是他早已经忘记了,但是却一直没有意识到?
这件事情一下子就让薛青阳重视了起来,毕竟这并不是一件小事情,而且任天翔作为这件事情之中的关键人物,薛青阳可不能让任天翔出任何事情。
而且最重要的是,这个青年的相貌到底有什么重要的地方,为何任天翔什么都没有忘,就偏偏忘记了那个青年的相貌?
难道是……那群怪物?
以联想到这里,薛青阳便立刻打起了精神来。他伸出手,拇指在几根手指的关节处掐算,眼睛也是闭上,做出了一副正在算卦的模样。
但是很快他的动作一滞,迅速睁开了眼睛。他的眼神中立刻充满了严肃,他看向薛琴莫,然后大喝了一声:“小莫!”
薛琴莫立刻会意,然后也像着薛青阳刚才那样掐指算了起来。
但是很快他也睁开了眼睛,朝着薛青阳摇了摇头。
看着薛琴莫的动作,薛青阳这才叹了一口,然后对任天翔说道:“唉,小友,贫道现在算不出来。”
“算不出来?为什么会算不出来?”
“有人在屏蔽天道,让我们吗,没办法算出你失去那个青年的记忆的原因。”薛琴莫赶紧接话,神色也是前所未有的严肃。
“这倒是贫道没有算到的地方。”薛青阳再一次叹了一口气,随后缓缓说道,“事到如今,贫道也不知道是因为临时有人屏蔽了这件事情对小友你的影响,还是夜晚的整栋住院大楼都已经屏蔽了天道,让贫道没办法计算。至少刚才那段时间,贫道试过了很多方法,都没能算出些什么东西。”
“但是这至少可以作为一种线索吧?”任天翔没有因为薛青阳和薛琴莫没办法算出自己的事情而失落,反而安慰两人说道,“既然我已经忘记了那个青年的相貌,那么就说明这个青年的相貌对于那些怪物非常重要。
“而且我突然想起,昨天晚上我在那片黑色空间之中,那个声音就是借用了那个青年的身体对我说话的。所以……你们说有没有可能,那个青年就是那个声音的主人重新回到这个世界之中的载体?”
“你这么说也是有可能的。”薛青阳点点头,他也在仔细判断任天翔的猜测,“这样一来,影响你对那个青年的记忆也就在情理之中了。”
“那么接下来呢?”薛琴莫看着任天翔和自家爷爷已经同意了口径,于是问道,“这间病房我们已经搜遍了,接下来去哪里找线索?”
“就去一楼吧。”薛青阳看着任天翔的双眼,嘴角露出了一丝笑容,“既然小友是在那里进入那个黑色空间的,那么我们现在就该去那里看看能不能找到什么线索才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