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他林？”任天翔低下头来，仔细思考起这个奇怪的名字。

    事实上，即使是他这个为了写而博览群书的人，记忆之中也没有这个名字的印象，而且这个名字一听便不是什么常见的名字。

    “没错，但他林。”重复着自己的名字，但他林的语气之中似乎还有些感慨，他笑了笑，悠悠说道，“真是好多年都没有重复过这个名字了……任天翔，你是七十年来唯一一个敢询问吾的姓名的人类。”

    “那又如何？只不过是一个名字而已，问了又如何呢？”任天翔现在已经完全恢复了自己在看到但他林真身之前的状态，尽管他的双眼还有些隐隐作痛，但是那都已经不是什么事了。

    “那又如何？你也是唯一一个敢这么说话的人了。”但他林的似乎对任天翔充满了耐心，即使任天翔对他说话如此不客气，他也没有任何生气的意思。

    “刚才你应该也已经感受到了吧？在直视吾的神躯之时，痛苦降临到你的身上，并且让让你沉浸在死亡的恐惧之中，无法自拔。若不是吾好心出手救你，你恐怕会直接在这里身亡的。”

    “那我岂不是还要谢谢你？”任天翔撇了撇嘴，随后立刻说道，“好了，你也不要在这里和我说这些无关紧要的事情了，如果你真的想要得到我的帮助，那么我希望接下来你告诉我的一切事情都要属实。”

    “拿着得看你想明白什么事情了。”任天翔面前的光团闪烁了几下，仿佛是心情愉快的样子，而但他林的声音之中也充满了愉悦，“如果能够告诉你，吾自然会告诉你的。”

    “好，那么第一个问题。”任天翔根本没有和但他林废话的意思，得到了但他林的肯定之后，他便直接出声问道，“你说你并不是这住院大楼下面镇压的邪祟，那么你到底是什么东西？”

    “吾？吾的存在你可能根本没办法理解……对于你们来说，像吾这样的存在，就相当于你们的神话之中的神明。我们拥有超乎你们凡人想象的力量，并且我们的力量并不相通，每一个古老的存在都拥有各自的特殊的力量。”

    “你们？”任天翔皱了皱眉，听出了但他林的话中的重点，“你所说的‘你们’，是什么意思？像你这样的东西并不只有你一个？”

    “你应该早就能够猜到的。”但他林的语速平缓了下来，那团光团在半空中跃动了两下，随后但他林的声音从中传了出来，“人类的知识来自于我们这些古老的存在，并且你们的一切文明都是建立在那些早已死亡的老东西的尸骸之上。

    “所以你们人类创造出了神话，借此掩盖那群老东西的存在……当然，现在你们真心信仰神明的人已经不多了，也算是你们人类成功了吧。”

    “人类的文明是建立在你们的尸骸上面的？”任天翔越听越不对味儿，总感觉自己并不是在听什么真相，而是一个荒诞的神话故事。

    “等等，你所说的这些东西，和你有什么关系吗？”任天翔的眉头紧紧皱起来，几乎整张脸都快挤到一块儿去了，“既然说到了尸骸，那么你们不应该已经死亡了吗？那你又是从何而来的？你可不要告诉我，自从你死后，你就一直在这里，现在在我面前的只不过是一个孤魂野鬼。”

    “吾说的是那些活下来并且最终留在地球上的那些老家伙们，何时说过吾也死亡了？”但他林嘿嘿笑了两声，随后又缓缓讲述道，“在人类出现之前，整个世界都是由我们这样的神明统御，但是神明的数量躲了起来之后，矛盾便自然而然地产生了。

    “那是在人类诞生之前的六百万年前，神明之间爆发了一场大战，无数神明陨落，而失败的一方无法在战争之外被杀死，因此战败的神明被封印在了宇宙的各个地方，例如……吾便是这样。”

    “所以说其实你只不过是一个囚犯而已？”任天翔挑了挑眉，对但他林越来越没有任何尊重。

    不过但他林倒是没有在意这些事情，只是接着说道：“尽管是囚徒，但是吾也因此得以幸存下来——在将我们封印之后，获胜的神明之中爆发了一场变故，只不过因为当时我们都被封印，所以并不清楚当时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我们只知道最后结果是那些获胜的神明全部死亡，而他们的力量则渐渐衍化，成为了诞生你们人类最不可或缺的养料。”

    “所以那些神全部都死了？”任天翔嘴角抽了抽，在听到那些获胜的神明却无缘无故地全部死了，他也有些搞不明白但他林所说的那些神明到底是干什么玩意儿的。

    好不容易赢过了其他神明，但是却无缘无故死亡了，这找谁说理去？

    但是在这之后，任天翔又提出了新的问题：

    “那么既然你们不知道他们是怎么死的，你们有如何敢重新回到这里来？你们就不怕把自己也搭进去么？”

    “这个问题位于吾来说并不是什么难事。”但他林的声音之中突然之间出现了一丝骄傲的感觉，任天翔听着这个声音，总觉得这但他林是因为自己有了什么了不得的力量之后，在自夸呢。

    “你已经见过了吾的信徒了。”但他林所化的光团之中浮现出了任天翔见到的那些怪物的影子，这应该是但他林想要指示给任天翔看。

    紧接着，他说道：“尽管我们被封印了，但是漫长的岁月过去，封印也在一点点的失效，虽然最终封印并不会将我们放出来，但是也足够吾稍稍动用自己的力量了。

    “吾可以将自己的力量投射到地球来，接收到这股力量的人类知道愿意相信吾，吾便会赐予其吾的知识以及一部分力量，由他在地球上运作。

    “当地球上的吾的信徒力量达到一个临界点的时候，他们的力量就会以吾留下的力量为核心，逆推过去将封印破坏，而那时吾便可以重获自由，也可以重新统御这个世界。”

    任天翔看着因为情绪激动而又有些闪烁的但他林光团，嘴角抽搐了一下。先不去管对方这无比中二的说法，他现在倒是陷入了一个又一个疑惑之中。

    “可是你为什么要选择地球？”任天翔双眼死死地盯着但他林光团，问道，“按照你的话里面讲的，你们那么多神明被封印在宇宙之中，那么对于你们来说，宇宙之中应该也有很多文明可以受到你们的控制才对啊。那么为什么你要选择地球呢？”

    “看来你还是不明白啊。”但他林的声音之中透露出一点无奈感，而就在任天翔还在疑惑他为什么样无奈的时候，便听到他接着说道，“战败的神明之所以会被封印在宇宙各处，是因为神明便是以宇宙为战场的，而吾之前所说的世界，其实所指的就是整个宇宙。

    “而在那场战争之中，宇宙大多数地方被毁灭殆尽，除开那些封印了战败神明的地方之外，也就只有地球整个神明温床能够寄托下那些胜利的神明的力量了。

    “这些话你懂吗？任天翔，在那场神明的战争之中，整个宇宙就已经是一片废墟了，地球因为受到了神明的保护，而成为了唯一存在生命的星球。”

    说到这里，但他林的声音稍稍停顿了一下，随后他的声音变得低沉了许多，他说：“你问吾为何吾要在地球上寻找信徒……其实对于被封印的神明来说，利用信徒的力量是唯一脱困的可能。不只是吾，现在正在利用信徒脱离封印的神明只会比你想象的还要多。而我……只不过恰恰是其中脾气较好的一个。”

    “脾气较好的一个？”对于但他林的说法，任天翔直到现在都没有怎么相信，他指了指但他林光团之中的那些怪物的影子，说道，“所以脾气好的神明信徒就会变成这个鬼样子？那么脾气不好的神明的信徒，是不是就全是俊男美女？”

    “不，他们只会更加可怖——那是对于你来说的，与吾来看，他们其实不过是正在向非人转变而已。

    “任天翔，吾说过，为了吾的信徒能够得到更强大的力量，吾曾将吾的知识传授给他们过。但是对于人类来说，这些知识都是禁忌……根本不符合他们的观念的知识灌输进入他们的大脑，会与他们本身的知识产生矛盾，进而变得疯狂。

    “而对于神明来说，变得疯狂从象征意义上来讲，便是与正常人类区别开来，这样他们便会朝着他们所臆想的形象转变……如果吾没有记错的话，章鱼的大脑是除你们人类之外最聪明的吧？

    “但是任天翔，你不一样，你是特别的。你拥有超越常人的精神力，你可以在这些禁忌的知识之下勉强撑过来，你在住院大楼的第一天晚上见到了吾的信徒为吾制作身躯之后却没有疯狂，这就是证明。

    “任天翔，吾希望你能从吾这里接过吾的知识与力量，最终将吾的封印解开，让吾重新回到这个世界之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