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雨眠将王磊的衣物整理好,揉了揉红肿的眼睛后,起身走到灯源开关处,伸手要按下开关,眼角视线瞥见门沿处,她扭头看向虚掩的房门,眨了下眼帘,眼中的情绪一闪而过。
她上前将房门关上,再熄了灯,便转身去休息了。
另一边,浅眠中的江理和韩语云听到一阵一阵嘈杂的声音后,便睁开了眼睛,接着,他们又听到了一串脚步声,声音由远及近,来到了他们的房门处,便停止了。
两人相视一眼,而后不约而同的装做睡梦中的模样。
与此同时,房门也“吱”得一声开了,吕伸缓步走了进来,他走到江理和韩语云的床前,见床铺上的两人闭着眼睛,一副熟睡的模样。
吕伸翻看着两人的衣物,眼里渐渐的露出贪婪的目光,嘴里传出有些颤抖的声音:“真有钱的啊。”
吕伸没有拿走什么东西,他扶着床沿,低下头注视着床上人的面容。
紧闭着双眼的江理,感觉到一股一股的热气正在往他脸颊喷来,隐约闻到有一股淡淡的烟臭味,是.....是呼吸。
江理心中一怔。
现在,吕伸一定在俯下身子,垂着脑袋,紧紧的近对着他的脸,在死死的盯着他!
凝视着江理一会,吕伸才直起身子,痞痞的歪了下脑袋,转过身向房门处走去,走到房门处后,将房门带上缓缓带上。
吕伸并没有走,他趴在房门上,一只眼睛透过门缝,向房间里看去,凶狠的眼神直直的盯着床上的两个人,过了一会,吕伸才收回视线,扭头走向了走廊尽头的房间。
空气中弥漫着诡异的气息,久久感觉没有异样之后,江理起身坐了起来,韩语云也随之坐了起来,两个人扭头相对而视。
江理松开攥紧的拳头,瞥了一下房门处,眉头紧紧的皱着。他感觉这里的一切都很怪异,心底不由得升起一股寒意。
这一夜,终难眠。
翌日中午,特案组四人来到了梅雨村的一家小饭馆内议案,这家饭馆是村长家的门店,他们可以安心的在房间里讨论案件。
“昨天下午我和韩老弟到吕伸家的时候,在回到二楼住的房间的时,看到一间上着一把大铁锁的房间。”江理看向屋内的三个人,压低嗓子说着。
“奇怪的是,我们并没有向吕伸提起过那个房间,他却让我们两人不要在意那个房间,说那个房间只是一个杂物间。”
说着,江理右手扶起下巴摩擦着,思考起来,眼神不定的看向远处:“而且,他很奇怪,半夜在我们休息的时候,偷偷的潜入我们所住的房间,离开之后他好像去了那个杂物间,在那里呆了一段时间才出来。”
江理顿了一下,抿了抿唇,目光流露出复杂的神情,看向一旁的韩语云:“我记得,当时迷迷糊糊中我们听到了他在和别人说话,或者可以说,他好像在......驯教一个女人。”
闻言,一旁的舒月身子向前倾,抬眉看向江理:“他家不是他一个人住吗,平日里你们不是只见过他一个人吗,难道还有其他的人,在被吕伸囚禁着?”
话音落下,江理和韩语云一时不知怎么回答,只是双双皱着眉头,窗户外偶尔传来村民的笑语声,这几日这个村子里发生的事给他们一种说不上来的古怪感。
声音忽然静止了,空气里弥漫起怪异的气息,沉默已久的莫桐抬眼对上江理的视线,刚要开口,身后的房门被推开了。
村长端着一盘菜肴推门而入,抬头对上四道直勾勾的视线,不禁心底一哆嗦,定了下心神,谄笑道:“这是我们这里的特色菜,我献个丑下厨做好了,送来给各位开开胃。”
语毕,村长将菜肴放到餐桌上后,憨笑着点了点头,侧身便要离开,转身的时候胳膊上传过来一股力在拉着他。
“村长,向您问几个事。”莫桐起身道。
村长转身看向莫桐,迎接上她的视线,挠了挠头道:“成,我这先把门关上。”
“赵雨眠,王磊和吕伸三个人,他们之间是什么关系,以前有没有结下仇恨?”莫桐倒了一杯观音茶递给了村长。
此时,村长已经坐在了江理身旁,他持起茶杯,爽利的一口饮完:“也就是邻居关系吧,仇恨倒是没听说过。”
“吕伸家中有几口人?”
“这......”村长挠了挠头,见面前的四人直勾勾的盯着他,启齿道:“我们村子落后,还有一些童养媳的习俗,吕伸他们家除了他,还有一个就是他的童养媳,也就是他的妻子柳青。”
“柳青?”江理暗地记下了这个名字,“为什么我们平日里没有见过她?”
村长摇了摇头,哀哀的叹了口气,接着说道:“柳青小时候得了小儿麻痹症,双腿严重受损,丧失了行走的能力,她整日郁郁寡欢的呆在屋子里,不远与旁人来往。”
江理半信半疑,脑海里闪过他们看到的那把门锁,眼露寒光的盯着村长,不可置否道:“你说的都是真的?”
“千真万确,一村的村长不能期满人民警官。”
片刻之后,韩语云送离了村长,四人便开始整理起案件的信息。
“现在我们要搞清几个问题。”莫桐拍了拍桌子,注视着面前的几个人。这一次的案子比他们想象中的要复杂,他们要打起精神来。
“第一,为什么发现王磊失踪的时候,吕伸第一时间却是去报案,而同日赵雨眠也去报了案,他们两个人不约而同的做了同一件事,这是什么原因?”
莫桐把玩着瓷杯,目光犀利的思考着,“或者说凶手就是他们之间的一个,而另一个人可能是发现了什么,想要揭穿凶手,致凶手死地。”
“村民说赵雨眠生活不检点,与很多男人私会过,但我们所看到的赵雨眠却很是思念她丈夫,这不像是伪装出来的,第二个问题村民和赵雨眠,是哪一方出了问题?”
“第三,吕伸这个人十分可疑,他给人的感觉,他似乎非常痛恨赵雨眠和王磊,”灯光照耀下,莫桐脑海里浮现出这几日的种种事情,“你们所说的他在驯教某人,我想,他一定会有下一步行动,并且目标对象正是居住在他家中的......”
“他下一步应该是,会对你们有所行动,务必当心。”江理和韩语云对视上莫桐的视线,点了点头,陷入了沉思。
落日余晖,云霞微动,莫桐和舒月回到赵雨眠家中的时候,赵雨眠散着微湿的头发,赤着脚站在一个水池里,她双手正轻轻的拍打着脸。
两个纤瘦的身影进入赵雨眠的视线,赵雨眠扭头看向来者,俊丽的脸庞上扯起一抹艳柔的笑容:“你们回来了啊?”
“嗯。”莫桐微笑着点了点头,身旁的舒月却快步走上前:“眠眠姐真好看,是刚洗过澡吗?好香啊。”随即,舒月将鞋子脱下,站进了水池里。
注视着笑容灿烂的舒月,赵雨眠微微点了点头,轻轻应了一声,细声温柔说道:“饿了吧,我去给你们做饭。”
话落,赵雨眠转过身子,向厨房走去,一旁的舒月看着赵雨眠的背影,撅了撅嘴巴:“我要看美女做饭的样子。”
舒月疾步追了上去,刚迈出几步,脚底忽然传来一阵异样感,低头看去,一把镰刀的刀刃切入了自己的脚掌。
血液瞬间涌出,疼痛感从脚底袭来。
“嘶~”舒月眉头紧蹙,带着哭腔的声音道出:“疼,好疼。”剧烈的疼痛让她瘫坐在了地上,她紧紧的握着脚裸,手指瑟瑟的颤抖着。
听到动静,莫桐猛地一转身,慌忙上前,扶过舒月的脚腕,将带血的镰刀拿出,往角落里一扔,眉头皱起,迅速从衣尾撕扯下一块布条,将舒月的脚紧紧裹住。
血液还是透过布条一点一点的渗了出来,舒月疼痛的面部抽搐起来,赵雨眠不知从何处拿出了一个医用药箱,她拿出碘伏棉签之类的消毒药物,开始小心翼翼的处理起舒月的伤口。
莫桐并没有拿起药箱里的药品处理舒月的伤口,她只是凝视着面前的赵雨眠,赵雨眠的动作娴熟的有点让人诧异,这不像是一个普通村妇的作为。
“呀~”刺耳的尖叫声灌入耳畔,将莫桐从思绪中拉了回来,她别离开了视线,看向舒月,轻轻抚摸着舒月的头发:“接下来的日子你就好好养伤,不要做其他任何事,记住了吗?”
舒月委屈的点了点头,因为持续的疼动感,一时她的眼眶中充满血丝,她不敢看自己脚上的伤口,歪着头看向地上的血液。
几只苍蝇正在血液中吸允着,还有几只苍蝇在周围盘绕着,其中的一只绿头苍蝇飞到了赵雨眠的衣肩处,落下后在来回爬绕着,似乎在寻找什么。
看到这一幕,舒月皱起鼻子,咧开唇部,撕心裂肺的哭声传出:“太恶心了,啊~”
夜色阴沉,赵雨眠抬头凝望着廖无星迹的夜幕,眸底浮现出几丝悲凉,一滴泪水从眼眶溢出。
无声,滑落。
她粗略的用手抹了抹眼睛,拎起一个黑色的垃圾袋向院子外走去。
此时,已经是夜晚九时,周围的村户都已经熄了灯,一片寂静中,只能通过暗淡的月光看见赵雨眠孤独的在一条小道上走着。
赵雨眠是要将手中的垃圾袋扔掉,垃圾箱的位置离她家院门口也就二三十米的距离,可此时,在这黑漆漆的夜色中,她的心底不由得升起一股寒意,不禁打了一个寒颤。
她呼了一口冷气,强作镇定的快步向垃圾箱的位置走去,然后掀起垃圾箱的盖子,一手将垃圾袋往里一扔。
接着,赵雨眠转过身子离去,垃圾箱的盖子迅速落下,却没有发出“砰”的声音。
黑暗中,赵雨眠加快步伐往院子里赶去,她不知她的身后有一双眼睛正在直直的注视着她。
垃圾箱的盖子并没有完全盖上,蒙蒙月色下,迷糊中可以看见垃圾箱的盖子被什么东西给顶住了。
一个散着头发的脑袋从垃圾箱里探出,她死死地瞪着眼睛,紧紧的盯着赵雨眠离去的身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