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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一百五十三章 人情债,最难偿
    若是韩琛只说他和邹世荣那点交情,怕是宋秉忠会嗤之以鼻。

    可提到越国公府的事情,宋秉忠顿时凛然。

    却是死者为大,越国公何等身份,死后哀荣万万不可少,能在那时出手相助,这里面的缘法,就大了。

    而越国公府的缘法,自然就是他韩琛韩姑爷的缘法。

    毕竟,整个江南都知道,韩姑爷乃是痴情种子,为了楚小姐,逛青楼都是叫老鸨作陪的……

    “倒是哥哥孟浪了!”

    宋秉忠抹了一把脸,“哥哥自罚三杯!”

    心下却是暗暗得意,我这结义兄弟,不但是名冠江南的大名士,还是越国公府的女婿,这等身份,老宋我高攀了啊!

    “哥哥莫要这般说。”

    韩琛却也知道,宋秉忠能说出这等话,必然代表着宁波八卫的集体意识,“回头我与邹世兄言说,总不能让这么多铁甲船白白出海一趟吧?怎的也得给兄弟们闹个喝酒听曲的银钱!”

    宋秉忠当即就笑,却是觉得,自己这兄弟并非不通世务,只不过见识太少,心里面还有底线存在。

    兄弟俩把酒言欢,一直闹的深夜,那咿咿呀呀的南戏班子早就撵走了,大牛也抱着干爹留给他的雁翎刀靠在舱壁上睡的实在,却是南戏班子唱曲,听到他耳朵里面,和催眠曲也差不多少。

    待到第二天醒来,韩琛到了甲板,才发现,脚下这船,竟然这般的大!

    宋秉忠这艘座驾,两千料,铁皮包裹了关键部位,吃水两丈有余,在此时,当真称得上庞然大物。

    这福船,单单主帆,就有三根,其他小帆,也有数根,当真拉出来剿匪,真真算得上杀鸡用牛刀!

    这等庞然大物,便是被时下一般的火炮打上一记,也和猫儿挠上一下,没太大区别。

    更为重要的是,这福船乃是走外海的尖底船,虽然和U型底的海船相比,载炮数量少了些,可却是装载了千斤佛郎机炮二十门!

    这等千斤佛郎机炮重愈千斤,弹丸可射四五里远,当之无愧的同时代海上大杀器!

    坐在这等船上出海,旁的不说,安全感满满。

    宋秉忠的座驾两侧,左右还跟着四艘一千料的铁甲船,显然,捎带手的,把巡视操练一并做了,当真是忙私事不忘公务。

    甲板上,三十名家丁在大牛的指挥下出操,其他兵丁水手看的热闹。

    只因这些家丁几乎全是头一次上船,不少人晕的厉害,此时强撑着站军姿,脚下又没根,实在是难为人,一个个东倒西歪,沮丧不已。

    “兄弟你这些家丁,我看着眼熟,可是前些日子,在定海卫外面耍鸟铳的那一帮?”

    宋秉忠揉搓着面皮,从楼槽上下来,显然没想到,自己新认下的兄弟这般海量,昨晚差点出丑。

    韩琛点头称是,宋秉忠当即重视起来。

    只因家丁们在定海卫习练三段击,熟练之后,如山崩海啸,将那随同监督的将官吓到,同旁人说起,啧啧称奇,就连宋秉忠这个游击将军,也是听说过的。

    当下,也不废话,直接调拨了鸟铳弹丸,分发给三十名家丁,有这等武力傍身,想必自家兄弟,安全也有保障。

    昨夜里的谈话,让宋秉忠明白,一时半会的,这邹家还不能当养肥的猪杀。

    至于以后如何,谁也说不准,这一遭,却是要将那邹世荣救出来,了结他出手相助越国公楚家的缘法。

    这边家丁们忙着检查弹药,一个个有条有理,一观便知是此中老手,宋秉忠笑呵呵的吆喝,让家丁们来上一轮,瞧瞧三段击的威力。

    自打到了船上,家丁们连那些邹家奴仆都比不过,毕竟那些人都是坐老了船的,定然不会晕船,是以,难免被人嗤笑,心里早就憋着一股子劲。

    见庄主点头同意,当即,在大牛的口令下,迅速整队。

    一声令下,砰砰声不断,三十名家丁分作三列,轮番放枪,进退有据,弹丸如雨幕一般,连绵不绝,平平的推出去,当真震撼人心!

    每人放了五枪,这才停手,此时便是堪称海上悍将的宋秉忠,也膛目结舌,说不出话来!

    若是,在陆地上,自己和手下遇到这般对手……嘶!

    邹家的人听到声响,也一股脑的从船舱涌出来,见识了家丁们的手段,一个个惊骇莫名。

    这些奴仆,被老管家选中,皆是因为足够忠心,战斗力甚的,还不如武纪松弛的卫所兵丁,毕竟能跟宋秉忠出海的,也算得上是精锐。

    本来见那大王庄的家丁上了船,一个霜打的茄子一般,心中暗暗鄙视,哪成想,竟是一班杀神!

    “看,咱家的船!”

    邹家奴仆中,有人眺望远方,却见两艘五百料的武装商船慢慢追了上来,也有铁甲,也有火炮。

    到了这时,也没甚可遮掩的,海商海寇的,当真说不清楚。

    “韩相公,不若咱们一道,去我家船上歇息。”

    老管家寻到韩琛,小声商量。

    “我兄弟自呆在这艘船上,尔等自便,到了约定的地方,再分说如何行事。”

    宋秉忠虎着一张脸,直接替韩琛拦下了老管家的邀请。

    老管家没奈何,只得领着人退下,回了邹家的商船。

    却是心里惦记,这位韩相公乃是读书人,怕是这遭之后,不会再与邹家拉扯上什么关系。

    海寇约定的见面地点,在那霸港口,是以,还有几天海路要走,韩琛也就安心在宋秉忠的座船上住下,顺便使老练水手操练家丁们一番,倒也不慌不乱。

    远在宁波的越国公府,却是天塌了一般。

    福伯和冬儿拦不住韩琛,只得连夜将书信送出去。

    写与陈继儒的书信,必然要耽搁些时候才能送到,而小王庄和越国公府的,却是天明之前,就送到了地方。

    楚云兮看着手中的信菚,呆呆发愣,眼泪呼的一下,就涌了出来。

    那印花熏香的信纸上,说了要替越国公府还人情债,顺便把菊园赎回,不日就能返回,万望勿念云云,信尾,却头一次正正经经附了一首词。

    “一生一代一双人,争教两处销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