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远静坐在帐内,眼神有些缥缈,不知在想着什么。
神色沉痛的叫人心酸,几日不吃,疯狂酗酒,十多日都过去了,但是他却还是不见半点好转,反而还因为着,陆善那边一直没带消息回来,他更是消沉。
这可比上任大将军韩廷没的时候还好严重几分,就算是皇帝将他们韩家军逼到这一份上,也从没见韩远露过半点消沉凝重的神色。
此次情况,确实是很严重,韩远态度,代表一切。
李云舒的事情,逐渐被放大,乃至于,陆赢符临都晓得不得不将这事情放在心上。
韩家大祖母没时,韩远没事,只是记着组训,没动了心思,韩廷没时,他也还记着组训,没动杀心。
可是,这次,皇帝若真的动了李云舒,那么,韩远定是要反的。
帐内站在案前的韩远,面色一片凝重,眼底情绪,几近死寂,手指捏着他腰间玉佩。
以往,只要是他开口说话,或是捏着它,李云舒便会出来,这十几日,不论他怎么唤,李云舒就是不见,也不曾出现过。
他太过相信她,也太过相信她能一直好好的留在自己的身边,这才是他错误的开始。
要是他没有那么相信她,反坑那妖孽,她定不会有事。
原来神仙也是会流血的,可他竟以为那妖孽给他的匕首,只是普通的匕首,他怎的知道,那匕首是一把夺魂的魔仞。
等到他后悔已经来不及了,李云舒在他身边,被他弄丢了。
他将自己的妻子给弄丢了。
韩远不知道僵着一个动作僵了多久。
知道外面有人又进来,出声打破寂静。
“阿远……”
“何事?”东方少卿冷声问。
是陆赢去而复返,韩远虽然出口,但是却一直没转身看他。
进到帐内,一股酒气扑鼻而来,陆赢眼尖的瞧见他案前上又摆上一壶酒。
这是之前他出去时没有的,所以,在他出去后,不过片刻,韩远又自己喝上了。
“你要的马准备好了。”陆赢听命的下去,自顾给他安排快马。
他本就想跟韩远回京,可是韩远没同意,留他跟符临在都北,陆赢是怕韩远一个人自己回去,怕他在路上遇到什么事情,没有个照应。
可韩远不由拒绝的态度,他们只能乖乖听命。
“嗯”
韩远冷声回了一句,最后,又再次安静了下来。
“让符临与你回去吧,都北这边我一个人足以。”
他还是不放心韩远一人回去。
万一出了点什么事呢?李云舒没找到,大将军就先出了事情,这个他们可是想都不敢想的事情。
三军可不能没有大将军韩远。对于他们这些属下的来说,李云舒比不得三军将士的命。
“不用,你们便在都北候着,牧族不敢有动作,但是也要时刻注意,八巡抚底下。”
“好……”他有些欲言又止,说了韩远也不听。瞬间,他真的觉得,韩远遇到李云舒真的没有一点理智可言。
遥想,日后,李瑶若是出了个什么事情,他会不会也像阿远此时一样的疯了?他也不敢想象。
他只能默默出去,不敢在说些什么话来,韩远也不耐烦听,只是出去外面,却跟着符临站在不远处。
“怎么样?”符临见他走出来,没有情绪的问了一句。
“阿远执意,我们便在都北好好的守着吧。”陆赢长叹。
两个人面上表情不怎么好,二人身上也附着一层冰。
帐内,
韩远正坐下的动作,顿时,屏息,眸眼犀利嗜血的往帐内,传来一声细微呼吸的位置看过来。
待他转过眼,入目的是一个白色衣袍的男人,不过,因着屋内的灯火熄全,没能看清楚男人的容貌。他手上捏着一只较长的玉笛,未开口说话。
来自于男人身上的威压之气,韩远能清楚感受到,还有便是,男人跟男人之间的较量。韩远只觉得,眼前的男人,威胁,他看着自己的目光不友好,这是男人出现时第一时间,他便有感觉。
顿时,韩远再看着这凌空出现的男人,敌意明显,眼底杀意也平时还要浓几分。
这男人给韩远的感觉就是,很是厌恶这样的感觉,仿佛是来自他灵魂的敌意一般,这是他从未对任何的一个人,有过这样的敌意。
这感觉给叫他觉得很奇怪,同时,望着男人,可谓是来者不善。
“深夜来访,多有得罪……”站在韩远对面的男人开口,声音温和,咬字清晰,叫人一听就觉浑身舒畅。偏生,韩远就厌恶。
他的声音不是很大,在帐内,能叫韩远跟他都听得很清楚。韩远眉峰一横,身上冷气外漏。
“不请自来?有事便说。”他最终开口。
斐景默默的笑了,不过,这笑意多少含着冷意,唇角的勾一半笑意,看着韩远的模样,没有多少善意。
这是斐景第一次用这样的眼神去看一个人,更何况的是,这还是个凡人。
只是斐景却怎么也对他和善不起来。
第一, 这小子把小九抢走了。
第二, 他还伤了小九。
就这两个理由,叫他还怎么的对他和善?如果不是早就看到了这小子的阳寿,不过人间七十载,他早将人给杀之。
“我去将她人救出来,往后你便别缠着她了。”
“她?可笑,她是我的妻,我自会去救,何须要你一个外人去救?”
韩远讥笑一声,斐景面上温和的笑意,渐渐冷凝。这是第一次,用一个杀意的眼神看着一个人。
韩远也不甘示弱,同样是带着杀意的目光,落在斐景身上,一点没有怯去。
就算是在知道,斐景的身份下,他还是没有一点畏惧。
“就凭你?”斐景鄙夷开口,不是他看轻韩远,而是他根本就不行。小九落在那一些妖孽手上。要是等着韩远去救,都不知道要等到猴年马月。
韩远见斐景不屑的眼神,听着他鄙夷的语气。
“就凭我!”他就是要去救李云舒,凭着他自己,就算是救不了人,那他便将这条命也陪给她就是。
少年身上气度,不似一般凡人,睿智,冷静,也疯狂,疯狂起来时,没有一丝理智可言。
要不是他身上没有一丝灵力,斐景都快被他此时散发出来的气息给震到。
随后扭头,只觉得自己还真的是敏感,怎么会认为这么一个少年是有身份的?
“呵呵,她确实不在你们的皇帝手中,不过却也算是皇帝手中。”因为消息是从皇帝身边放出来。
也是皇帝沉迷长生不死之术,这些妖孽如此也是借了皇帝的手才有了这一行为。
“若是你今夜过来,只是为了警告我,或是叫我知难而退,那你可以走了。”
“呵呵,我确实是来警告你的,警告你的不自量力,也警告你,敢指染不该指染的对象。这次事情就这样过了,我会将她带回娶,而你,就好好的在都北,做你的大将军吧。”
斐景少有的沉冷,二人可谓情敌见面分外眼红,空气有那么一瞬好似要凝固一般。韩远嗅出斐景语气中不善。
冷眸扫过去,薄唇微微扯开:“警告我?你是拿着什么身份来警告我?她的朋友?还是她的家人?或者是她的爱慕者?若是其三,那可恕我不能从命,不能让耳,古人云,君子爱财,取之有道,我便拿你当君子,她竟与我拜了堂成了婚,她就是我韩远的夫人,生死都冠之我姓!”
他好似是在炫耀什么,直到,渐渐地感受到来自斐景身上威压,越发重,韩远察觉出来,这个人不敢伤他,越发的没有一点怯场。
就算是在绝对的武力前,他处于劣势,可他这张嘴皮也不叫人得到好处。
他就是那一种,气死人不偿命的。
“凡人确实都是自私的,你可有想过?她若是真的与你在一块,需放弃什么?若是叫族人发现,又要接受什么样的处罚?”
韩远这般行为举动是不将李云舒放在心上,只为自己想的一个自私的凡族人类。这样的认知,瞬间,叫他胸口一顿恼火。
小九为了他,都这样了,这人还在想着他自己。
“她宁愿为我放弃一切也不愿瞧你一眼,这就够了……”
韩远不开口则已,一开口,果然是杀人不见血。斐景被他这话堵得脸憋得红起。
“哼……本尊告诉你,若是你真的有那么一丝喜欢她,便离她远远的,可别叫她千年修为都毁于一旦。”
这才是斐景担心的,其他的他倒是不担心,可是李云舒不能因为韩远而冒这险。
凡间几十年,到也过得快,但是,不勉的叫灵界的人发现了去。若是到时,后果不敢设想。
“阁下的话要是带到了,那便离去吧。”韩远眸子冰冷。
李云舒没找到,这个男人倒是过来警告了他一番。
看着眼前这个,同样是喜欢李云舒的男人脸色黑了下去,韩远只觉得,心口一顿舒畅。这是这几日来,不曾有过的舒畅。
果然,快乐还是要建立在敌人的痛苦之上的。韩远满足了。看斐景似乎也有些顺眼。
至于斐景的警告,他想都没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