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阳城。
吕布外出狩猎而回,却被一文士拦住去路,喝道:“将军可知大祸临头。”
“放肆!”
部将侯成提刀而出,正欲劈砍落下,却被吕布喝住:“住手,足下是何人?”
来人谈笑自若,不慌不忙道:“东郡陈公台,见过温侯。”
“你就是陈宫!”
吕布顿了一下,随即打量起陈宫来,双眼精光四射,好似要将他看穿一般。
可是陈宫却全然没有惧色,任凭吕布如何审视他,他都如混沌一般,让人看不透。
“温侯也识得在下?”
陈宫反问着笑道,然后有模有样来到吕布马前,一本正色道:“温侯,可知如今危在旦夕?”
“哈哈……”
吕布长声笑道:“公台说笑了,如今洛阳之地尽数在本侯手中,兵精粮足,何来危亦。”
“就是……”
侯成跟着笑了起来,呼道:“放眼天下,何人敢来洛阳送死,这天下,只有我们去征服别人的。”
“这位想必就是侯成将军吧!”
陈宫缓缓开口道:“将军所言不无道理,可是却忽略了一点,这洛阳之地,我们是如何得来的!”
“当然是我们真刀真枪杀出来的,难不成还是别人送来的,笑话,你这酸儒,到底想干什么,可是想要骗吃骗喝。”
侯成不悦道。
陈宫不为所动,又自顾自的道:“温侯占据洛阳,看似风光无限,可却替他人做了嫁衣,到头来,可能要落得一个身败名裂,死无葬身之地。”
“在乱言,某杀了你!”
侯成怒声骂道。
吕布却是脸色一沉,陈宫之名,他可是早有耳闻,此人性格刚烈,不喜权贵苟合,此番前来,绝非无中生事。
“侯成,退下!”
吕布喝道,然后翻身下马,与陈宫四目相对,两人之间,像是在搭建一座无形的桥梁。
吕布这一生,起于九原,在并州发家,跟随丁原东奔西走,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可是这家伙竟然不识货,让自己去当什么鸟什子主薄,完全是淹没自己。
等来到洛阳之后,又以为可以一朝腾飞,步入庙堂朝臣,哪知道却被董卓抢先一步,自己只要杀了丁原,来取得董卓信任,哪知道这董卓也是一个鸟人,对自己是早防,夜防。
就连自己喜欢的女人貂蝉,也是王允使下的计谋,终其这过往的一切,自己步步艰辛,就是没有出谋献策的人,而眼前这个陈宫,却是再好不过的。
“请先生明言!”
吕布第一次放下高傲的姿态,向陈宫请教道。
陈宫内心一舒,看来自己没有选错,这吕布不是狂妄到没有边的人,而是缺少一个提醒他的人,而自己,愿意来做这个人,两者融合之后,必定可以建一番大事业。
陈宫直言快语道:“温侯,可知陛下已经在晋阳开建宫殿,此举怕是在向世人告知,这汉室江山已经日暮西山,早晚落入他人之手。”
“此人尽皆知!”
吕布回道:“难道先生是说有人在故意促成此事?”
“然也!”
陈宫回道:“温侯,你想想这场战乱的开始和结局,你就会发现,其实我们一早,就落入他人的算计中,包括温侯现在占据的洛阳,也在贼人的算计中。”
“你是说赵……赵峰!”
吕布惊叹道,无亦受了五雷轰顶袭击,让他身形剧烈一震,自己沾沾自喜的成果,却是他人施舍之物,还成了别人利用的棋子。
“不错!”
陈宫快人快语道:“陛下避难前往并州,这一系列算计,都是赵峰所为,好掩人耳目,让人明知他是贼子,却还无话可说。”
“该死的!”
吕布长骂了一声,然后回身看了看身后的队伍,向陈宫拱手道:“承蒙先生不辞辛劳前来告知,可到府中一叙。”
“恭敬不如从命!”
陈宫回了一礼,当下两人走在最前面,回到了吕布府宅,吕布却是支开了跟随他的部将,独留陈宫对谈。
“先生,左右没有旁人,请你教我!”
吕布一片诚恳的道。
陈宫欣然接受,回道:“温侯,如今陛下已去并州,这挟天子以令诸侯的绝佳时机已经失去了,我们只有破土重立,早做准备,以免天下大乱之时,没有立足之地。”
“何处可以立足?”
吕布寻思问道。
“长安、洛阳乃龙兴之地,若是以此为根基,怕是难以独善其身,因为其内宗族势力,士家大族都互相制约,难以休养生息,向北便是并州,赵峰怕是早已经提早预谋,我等是染指不上了,向东是冀州、兖州,此两处都有强主,不到万不得已,现在还不是争雄的时候,向南是荆州,刘表走马上任之后,荆州已经捆成一团,外人难以插手,向西是凉州,马腾、韩遂二人野心勃勃,自古以来一山不容二虎,他二人早晚都有一战,温侯若去,怕是更加混乱。”
陈宫四周说完了,可是却没有一处可是容吕布立足之地,让吕布大失所望,叹道:“难道先生说本侯没有立足之地了嘛,只能坐以待毙。”
“非也!“
陈宫连忙回道:”此四方的确是大势已去,可有一处,却是温侯的福耀之地,温侯若是能居于此处,不但可以掌控长安、洛阳之地,还能威逼荆州、益州。”
“在哪里?”
吕布疾声追问道。
陈宫伸手指向西南方向,说道:“温侯,汉中之地,历来富饶,谷米充足,又有天险为依托,易守难攻,若是温侯占据汉中之后,向南可以打开益州门户,然后徐徐而图,吞并巴蜀之地,以此为根基,何愁大事不成。”
“汉中之地!”
吕布若有所思,说道:“汉中张鲁有教徒数万之众,怕是难以得手!”
陈宫起身笑道:“温侯何不借刀杀人,汉中之地,如同一颗璀璨的明珠,想要谋取他的人,大有人在,陈宫不才,愿替温侯出使荆州,让刘表出兵汉中,到时候,温侯借机西行,如此一来,张鲁为求自保,自然要邀温侯相助……”
不待陈宫说完,吕布已然豁然开朗,头顶的万年阴云,一去不复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