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朝廷的钱粮,供养着曲氏一族的私兵,必要的时候,曲氏一族的私兵还有着镇军的官方身份,做某些见不得光的事情,甚至可以放在光天化日之下。
太祖皇帝立法,对世家大族有着极为严苛的监管。
但在另一方面,地方上的小宗族却一点点崛起,从另一个层面在败坏着大唐的根基。
当初,左丘为安顺县的县令,就准备对安顺县的地方宗族杨氏一族下手,但在后来,因为徐老爷子的缘故,左丘没有把事情闹大。
也因为这个,左丘虽然升职了,却没有达成简在帝心的成就。是以,他升了京城府的知府,在永平帝的心里,依旧是一个可有可无的小卒子。
结果就是当大长公主想要杀他的时候,永平帝对此视而不见。
客栈的大门外,曲振望向周围观望中的过桥镇百姓,抬手微微拱起,道:“诸位父老乡亲,这客栈内的人,乃是前朝余孽!”
“诸位无需惊慌!”
曲振作为昆县巡检,官面上的人物,他的话还是很管用。
“待会儿可能会有恶战,诸位暂且归家,莫要被误伤了!”
随着曲振的这番言语,围观的百姓迅速各回各家,闭门落户,甚至是找东西加固了自家的门户,生怕被前朝余孽给闯进了家门。
客栈里,徐老大和徐老二已经是站在客栈的大门口。
屋顶上的徐老爷子轻轻地挥了挥手。
徐老二当即打开了客栈大门,一手短棍,一手短枪,出现在曲振的眼前。
“放下武器,否则,格杀勿论!”
曲振看到徐老二出现,当即抬起手来。
下一刻,在客栈大门外列阵的昆县镇军的兵卒迅速举起了手里的连弩,瞄准了站在门口的徐老大。
“放肆!”
徐老二冷喝一声,“谁给你的胆量给本伯爷如此说话?”
作为朝廷赐封的勇武伯,徐老二一直没找到用自己的爵位压人的机会,如今,倒是一个不错的机会。
“伯爷?!”
听到徐老二说话,曲振当时就哆嗦了下,看徐老二的眼神都有些闪烁。
“十七叔,别被这人给骗了!”
在曲振心慌失措的时候,他旁边一个公子哥模样的人忽然开口,“若真的是伯爷,身边怎么可能没有侍从?”
“我看啊,这人就是个骗子!”
“再说了,这里可是昆县,是咱们的地盘。伯爷又怎样?若是十七叔怕了,那么,这里的事情,小侄愿意代劳!”
这公子哥有些鄙夷地望了曲振一眼。
他名曲斌,是曲氏一族嫡系庶出。
不过呢,因为行事足够心狠手辣,曲斌在曲氏一族的族老们眼里,还是一个颇有前途的家族子弟。
“你说的对!”
曲振稍稍一顿,望向曲斌,“那么,这里的事情,便交给你来处理吧!”
曲斌闻听曲振的话,直接就愣在当场。他之前之所以那么说,不过是激将。毕竟,曲振既是昆县巡检,又是他的族内长辈。
别看他出身曲氏一族的嫡系,但谁让他只是庶出呢?
昆县镇军的这些人,其中大部分都是他们曲氏一族子弟。可他曲斌并没有调动这些人的资格,若是曲振离开,那么,他只能一个人面对眼前的一切。
徐老二长得如此孔武有力,曲斌可不认为自己能打的赢。
“十七叔,你咋还当真了呢!”
曲斌在短暂的愣神后,连忙开口,“小侄就是随口说说,这事儿要怎么处置,还是听您的,您说了算,您说了算!”
甭管心里对曲振多么的不爽,曲斌却只能捧着对方。
曲振冷哼一声,不再搭理自以为是的曲斌。
他扭头望向站在客栈门口的徐老二,微微拱了拱手,道:“这位兄台,如何称呼?”
“本伯爷的名字,也是你能打听的?”
“立刻去将昆县的县令给本伯爷叫过来!”
徐老二不知道大人物都是怎么以身份压人的,但在他想来,大抵就是如此吧。
“荒唐!”
曲振闻听徐老二的话,当即一声冷喝,“本官奉命捉拿前朝余孽,你若不道明身份,休怪本官对你不客气!”
“吼!”
昆县镇军的兵卒齐声呼喝。
“这是勇武伯当面,尔等还不放下兵器!”
“想要造反么?”
徐老大在后面,叹了口气,对徐老二的表现,真的是一言难尽。
“勇武伯?!”
曲振瞬间傻眼,这次是真的傻眼。
勇武伯徐元晞,去年北蛮南侵,这位勇武伯以一人之力,斩北蛮两位王子,生擒北蛮王,以战功封爵,其武功之高,早已超越曾经的燕王。
“怎么?老子长得不像勇武伯吗?”
眼见曲振一副不相信的模样,徐老二这个气啊。
“卑职昆县巡检曲振,参见勇武伯!”
曲振并没有怀疑徐老二的身份,在他看来,大唐还没有谁敢假冒勇武伯的名头。毕竟,勇武伯可是战功封爵,一身战功,在大唐是震古烁今,但在北蛮,北蛮人怕是恨不能生吃了这位勇武伯。
假冒勇武伯,这是在用自己的性命玩耍。
“你是昆县巡检?”
“那他又是谁?”
徐老大眯眼瞅了瞅曲振,又看向曲振身边的曲斌,淡淡发问。
“您是……?”
曲振看向说话的徐老大,小声发问。
徐老大微微一笑,道:“我是谁并不重要,重要的是,你是不是该跟勇武伯好好解释一下这一切都是怎么回事。”
“十七叔!”
曲斌听了徐老大的话,有些急了。
白天的时候,他带人干的事情,可是被徐老爷子一行人给看的清清楚楚。如果不是他行事是奉了族里的指派,他根本别想让曲振带着镇军前来帮他杀人灭口。
可现在,居然冒出了一个勇武伯,这可如何是好?
曲振被曲斌一句称呼喊醒,想到了他带人来的目的是什么,顿时沉下脸来,冷声道:“你说这是勇武伯,可有证据?”
“你想要什么证据?”
徐老二眯着眼,看曲振的眼神越发不爽。
他第一次发现,这想要以身份压人,居然这么难,特么的,还得自证身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