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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卷 命不如你意,我如你意 第六十八章 束手无策
    苏晔之的怀抱很温暖,靠在他的心口,闻宛白的唇畔勾起轻浅的弧度,突然觉得一身疼痛,也没那么难熬。

    不知过了多久,她感到苏晔之已下了山,应当是寻了一家医馆,小心翼翼地将她放下。

    有人搭上她的脉,却是疑问:“这位姑娘的脉象好生奇特。”

    闻宛白半掀了眸,虚弱地说:“不必看了,先找人替我清理干净。”话语中隐隐带着三分斩钉截铁,沙哑的声音却能透露出她此时的疲惫。

    大夫看见她裙摆上渗出的血迹,不由一惊,“姑娘这是落红之兆,我虽未探出喜脉,却可以开一些药先引出姑娘体内残余的脏污。”

    苏晔之咬了咬牙,腾出一只手,自怀中掏出一锭银子,“啪”地一声砸在黑漆桌案上,声音冷得近乎渗出寒霜:“若救不了她,你也去死吧。”

    ……

    此时天色渐晚,今日的医馆更是无甚人来。除了苏晔之与闻宛白,加之一位白发苍苍的大夫,余下的便是空荡与寂寥。

    苏晔之小心翼翼地将闻宛白放置在一小榻上,血已不再如初时那般新鲜,慢慢地凝固,刺鼻的血腥味熏得人眼睛一疼。

    不过须臾,老郎中便盛了一碗黑漆漆的中药,双手微微颤抖地递给苏晔之。

    “公子先给姑娘服下此药,我去找些人来替姑娘处理血污。”

    苏晔之接过瓷碗,将闻宛白扶起来,舀了一勺塞进她的嘴巴,可闻宛白此时迷蒙得很,神色已不大清明,药汁又顺着微张的唇流了出来。

    “喝药。”苏晔之皱眉,抬起手轻轻拭去她唇畔的药渍。

    闻宛白低低一笑,调皮般回道:“不喝。”

    苏晔之突然小心翼翼地放平她的身子,灌了一口,勾起闻宛白的下巴,便吻了下去,顺势将药汁渡了过去。

    如此,一碗药很快便见了底。

    他自怀中掏出一个蜜饯,塞进闻宛白嘴里。

    他的手指轻轻抚过她的唇,灼热的感觉却让他如同着了火一般快速移开手。

    闻宛白只觉腹部坠坠地痛,比之前还要痛,有更多的血从身体里流出,甚至掺杂着一些难以言喻的东西,她紧紧牵住苏晔之的衣角,双眸无神地轻轻呢喃着:“小晔之,我好痛啊……”

    苏晔之浑身一僵,指节分明的手抚上她苍白精致的脸庞,“别怕,我在。”

    不过半晌,老郎中便找来了两位妇人。

    “有热水么?”其中一位妇人看着闻宛白痛不欲生的模样,火急火燎地问。

    老郎中连忙道:“有,有。”

    “这位公子先出去吧,需要处理一下你家娘子的血污。”妇人一边说,一边跟着去拿热水。而另外一位妇人,则走近闻宛白,查看情况。

    苏晔之眸光微微闪了闪,而闻宛白自然听见了她们的话,手微微颤抖地垂了下来,冲着他安抚一笑:“出去等我。”

    苏晔之迟疑了一瞬,却看见她眸中的坚定,此时此刻,他确实不便在此。也罢,他转身掀帘走到外间,却是无一刻不关注着里间的动静。

    不断有带着血污的盆子被端出来,他的心情五味杂陈,手紧紧地捏着方才被她牵着的那一方衣角,生怕会听见自己不想听见的消息。

    “公子,这位姑娘的脉象出奇,恐怕只有念白医馆的陆大夫能治。我这里,唯一能帮到姑娘的,便是这些了。”

    苏晔之紧皱的眉一松,轻轻呢喃:“念白医馆。”这名字,为何让他直觉有些特别的意义。

    顾念闻宛白。

    他掏出那瓶用来止痛的药递给大夫,“老郎中,瞧瞧这药,究竟是何功效。”

    老郎中接过瓷瓶,拔了塞子,凑近闻了闻,不由抖了抖花白的胡子:“这药丸应当是有活血祛瘀之用,若是孕妇误食,极有可能诱发流产。”

    苏晔之眸光一凛,再存一丝希冀:“可能止痛?”

    老郎中思忖片刻,“这倒也能。”

    又过了一炷香的功夫,两位妇人施施然走出来,其中一位妇人朝苏晔之翻了个白眼:“瞧着唇红齿白的少年郎,尽做一些衣冠禽兽的事,若是我家的女儿被如此凌虐,我势必要打断他的狗腿。”

    语罢,还冷哼了一声。

    另外一位妇人的脸色也不大好,但未同她一般说一些阴阳怪气的话:“去看看你家娘子吧,好好一个姑娘家,怎会落到这个地步,孩子没了不要紧,日后可以再要,可若是身子跟着亏了,可就不好了。”

    老郎中哆哆嗦嗦地看了苏晔之一眼,见他阴沉着脸,不断地使眼色给两个妇人,努努嘴:“你们快少说两句。”

    苏晔之顾不得太多,大步流星地走了进去,她已换了一身衣裳,似乎是那些妇人带来的,分明是粗布麻衣,可穿在她身上,硬生生穿出了慵懒的格调。

    苏晔之动了动唇,看着她毫无血色的容颜,突然不知道应当说些什么。

    闻宛白努力睁开眼睛,唇畔勾起讥诮:“无妨,我还活着。”

    她只觉蚀骨的痛意密密麻麻爬满全身,每说一个字,都难受得几欲挥剑自刎。

    她已坐了起来,靠着身后硌人的枕。

    苏晔之突然俯身抱住她。

    “对不起。”

    闻宛白生生一愣,抬手轻轻推开他:“清算了一番时日,已经三个多月了。她们说,孩子已近乎成型。”她咬字时,终是忍不住轻轻一颤。她没有说,那一摊血肉模糊,让平素见惯杀戮的人,生平第一次知道,什么叫触目惊心。

    他也一定很疼。

    苏晔之被推开时,有一丝难以察觉的不悦。他的手轻轻搭在闻宛白的腰际,俯身吻上她的唇。

    冰冷,辗转,攻城略地。

    闻宛白没有反抗,更没有反抗的力气,只是任由他胡作非为。终于透不过气,狠狠推开他:“够了。”

    她笑眯眯地看着他。

    苏晔之却看不惯她这个样子,她竟笑得出来?这段时间,他的心就没有放下来过。

    “苏晔之,你若是心存愧疚。便答应做我的小奴才,等我调养好,去找你的什么师妹。如何?”她轻抿了抿唇,璀璨的眸顾盼流转,夺目生姿。

    她思忖片刻,复添:“若你等不急,过两日便启程也是可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