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蛊的气息愈发亲近,闻宛白睁开眼睛,只见百里无月正从檐上轻盈地落下,眸中满是担忧之色。
她眼神示意他上前。
百里无月立刻上前,取出她口中的白布。“宫主,属下来迟。”
闻宛白轻轻一笑,凤眸微微上挑。“苏晔之太聪明,他身上还有我想知道的东西,暂时我不能离开。你在离府等我七日,若七日后我还未归,再来寻我。”
她的语气淡淡的,像极了无情之人。
百里无月闻言,轻轻蹙起了眉,有几分迟疑,他的目光落在她微敞开的衣领口处,那里遍布着红色的痕迹,诉说着昨日的凌虐。
闻宛白察觉到他灼热的目光,轻咳了一声。“还不快走。”
百里无月依旧未动,宫主如今武功尽失,他将她一人留在此处,到底是于心不忍。更何况,保护宫主是职责所在。
他轻轻嗫嚅:“宫主,让我留下吧。”
闻宛白轻轻一愣,随即皱起了眉。“你想死么?”
她这个暗卫什么都好,就是太忠心,有的时候,让她有几分无奈。
她周身散发出凛然的冷意,一瞬间似乎又变成了高高在上的水月宫宫主。
良久,他轻轻叹了一口气。
走上前,替她松了绑,又将被子拉上盖住她的身子。而后虔诚地屈了膝,拱手:“宫主,属下告辞。”
“若七日后宫主未归,属下即刻来寻。”
他从怀中掏出一支发簪,稳稳插上闻宛白的鬓发,又塞了一堆小玩意给她。确认过眼神后,闻宛白知道,这是他给自己防身用的。苏晔之给她换了身衣服,先前的那些东西,恐怕早已被他销毁。
百里无月还算上道。
若他不这样做,她也会吩咐的。毕竟,绑着太不舒服了,只有苏晔之才会做如此不着调的事。
她暗自腹诽,全然未曾发现,此时的自己,莫名有几分可爱。
他起身,深深地望了一眼闻宛白,轻轻道了一句:“保重。”语罢,飞身而离。
温暖的感觉立刻袭满全身,她立刻感觉到没有之前那么冷了。
夜里,只觉身边的被子一陷,似乎有人坐在了她的身边。空气中飘来一股浓烈的酒气,闻宛白不禁轻轻蹙起了眉,苏晔之是不怎么饮酒的,今日这是怎么了。
她还未想明白,他炙热滚烫的吻便如疾风骤雨般落了下来,闻宛白的手拔下发上簪,抵在他脖颈处,感受到冰冷的触感,苏晔之生生一顿,趴在她身侧,低低地笑了起来。那笑声却颇是让人心神荡漾,闻宛白想她一定是疯了,竟然会这样迷恋一个人笑起来的模样。
房间内没有点灯,他的脸处在阴影之下,隐隐有几分孤寂落寞。闻宛白拿簪子的手一直稳稳横在他脖颈上,可他对生死却分毫都不在意,似乎是醉的厉害。
“够了。”
闻宛白轻声怒斥。
苏晔之终于止了笑意,手轻轻一扬,未及闻宛白反应,手上痛得一松,那簪子便咕噜噜掉到了床底下。
他抚上她雪白的脖颈,眸中是不可言说的贪恋。他恨闻宛白,也沉迷于她,不可自拔。
“苏晔之,你是我见过最无耻的人。”
她低低道。
苏晔之闻言,不禁嗤笑。“堂堂水月宫宫主,天下所不耻之人,竟也会说别人无耻。”
他凑在她的耳畔。
“别忘了,是你先招惹的我。”
闻宛白不说话了。
苏晔之似乎是在刻意保护什么秘密,所以,一个关于她想知道的字都不愿意多说。
他见闻宛白沉默,发了狠咬了她的耳垂。“怎么不说话?”
闻宛白勾了勾唇。
“你上次说,我要找的人,不是当今天子。那是何人?”
她顿了顿,添:“陪你七天,可以。但是,现在便告诉我真相。”
苏晔之眸中闪过一丝戏谑。
“现在告诉你,给你机会逃么?”他抱紧了闻宛白,力气大的近乎将她融入骨髓。
闻宛白心知此时不宜激怒他,他兴许是这段时日受了宋玉裴的刺激,便来她这里寻开心。她一偏头,唇畔若有若无地擦过他的侧脸,循循善诱:“我不会逃的。”
空气不知凝固了多久,她始终未得到他的回话,而是听见了旁侧传来的绵绵悠长的呼吸声,苏晔之就这样抱着她沉沉睡去,她偏生还挣脱不开。
黑暗中,她的眸中闪过一丝不屑。他想囚禁她?开什么玩笑。这世间,能让她甘愿俯首称臣之人,恐怕还未出世。
苏晔之早已发现她身上的绑已被松开,他知道她聪明,却没想到能这么聪明,干脆拷了银制的脚铐,将她丢进了地下室。
说是地下室,陈设却颇是讲究,除了孤单了一些,倒也没什么。
苏晔之一连几日都未来看她,直到第七日,在闻宛白已经丧失了大半的耐心,准备伺机逃跑时。
他就那样自然地倚在门边,精致的容颜在烛火的映衬下有几分妖冶。
“等不及了?”
闻宛白嗤嗤一笑,双眸凝着他,声音充满魅惑地唤他的名字。“苏、晔、之。”
苏晔之的双目不过须臾便迷离起来,闻宛白朝他勾了勾手指,他立刻抬脚走了过去。
他直勾勾地盯着闻宛白。
“乖,告诉本宫,第一滴泪是要取何人的?”
“小……”
第一个字既出,苏晔之的目光却一点点清明起来,他的手掐上她纤细的喉咙。“差一点……”
差一点,她就成功了。
他差一点掐死她。
“你若再拦着本宫,本宫一出去,便入宫为妃,接近陛下。或是替宋玉裴嫁给三皇子,得以在宫中立足。”既然他不愿告知她实情,她也可以按照自己的判断行事。
她一边咳嗽一边说道。
“你敢!”闻言,苏晔之怒不可遏。
他将她推到身后的玉床上,随之欺身而上。“那东西是我给你的的,但是,还有一张记载着有哪些人的纸,被我不小心毁了。”他有几分无奈地闭了闭眸。
毁了是真的毁了,可究竟是无心还是有意,恐怕只有他自己心里清楚。
闻宛白抬手,“啪”的一声打在他的侧脸,用尽全力,红痕立现。
“你不希望本宫恢复武功?”她问出此言,连自己也是一顿,恐怕没有多少人希望她能恢复武功,除了极个别的那几个人。
“祸害遗千年。”
“闻宛白,你行行好,别再祸害人间了。”
他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