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昭仪闻言倒是一丝不恼,仍旧是为段景延系着胸前的扣子,故作撒娇的说着:“可是皇上给臣妾的承诺是一月,差一天都不是一月。”
“你敢威胁朕?”段景延眯着眸子,冷眼看着这个面不改色的宋昭仪。
“是皇上那日违了诺言,可是因为淑妃姐姐?”
“你话太多了。”
宋昭仪系好盘扣,圆杏一般的美目看着段景延,她还记着昨夜的温存,可是看到的却是深潭一般,冰冷的眸子里,宋昭仪像是被泼了一盆冷水。
“可是臣妾心里,可是记挂着皇上呢,如果皇上今晚能再来,正好是全了臣妾圆满的心思,也给臣妾一个为皇上解忧的机会。”
“倒不如,现在直说。”段景延冰冷的回应着,这个解忧一拖再拖,可若是想撕开宋家的口子,还得靠宋昭仪,这让段景延十分的恼火。
宋昭仪拿过一旁的腰带为段景延系好,拿过萝卜递过来的貂裘黄袍披风,一抖搭在段景延的肩上,说:“还得容臣妾去细细思量。”
“那宋昭仪可得好好想清楚,若拿不痛不痒的东西糊弄朕,”段景延冷哼一声,垂下来的眸子睨了宋昭仪一眼,伸手拂掉宋昭仪的手,“我觉得这位份也该动一动了。”
一旁本来笑面的萝卜,立马吓得一阵惊慌的跪了下去,缩着头大气不敢出。
宋昭仪低垂着眉眼,回着:“是,臣妾知道了。”
段景延转身走了出去,康德早已经候在养乐宫院中,高呼一声:“起驾!”
众人跪拜着段景延出宫门,上了御撵,消失在肃清萧冷这西宫。
萝卜扶着宋昭仪进了屋门,服侍着她玫瑰水净面。
“主子,皇上刚才说的是什么意思?”
“就是做的好有赏,做的不好要罚的意思。”
这就是交换的条件,以她宋家的势力去对抗赵家,虽不愿与赵家两败俱伤,但就像那笼子里的两个蛐蛐,本来井水不犯河水,却经不过赏玩之人的挑逗。
可是斗蛐蛐毕竟还能活下一个,可是这场硝烟,宋昭仪清楚,一个都活不下来。
岁安宫内。
云袖刚端着热水进来,打算等姜瑶醒来后,服侍着洗漱。云碧慌慌张张的从外面跑进屋内,嘴里大喊着:“娘娘!娘娘……”
“云碧,你小点声,可别吵醒了娘娘,要是发了脾气定要你顶果盘半个时辰。”
“快叫醒娘娘。”云碧绕过云袖就向着床榻间,仍旧酣睡的姜瑶跑去,摇着姜瑶的身子。
“娘娘!快醒醒,别睡了。”
云袖看着离姜瑶日上三竿的起床时间尚早,不解得问着:“这是怎么了?出什么事了?”
“皇后娘娘昨晚被解了禁足,恢复了治理六宫之权,命各宫巳时要在昭仁宫听侯训话。”
姜瑶睡得正香,被云碧这一阵吵闹,迷迷糊糊的一下子坐了起来,没有睡醒的她,心里一顿怒火,无处发泄。
紧锁着眉头,怒着脸色,一副不好惹的样子,发愣的坐在那里。
云袖也加入了劝说的阵营,说着:“娘娘,你得赶紧起身了,这要是误了时辰,皇后那边指不定会如何说呢。”
姜瑶呆愣的坐了片刻,才平息了心中被烦扰的闷气,问起:“云碧,你刚才说什么?”这从床榻上下来,揉着惺忪的眼睛,对接上脑回路。
云碧叹了口气,重新说着:“娘娘,长街上陈公公今早宣的旨,响应东西各六宫,皇后复位,重掌六宫之权。”
云袖忙为还没睡醒的姜瑶净面洗漱,拉着她坐到梳妆台前,麻利的梳着发髻,插上符合位分的簪花和步摇,换上一身紫红色的华服。
紧接着就被云袖拉着出了岁安宫,起床气的姜瑶,一路上的脸色都是不好看的,直到进了昭仁宫,听到昭仁宫的太监长喝道:“淑妃娘娘,驾到!”
姜瑶这时才一阵清醒,深吸一口气,换上笑面,宫女们掀开门帘,姜瑶被云袖扶着走了进去。此时大殿里,皇后正端坐在高位上,喝着杯盏中的茶水。
殿上最前端空着两个位子,往下的是示好神色的刘充仪,一脸傲气的赵贵嫔,和冷眼看着皇后的蒋婕妤,还有对视皇后一眼的钱常在。
众位嫔妃站起身,向着淑妃也福了一下身子,继续落座。姜瑶走上前,守礼的向着皇后,作揖下跪道:“参见皇后娘娘,吉祥万安。”
皇后手中仍旧是拿着杯盏,未见放下,眼神丝毫没有看过来。
赵贵嫔尖细的嗓音在寂静的大殿里,响起:“淑妃娘娘,来的这样晚,莫不是皇后娘娘修养这些时日,忘了宫里的尊卑?就连刘充仪怀有身孕都能比淑妃你早来。”
随后钱常在也是接了话柄,说:“皇后娘娘,这都喝了两杯茶了,才见不急不慌的进来,难不成想等到请安结束才来?”
“王贵姬快要临盆,不便再走动,也就罢了,淑妃这又没有侍寝,有没有怀子,还当自己是之前那受宠的时候吗?”
“后宫嫔妃每日给一宫之主的皇后娘娘请安,听候训话是以示尊卑,尊规守礼的表示,若人人都像淑妃娘娘一般,没了规矩这后宫如何管理?”
“更何况淑妃如今还有这协理六宫之权,不能以身作则,这如何能够管理好后宫的事宜?”
皇后仍旧是不管下面赵贵嫔和钱常在的咄咄逼人,对着身边你的琉璃说着:“今日这茶甚好,喝着醇香而甘甜。”
琉璃也笑着回着:“这茶是赵大人托人从云南那边带过来的,名叫沁香酥茶,专门为进献给皇上和皇后娘娘的。”
皇后顿时觉得杯盏都赏心悦目起来,连连道着:“甚好,甚好。”
姜瑶一直跪着身子,云袖也陪同跪在身旁,她看的清楚这样的局太明显不过了,皇后这一出来就想着夺取姜瑶手中的协理六宫职权,真是太着急了吧。
“淑妃娘娘又要操心后宫之事,又要照料大皇子,哪里像你们几个在这里只会耍嘴皮的,皇后娘娘都没说什么,你们两个位分低的还敢在这里说三道四。”
刘充仪看向赵贵嫔和钱常在,帮腔着淑妃,帮她也是在帮自己。
蒋婕妤冰冷的神色看向皇后,里面藏着深深的怨恨,说道:“这么明目张胆的议论起一宫的妃首淑妃娘娘,按宫规应该被送拉去慎刑司,掌嘴三十,再打二十大板,以儆效尤。”
“哎呦,看我这岁数渐长,光顾着喝茶了,竟忘了淑妃妹妹还跪着,琉璃快扶淑妃起来。”
“多谢皇后娘娘。”
琉璃走下来,扶了姜瑶一把,云袖连忙扶着姜瑶站起身。跪了这一会,姜瑶感觉膝盖甚
是酸疼,都有些不是自己的了,这还是她第一次跪这么久。
拜皇后所赐,重掌后宫第一日就要给她来个下马威。
这样尊卑的礼仪上,姜瑶也是无可奈何,她坐上首位的妃位椅子,眼神扫了一眼赵贵嫔和钱常在,那两人欲言又止的看向皇后。
皇后挑了眉眼,看了一眼姜瑶,道:“够了,本宫什么时候在意过那些徒有虚表的东西,尊卑自在人心。”
门帘一挑,从外面走进来宋昭仪,一身嫣红色的衣衫,头上插着两个金色珠串步摇,肤白貌美,唇红齿白的美人坯子。
“参见皇后娘娘,路途有些远,臣妾急匆匆赶来,没想到还是有些迟了,望皇后娘娘莫怪罪。”
“我看敬事房的册子上,皇上一月都宿在你那里,日日侍寝想必也是乏累,你还能过来给本宫请安,也是有心,坐吧。”
皇后扫了一眼姜瑶,姜瑶面上并没有任何颜色,仍旧是和颜悦色的看着宋昭仪。皇后不由得冷哼一声,心道:看你们还能和颜悦色到几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