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卿让出了座位,姜瑶看着那把琴,走了过去轻抚着那琴弦,在手指的拨弹下,散发着悦耳的声音,在梅林间回荡。
“莹贵妃的这把金丝楠木长琴,着实是把好琴啊。”
“不过是当年皇上赏的玩物罢了。”
宋卿一个掩嘴笑意,姜瑶顺势坐了下来,双手摘掉护甲放在长琴上,一曲《梅花三弄》又手指尖流转出,不同于宋卿的玩转带着一股英气。
在姜瑶的身子下,宋卿隐隐约约的看见了帝上的身影,不由得一阵心慌,但面色还是露着微笑,一曲作罢她满面含笑道:“皇后的琴声当真也是天下第一人。”
“那莹贵妃既然说到应景,怎么知道我会来此?”
姜瑶眉眼凌厉的看着宋卿,那眼眸太像帝上了,宋卿看着那眼眸太熟悉了,不由的王后推了两步道:“想着今日阳光好,梅香定是飘进了镜圆宫内。”
看着宋卿在自圆其说的话语,姜瑶眨巴着眼睛一个笑意,道:“莹贵妃可懂香料?”
“臣妾可没那个造诣,只懂些常用的,是娘娘想用香料吗?”
“三四六局的香料,我总觉得不太够情调,不知宫内可有集大成者,听闻宋家可是有独学造诣,只传女,不知莹贵妃可有推荐人选?”
“宫内之中定数太后娘娘造诣最高,当年一香与太皇定情,很是一段佳话。”
莹贵妃从容妃话语,看不出任何破绽,姜瑶缓缓从位子上站起,微微一笑道:“那就劳烦莹贵妃引荐一下了。”
宋卿错愕了一下,没想到姜瑶真要去,于是作揖道:“那自然是臣妾的荣幸,只是太后如今紧闭宫内,属实皇上下令禁足宫内,不能随意走动。”
“莹贵妃的意思,是我还要去向皇上请一道旨意?”
姜瑶本来还想去养心殿的,如今看见宋卿道着想要一探究竟,看她在玩什么心思,事事串联在一起,当真把她当傻子吗?
“臣妾并无此意,皇后是后宫之主,想去哪里还不是皇后娘娘说了算的。”
宋卿一个摆手示意将哟啊一同前去,姜瑶微微一笑,一个眼神示意了刘尚仪,刘尚仪会意独自走向了养心殿。
刘尚仪加快了脚步,走到了养心殿门前,康德看见刘尚仪立刻走上前询问着:“怎么就只有尚仪一人?可是皇后娘娘有何要事?”
“还请康公公通传一声,奴婢有要事要见。”
康德立刻穿了进去,不多时便引着刘尚仪,走了进去,殿内的段景延正卷着画卷,刘尚仪走到殿内回禀着这几日发生的事。
“你说什么?皇后独自同莹贵妃去了祥安宫?”
刘尚仪恳切的点着头,段景延一个横眉冷目的看着刘尚仪,狠瞪着:“你们真是胡闹!”
随机他一甩下摆从位子上站起来,大步向着殿外走去,康德紧跟在身后,刘尚仪睨了一眼画卷,便没有再过多猜想,立刻跟了出去。
姜瑶随着宋卿进了祥安宫,祥安宫外重兵把守着,见着姜瑶纷纷叩拜着,侍卫刚要言说,宋卿抢先说道:“皇后要为问安太后,你们是敢拦着?”
“属下不敢。”
于是侍卫们哗啦啦的放下锁链,打开门锁,推开了厚重的宫门,院子里正有条不紊做事的嬷嬷们,均是对着姜瑶作揖道:“参见皇后娘娘。”
殿内正在念经祈福的太后也听到了,手上的木鱼声音依旧不断,口中仍旧呢喃着佛经的声音,宋卿带着就爱你该要往里面走去。
一片肃静的院子,一阵阵的檀香味道散发出来,姜瑶走进去,看着一个身影正跪在蒲团上念着经书,一副谦逊虔诚的样子。
“太后,皇后娘娘看您来了。”
宋卿扭着腰肢走到太后身边,就要去搀扶着太后,悄声在她耳边说着:“错过这个时机,宋家可再无翻身之日。”
太后背着姜瑶的身子,眼神彷徨的看向宋卿,耳语着:“你要做什么!”
“置死地,太后应该知道的。”
宋卿眉眼笑着,将太后搀扶起来,而此时的姜瑶还在环顾着大殿的陈设,太后身子一颤,被宋卿搀扶着坐向了一旁的软塌。
低垂的眉眼尽是不甘心被裹挟,却又是无奈,随即想到宋家的荣耀一声轻笑,看向姜瑶看着那和帝上一模一样的身子,难怪能做得了皇后。
那转过来的面庞,着实美得令人窒息,姜瑶冲着太后缓缓一笑,对着姜瑶一个挥手道:“难得皇后还来看哀家这个老婆子,心意哀家领了。”
姜瑶提着裙摆在太后身旁的软榻上坐了下来,宋卿在殿内的椅子上落座,嬷嬷们上了茶水,姜瑶轻摇着茶盖道:“太后宫里的顾渚紫笋当真是上好的。”
太后深看着姜瑶,犹如看着曾经的帝上,回着:“哀家这里都是些陈茶了,哪里比得上皇后宫里的,都是御用的。”
“太后身在这里,还能知道我宫里的用度,着实令我佩服。”
“不过是沿用帝上的用度。”
太后饱含深意的笑脸,让姜瑶的脸色瞬间一僵,姜瑶也渐渐知道太后,不愧是上一届宫斗的冠军,两个回合的言语,便能探得底细。
还不忘在姜瑶心上插了一刀,宋卿不紧不慢的道着:“皇后娘娘莫怪,太后久居深宫,不知道皇上的禁言口谕。太后,这种有关帝上的话语实则不能再说了。”
太后一个了然,抿了一口茶,道:“皇后今日来找哀家是有何事?”
姜瑶的手伸进袖口拿出一块绢帕,包的很是严实,太后吹着眼眸看着,姜瑶缓缓的打开道着:“莹贵妃说太后在宫内最是懂得香料,今日我带了一点香料,来让太后看一眼这是何种香料?”
姜瑶打开之后放到太后面前,宋卿的脸色瞬间变白了,惶恐的神色盯着太后,太后拿过绢帕,轻轻的一嗅,心里就有了定论。
眼眸看向了宋卿,宋卿紧攥着椅子把手,将头摇的像个拨浪鼓一般,太后收回了眼神,将香料放下来道:“不过是一些名贵的香料罢了,皇后让三四六局配了便是。”
“可是我宫里的小宫女,说是出自祥安宫,想必是太后亲手所配,不如再多配一些,好留着我慢慢使用。”
太后看着姜瑶紧逼的眼神,脸色顿时冷了下来,道:“皇后这是来兴师问罪?可有何证据证明,切莫污蔑了老身一辈子的清誉。”
“既然是上等的好香料,为何太后不承认所送,还说影响清誉!难道这想来当真如那小宫女所言是让人发疯的东西!”
姜瑶言辞凌厉,太后顿时从软榻上站起,她一下子挥手打翻了杯盏,杯盏在桌子上碎裂开来,“皇后真是好大的胆子,敢来质问哀家!哀家一个太后,竟然被如此污蔑,皇后就不怕言官参奏!”
“太后这是怕了吗?”
姜瑶挑着眉眼的样子,像极了帝上,一副天不怕地不怕的样子,仗着皇上恩宠肆意妄为。太后扶上桌子,手里悄悄的拿过一片瓷片。
“哀家是太后,是皇上的养母,就算你们往哀家身上泼再多的脏水,哀家还是太后。”
姜瑶皱起眉头,这个太后着实是个狠角色,看来问不出什么,姜瑶站起身便想离开,“今日向着太后乏累了,那改日再来拜见吧,”
此时宫门口一阵脚步声,宋卿更是紧张的看向太后,示意着太后赶紧动手,太后看着尽在咫尺的姜瑶,将所有对帝上的痛恨涌了出来。
“皇后当我祥安宫是什么地方,想来就来,想走就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