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瑶张着口,话已经艰难到说不出来,钟离休眼眸一红,点着头道:“寡人会交给他的。” 姜瑶一笑,眼眸里满是空洞的看着深远之处,眼前如跑马灯一般,像是回放着这一生的回忆。她缓缓闭上眼,手垂了下去,陷入了无尽的黑暗之中。、
钟离休将手摊开是枚戒指,很是精巧,她这这才去看向姜瑶的右手,不知道何时也戴上了这样的一枚戒指。
身边是众人的哭泣声,尤其是上官颜一声声瑶儿,喊的撕心裂肺。
世上人都说择一人,终白头。
可是这个择,从来由不得我自己,毫无征兆的来,毫无征兆的走,可能明明之中就是这样。
十年的光阴,十年前我来到他身边,看着他一脸稚嫩并威严的模样。
如今他仍旧是那个年轻时的模样,而却比过去更加的沉稳。
而我感觉岁月却在我身上烙下痕迹,就像是他的吻痕,一点点的开花。
我以为可以凭着一腔热血,就能肆意洒脱在山水间,可是在这个世界上浸润了越久,越是不得已。
从前我不理解一个君王,如今我深深理解了。
我想我还是很爱他,那么盼望在闭上眼睛的那一刻看一眼他,听他叫我阿瑶,可是不会了。
脑海里还是孩子们玩耍嬉闹的声音,那声音正好听。
我想我伤他太多了,我太想要那个专属于姜瑶的他,可是这世上又有谁是专属的。
思维越来开始混沌,越是想要被拥进那个龙涎香的怀里,可是最后我还是没能如愿以偿。
我也不知道为何就那么在意苍玲珑的存在,想想那多年前侍寝的女子多了去了,可能就是因为他真的,第一次为了别的女子抛弃了我。
那种痛真的是我一生中最痛的,揪断人心肠,可是我不能哭,我还得好好带着孩子们生活,遇见司徒清胤……
你想听真心话吗?
他填补了我那个空虚的心,给我倚靠,给我温暖,让我疗伤。
给我我想要的一切,一切的安稳。
可是若说撕心裂肺的爱,我想我把我的心都早已给了段景延。
我开始困乏了,思维迟钝了,记不起特别多的东西。
在黑漆漆的夜里看不见任何,我开始变得不能思考,只能听道母后撕心裂肺的喊声。
“瑶儿!我的瑶儿……不要……”
我好想给她擦擦眼泪,告诉她我在,可是我做不到,我什么都控制不了。
脑海里迟钝的只能装下两个字,来来回回的循环着:“景延……景延……”
心底的最深处,还是记挂牵绊着他,而我如今其实没有脸面面对他。尤其是听着那些市井的污言秽语,听他对我骂着下贱,我甚至不知道我究竟是不是下贱。
这个孩子,其实是段景延的,可我终究没保住。
好困……好累……
声音也听不到了,感受不到任何事物,所有回归寂静。
景延,你相信命吗?
我信,不然我如何透过时空,到你身边的。
最后能听到你好好生活的话语,放下我的模样,我还是好欢喜,那么戒指,你若是明天还能来,我就给你。
我在我的“大婚”之日,送给你。
只剩下在无尽的空虚中,游荡的灵魂。
“阿瑶!不要,不要离开母后,一定会有办法的……”
上官颜紧紧的抱着姜瑶,只看见那眼神瞬间衰败下去,她亲吻着姜瑶慢慢变青的脸,眼泪顺着眼角不住的留下来。
可是姜瑶的气息已经停滞了,钟离休攥着戒指,手微微的抖动着。
海棠林,一人离一人休,众人悲苦,众心凉。
此时,微风泛着凉意,一艘船缓缓的靠岸,元风兴奋的奔到了船头,呼吸着大地的气息。
“公子,咱们这一路真是太慢了,若不是遇见一波难民,公子非要停下来照顾,想必咱们早就能来见帝上了。”
随后从船舱中走出来的慕容宸,微微一笑看向巍峨耸立的楼宇,宫城的方向,他深吸一口气道:“只要有心,何时都不晚。”
元风不以为然,嬉笑着问:“那万一帝上走了呢?”
“那就继续启程,继续追,总有能见到的那一日。”
元风听罢要了摇头,跟着慕容宸上了码头,往客栈的方向走去。
次日,仍旧一片祥和的银翎城,在即将清醒复苏的时候,一片哀乐走向,一个个的官兵得到高令,敲着铜锣大喊着:“国丧之日,不可升乐,休市闭欢,违者斩!”
一声声的长喝在大街小巷内响起,往日繁盛的银翎城,今日甚是冷清。
康德听到街上的传告,立刻向段景延去禀告,段景延还在床榻上没有起身,他闭着眼眸一夜未眠,等着听大街小巷的炮竹之声。
“皇上,外面府衙传告,说有国丧。”
段景延的眼眸立刻睁开,那大婚并没有如期而至,而是来的国丧,他心里隐隐觉得有什么事是姜瑶瞒着她的,他复而想起姜瑶昨晚的不住咳嗦,明显是病态。
容不得他再深思,他立刻从床上跃起,穿上衣衫,夺门而出,刚出了院门就被走进来的侍卫们围了上来。
“皇上,龙皇命您不得出宅院。”
他沉着眸子,就要往外闯,侍卫们立刻挥着拳头拳头阻拦者,段景延大打出手,最后被龙皇身边一个武功高强将军一拳打在胸口。
那位将军还想再下手的时候,被从后面走来的龙皇一个出言制止着:“够了。”
段景延捂着胸口擦了嘴角的血,恶狠狠的眼神看着那位将军,他冲着龙皇大吼着:“你为何不让我出去!”
龙皇背着手站在了段景延的面前,冷哼一声道:“你去如何?又能如何,尊可以告诉你,你心里惦念的人,已经死了,国丧就是姜瑶的丧事。”
段景延心里是狐疑着,但是此刻听到龙皇如此说,他顿时胸口疼了起来。难以接受的狂喊着:“不可能!她不会的,她还如此年轻,不会的……”
“听说是你那日从宫里走后,她就已经不行了,孩子也随之落胎,这身子早已经被她折腾的不成样子,今日也是必然。你去也毫无意义。”
段景延听罢更是坚定着要去看姜瑶的心思,是生是死,他要亲眼去看。
“朕要进宫,休要阻拦。”
“尊昨日已经许诺你去看最后一面,为何还要去见一个死人?你就如此执迷不悟!”
龙皇看着段景延慌张的神色,更是怒从心头起,他大手一挥,道:“休想!尊今日就带你会龙蟠国,不可能再放你去为她哭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