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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卷 夫人太惹火(8)
    李夫人热情的招呼高庆元落座。

    “学生叨扰了。”

    “你这孩子,也太见外了,自己人。”

    李夫子感觉自己夫人的心情,好像太好了些,不过也没多想。

    李雪茵心里却有几分明了。

    李雪茵品出自家娘亲的心思后,不着痕迹的扫了高庆元一眼。

    之后便目不斜视,浅笑安静的陪在一旁。

    一顿饭下来,李夫子同他夫人,对高庆元满意的不行。

    一个是对其学识的满意,一个嘛,哪儿哪儿都满意,越看越满意!

    满意了,就更和蔼可亲了。

    言语间都是对晚辈的关怀,李夫人还有意无意的问些高家的情况。

    李夫子两杯酒下肚,光顾乐呵,往日的敏锐完全不见。

    端坐在一侧的李雪茵,见娘亲都快打听到高家祖宗十八代的时候,心下无奈。

    只好起身提起茶壶,“娘,喝茶。”

    说着又给诗兴大发的爹爹倒了一杯,最后才到高庆元跟前,

    “高二哥,请用茶。”

    李雪茵秀丽的眉眼,带着客气的浅笑。

    高庆元目前的酒量并不比李夫子好多少。

    酒意微醺,脸颊到耳尖都染着红晕,本就不错的五官,被这霞色晕染的,更加惹眼。

    高庆元抬眼朝李雪茵看过去,勾唇一笑,

    “有劳李妹妹。”

    李雪茵:…

    她过去怎么没发现,这个男人生的,如此勾人!

    李雪茵见娘亲又开始套话,嫣然一笑后,安静坐下。

    —————

    高庆元从桃李园离开,已经是申时初。

    坐在牛车上,微凉的风吹过,让胀胀的头脑,清醒起来。

    回想着夫子不舍他离开的样子,高庆元忍不住好笑。

    在他心里,夫子一直是很稳重和蔼的,像这般不加掩饰的流露自己的情绪,他还未见过。

    不对,

    他见过的。

    高庆元嘴角的笑,一点点消散。

    坐在牛车上,望着天边的余晖,思绪飘远…

    —————

    “草民李修贤求见左少卿大人。”

    “草民李修贤,求见左少卿大人!”

    “大人,冤枉啊!”

    ……

    老者悲苦的声音,在大理寺前,久久不散。

    许久之后,

    “吱…”

    沉重的朱红色大门,被几个当差的合力拉开。

    逆着光线,

    从里面走出一位,穿着官服,一身威严的男人。

    “你有何话可说?”

    男人居高临下的看着跪在台阶下的老者,声音冷漠。

    老者慢慢抬起头,一头白发,脏乱不齐。

    脸上的条条纹路,如那干枯的地面,蜿蜒难平。

    老者望着高高在上的男人,凹陷浑浊的眼里,填满泪水,带着希望开口,“庆…左少卿大人,草民有冤呐,草民的儿子没有强抢民女,女儿也是被奸人所污,没有不检点啊!他们死的冤啊,大人,你知道的,你都知道的,他们不是那样的人啊,他们是被陷害的!”

    老者嘶哑着声音,说着自己的满腹冤屈。

    边说,边含着希冀看着正前方,站在台阶之上,长身玉立,通体清贵的男人。

    这是他最后的希望。

    男人迎上老者的目光,对里面的悲戚,视而不见,缓缓开口,:“李松岩一案,证据确凿,此案,正是本官下的处决。李雪茵是自缢。所以,何来的冤?而你,找本官做甚。”

    男人的声音很好听,低沉有磁性。

    可于老者来说,却是彻骨霜寒。

    他从前是秀才,后来因为包庇罪犯,革了功名。

    一介百姓,官场上的弯弯绕绕,他如何清楚。

    他儿子是被县官监斩,他原以为是县官昏庸,所以,哪怕儿子已命亡刀下,还是想还他身后清白。

    恰逢女儿也出了事。

    老妻受不住打击,跟着西去。

    孙子孙女,被媳妇带着回了娘家。

    人到花甲,却家破人亡。

    何其残忍,何其不公!

    凭着一股不甘,让老者撑着破败的身子,四处奔走。

    最终到了这个他能触到的最高层次。

    他以为这是他李家正名的希望,却不想……

    哈哈,

    哈哈哈哈~

    老者瘫倒在地,仰躺下去。

    望着朗朗晴空。

    放声大笑,

    带着无尽的哀伤,

    听的周遭围观的群众红了眼眶。

    男人的话,彻底击散了老者心头的那口气。

    家逢巨变积郁的伤,在这一刻爆发,老者笑着笑着,嘴里开始大口大口的呕血。

    最终只留下几个字,便撒手人世。

    “这天,不公啊!”

    老者望向男人的方向,死不瞑目。

    男人视若无睹,声音清凉,:“来人。”

    “大人有何吩咐。”

    “收拾了。”

    轻飘飘的几个字,

    这场惨剧,只留下男人冷酷转身的残影~

    —————

    “呼…”

    高庆元摁着心口,艰难的呼吸着。

    实在难以相信,那个冷酷无情毫无人性的男人,会是他。

    可记忆告诉他,那就是他。

    高庆元屈膝抵在心口处,那里,闷的厉害。

    天边的余晖消散,天色将晚,夜风越来越凉,吹的高庆元的头脑越发清醒。

    他知道,

    他知道夫子最后为何不瞑目。

    夫子一定是不敢相信,他用心栽培出的,会是那样一个冷心冷肺的畜牲。

    为人不端,为官不正。

    高庆元垂下脑袋,一下接一下的磕在膝盖上,

    不光是夫子不明白,连他自己都不知道,他是怎么了。

    他真的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变成那样。

    好像他人生的意义,只有那个女人一样,除了她,其他一切都无所谓。

    他…

    不等高庆元细想,

    心口处猛地一疼,像是什么东西在撞击。

    喉咙中溢出闷哼。

    不大的声音,很快消散在空气中。

    赶车的车夫正认真赶路,一点也没留意到牛车上的客人,已经蜷缩倒在车板上。

    —————

    “宿主,快来看,他是不是要死了?”

    隐于空中的旺财,吃着零食,看着直播,好不惬意。

    当看到高庆元这儿时,手里的零食一抖。

    要不是旺财眼疾手快迅速稳住,可能就会有人碰上天上下小饼干的怪事。

    旺财将零食放好,忙把闭目养神的妧零叫来。

    妧零看着直播间里实时直播的情景,眼底微凝。

    “你接着吃,我看看去。”

    话音未落,人便没了踪影。

    旺财嘀咕了一句神神秘秘,当真拿起零食,继续吃起来。

    而离开了旺财的妧零,此时正盘腿坐在高庆元身边,盯着高庆元心口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