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女人指着那半座山,说道“那里就应该是鬼门关了,也是所有的亡魂在不如地狱时要经过的第一道关口。”
“可是我也没有看到门儿啊?”
“嗨,这鬼门关只不过是一个关口罢了,所谓的鬼门关也只是那两座山之间所夹的一个狭长的峡谷而已。”
“如果那只是一个关口的话,就靠几哥阴兵怎么能守得住那么多的亡魂?如果我们不从那峡谷当中走,只打那山上过不就没事了吗?”
女人摇了摇头,笑道“没那么简单的,如果真如你所说那样简单的话,那些生前作恶之人不都从那山上过去了嘛。这地方不是什么人都可以进来的,有些人生前作恶太多触犯到了地府的底线后便连被打入地狱的资格都没有,只能终日在外漂泊待时日过后魂飞魄散而入鸦鸣国。”
而就在我们说话之际,突然有一个人熟悉的声音从我的身边传来。
“林成?”
这声音听着很熟悉,于是我便下意识地回头看去,便见到周玲叉着腰站在我身后看着我。
“周玲……你怎么在这儿啊?”
周玲摇了摇头,笑道“我还想问你呢,你怎么会在这儿啊,莫非你也……”
我摆了摆手,笑道“没有没有,这事儿一时半会也说不清楚。诶对了,我不是早把你送走了嘛,你怎么现在才来啊?”
“嗨,你别提了,也不知道为什么最近这阳世间死的人太多了,那鬼门关前都已经挤满了,我这排了整整半年的队才好不容易挤进来。”
“半年?有这么夸张吗?”
“半年能排进了已经算好的了,我刚才进来的时候身后便已经排了好几万人了。”
“那你这是准备要去哪……枉死城?”
周玲摇了摇头,笑道“不去了不去了,心愿已了我便没有必要再去哪破地方住了,这次回来我便准备直接去酆都城报道。对了,说了半天你们来这儿到底要干嘛?”
既然周玲问了,那我便将这事儿的前因后果大概向她叙述了一遍。周玲听罢,她轻轻地叹了口气,说道“林哥,你怎么什么时候都这么这么傻呢?”
我傻吗?也许是吧。
有些时候我的一些行为举动在事情过后我自己看来都觉着有些难以置信,可能我这个人就是这样的习惯吧。
那周玲听完我说得话并没有再多说什么,她拿手指着西南方向,说道“就别指望能从鬼门关出去了,那里的看守连外面的亡魂都还处理不过来呢,哪里还有闲心处理你的事儿呢。要想走目前就只有两条道,这一条是进枉死城,然后趁着每个月十五号阴市开始的时候,偷偷地溜出去。这方法虽说耗费些时间吧,但是相较于第二种方法来说,更安全一些。”
周玲的话音刚落,那女人摇了摇头,说道“这个办法不行,他的肉身还没有入土呢,枉死城是断然不会收他的。”
“所以我们现在就只能想第二种办法了,三岔口你们听说过吗?”
“三岔口?”
“这三岔口同鬼门关、奈何桥等著名景点一样,都是地府比较有标志性的建筑。这三岔口顾名思义一共有三个岔路口,一条生、一条死、而另一条则直通冥界地狱。想要出去就必须得走这条生路,沿着山岔口里的生路一直向前走,便能走出地府的地界儿回到阳间。”
“那我们就走三叉口啊,还有什么问题吗?”
“唉,实在是没有这里没有其他的路了,要不然我说什么都不会让你走这条路的。这条路一生一死一地狱,通往地狱的那条路我自然不需要再多说什么了,那条死路便是直接通向鸦鸣国的一条路,你们刚刚是从那里回来的,肯定知道那鸦鸣国有多么凶险了吧。所以,你只能选中那条生路才有机会回到阳间,否则你就是自取灭亡啊。”
我苦笑了一声,说道“也就意味着,我有三分之一的几率能活着出去咯?”
“不仅如此,你就算是选中了生路也不一定能活着出去。”
“怎么讲?”
“那生路上遍布着没有活着走出三岔口的阴魂,就算是走的是生路那些阴魂也会在路上不断地阻挠你。切记,在生路上不论你看到什么都千万不要回头,仰着脑袋往前走便什么事儿都没有,你只要回头便便会被那些路上的阴魂困在那生路上,到时候你便也成了那生路上无法投生无处安置的孤魂野鬼了。”
周玲说得时候表情俊酷严肃,她很显然不是在和我开玩笑。她一边说便一边带着我们往三叉口的方向走去,依旧是那片绿油油的草原,当我们走到这片草地的尽头时,眼前便看到了两座巍峨高耸的大山。这两座大山中间夹着一条小路,在那小路前立着一座四柱牌楼。
那牌楼左右两侧写有一副对联,黄泉路上徒悲伤,三岔口前鬼彷徨。那正中央则时横书三个苍劲有力的大字“三岔口”。
周玲将我们一行人带到哪小路中央后便不再向前了,他指着小路尽头分出来的三条小路,说道“我只能送你们到这儿了,前面就是那三条路了,能不能出去就得看你们的造化了。”
我微微地点了点头,笑道“那好吧,不管前路如何能走到这一步,我已经做出了最坏的打算。”
“上路以后,切记不管看到什么都不要回头,只要回头一切都功亏一篑了。”
“好,我记住了。”
说罢,我便领头带着众人走进了那牌楼之中。随着一阵寒意拂身而过,眼前便出现了三条岔路。这三条岔路前什么提示都没有,就是简简单单干干净净地三条岔路。有趣的是,当我们一行人全都踏进这三叉口中以后,那些人便又重新回到了我的身体里。你还别说,对于那些人我多多少少还是有些依赖的,毕竟在这鸟不拉屎的地方,有一个能说话解闷儿的伴儿也算是一件幸福的事儿。
不过,这事儿关系到我能不能再活着回去,所以在选择这三条路的时候我必须要慎之又慎。没办法,我便低头自言自语道“怎么样,你们给我点提示呗。”
我本想着能和住在我身体中的那些人商量商量,可是我一再的询问之下,回应我的只是死一般的寂静。我虽不知道她们为什么突然不能说话了,但是我可以确定的是接下的路我只能依靠自己来走了。
抬头看着这三条路,这一条路上布满了荆棘,而且路上明晃晃的满是泥潭,它旁边这条路呢,虽说是生机盎然但却是杂草从生,至于这第三条路,没有荆棘也没有泥潭,简简单单干干净净的一条路。路上铺满了大大小小的鹅卵石子,而且在道路两边还生出许多小花。
如果单从表象上来看,那我肯定会选择第三条路。这第三条路既没有那么浮夸绿色,也没有那么泥泞难行,正像是一条通往生命的康庄大道。但是你仔细看过就会发现,那道路两边所生的小花却是象征着死亡的彼岸花。这彼岸花开的红艳,上面是红色的花瓣而下面却没有任何的绿叶相伴,我识得这是彼岸花所以这条看似朴素而又真实的路便直接让我给否掉了。
除去这条路,便只剩下那条充满浮夸的绿色以及那条满是荆棘、泥潭的小路了。选择这两条路的时候我便有些为难,因为这两条路上并没有像第三条路上那般直接的标志。于是我便不停地在两条路上踱步,仔细地观察着两条路上的细微之处。也不知道我在这路口来来回回地走了有多少次,我终于在那条充满荆棘的小路上发现了一丝生机。
起初我的注意力全在道路两边的荆棘上面,并没有注意那路中间发亮的泥潭。而当我开始注意那泥潭的时候,却发现这泥潭的中央竟然有少量的水,而在那水面之上则倒映出了一根柳树枝,也就是这一根柳树枝便让我直接确定了方向。那条充满浮夸绿色的小路一直让我很反感,所以我也就没有多想便直接踏上了那条充满了荆棘的小路。
而就在我的脚刚刚踏在那条路上的时候,周围的一切便骤然消失,我的眼前也再次陷入了一片黑暗之中。
索性我之前在鸦鸣国已经提前适应了黑暗,所以此时眼前的黑暗对于我来说便也算不了什么了。
“这是什么意思,难道是我选错了?”我一个人站在黑暗之中自言自语道。
“你没有选错,这里就是生路。”
突然,有一个熟悉的声音出现在我身后,与此同时我周身开始渐渐地出现光亮,那成片成片的黑暗褪去后眼前便又出现了那熟悉的城市街道。此时的正是站在那街道的正中央,喧闹的城市来来往往的行人,让整座城市都看得特别真实。
“我这是……已经回来了?”
我一个人在那条路上缓缓地向前走着,在这街道的尽头便是医院。我望着街道尽头的医院慢慢地停下了脚步,这本是熟悉的街道却给了我一种特别陌生的感觉。来来往往的行人神色匆匆,他们所有人在经过我身边的时候都会有意无意地向我这里看去。更让我感到疑惑的是,这医院门口的街道本是市里繁华的地段也是整个市里最容易发生拥堵的地段,可是此时我站在这街上良久却没有发现一辆汽车打我身边经过。
这整条路就像是为我一个人量身设计的一般,包括哪些来往的行人都在密切地关注着我的一举一动。凭我这么多年的上当经验,我便基本可以确定这是那路上的阴魂给我设的圈套。我心里虽是这么想的,但是我却依旧沿着那条路一直向前走。而就在我走到街角的时候,那本来的十字路口却变成了丁字路口,到此我便可以基本确定之前的判断没有错,这就是那些亡魂为我下的套。
医院就在那顶子路口的一边,如果我真以为这就是阳世的话,我想进医院就必须得转身向左走,我只要转身便上了它们的套了。可是如果我转身,走到顶子路口的尽头便是一堵结结实实的墙壁,没有路了啊。我仔细想了想,便索性闭上了眼睛迈步向前走。依照我内心的判断,当我走过那面墙壁的时候,我耳边忽然响起了一声轻叹,我便随之睁开了眼睛。
眼前依旧是一片黑暗,之前所见的街道已然消失,取而代之的则是不远处的一个白色小亮点。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那个白色的小亮点就应该是这三岔口的出口了。看着不远处的亮光,我心中大喜这脚下便也不由得加快了速度。那亮点在我眼中越来越大越来越大,随着我距离出口之间的距离越来越近,我这心中高悬的那道警戒线便也随着这种急切的心情而渐渐消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