申月华躲在后面,刚才又在手电的光亮中看到两个鬼子的大体方位,俯下身拿出一支箭,朝枪口冒火星的地方射去。这回,箭走空了。
弓玄的声音使鬼子醒悟过来,他们立即趴下,往枪膛里塞子弹。
申月华射完箭就地一滚,滚到另一边洞壁。心想鬼子趴地下不好办了,目标小又看不出具体位置,再射箭等于暴露自己,干脆屏声息气一动不动地待着。
让他放心的是这半天没有其他鬼子来,自己面对的也就前面两个人了。
洞里一片漆黑对他来说是极好的事,鬼子的枪基本失去作用,而以他的武功,打杀两个人简直轻而易举。鬼子迟早是要出洞的,出洞就要从他面前经过,那时再出击不迟。
鬼子用日语交流了几句,申月华估计他们有所行动了。
果然,鬼子匍匐着爬过来。黑暗中眼睛失去作用,耳朵却异常灵敏,申月华甚至能听到鬼子的呼气声。他找准方位,又射出一箭,这次,不知射到鬼子哪里,只听一声压抑的轻哼,两个鬼子的爬行声立刻停止。
申月华射出箭的同时,身子又滚向另一侧,并向后倒爬几步。
“砰砰”两声枪响,申月华刚才射箭的地方迎来两串火星。
不能不说,鬼子反应够快,而且枪打得很有水平——离刚才沈月华趴的地方非常接近。
打完枪的鬼子边拉枪栓边又“叽里哇啦”对了几句话,随后一跃而起,拼命冲过来。
申月华知道鬼子想冲出洞子叫援军了,伸出一条腿挡在路中,一个鬼子毫无防备地中了招,被申月华的腿绊着后,身子腾空而起平飞出去,一头撞在石壁上,然后响起如一袋面粉砸在地上的“噗通”声。
另一个鬼子慌了,舞动手中的长枪前后左右的胡乱抡。
申月华根据动静找准鬼子的位置,双手撑地一个侧跃,同时一只脚踹过去。
这一脚踹中了鬼子的小腿,申月华又是在爆发的状态下踹的,直接把鬼子的小腿踹折。
鬼子倒地后手上正挥舞的枪飞得老远,钢铸的枪口碰上岩石爆出许多火星。
申月华放心地扔下弓,走到鬼子跟前,伸手抓住鬼子不知哪块的衣服,一使劲提起来,又摔下去,如此三番,直到鬼子没了一点动静。
申月华又根据被他绊倒的鬼子方位,走到另一个鬼子面前,用脚试探着扫扫,边扫边走,走出十来米的时候,扫到了鬼子。鬼子软塌塌地没有一点动静。
申月华保险起见,和对付刚才的鬼子一样,拎了摔,摔了拎,再摔……直到他感觉即使神仙也差不多玩完才作罢。
这一番用劲儿,申月华有些疲惫,就在他准备坐下喘口气的时候,突然想起三室外还有个被他射中的鬼子尚不知死活,万一跑出去通风报信,一号藏洞算是再住不成了。他凭感觉走到扔弓的地方,摸到弓立即向外跑。
申月华是走迷宫高手,从北洞口进来到三室又是他走了很多遍的地方,所以哪里有绊人磕人的石头,哪里拐弯,都在他心里,这一路走得飞快。
走出三室,他弯腰尽量不弄出动静朝北洞口走,怕小鬼子没死,照响动处来一枪,运气不好的话真有可能被打中。走到大概鬼子中箭的地方,脚扫来扫去都没碰到东西。申月华心里一咯噔:“别是受伤不重跑啦?”于是也顾不得危险不危险了,拔腿向前猛跑。
申月华想对了。
这个鬼子箭中在大腿根,没有生命危险,只是走不快路。
他拖着一条腿扶着洞壁走一会,实在受不住再爬一会,行动非常缓慢。
爬到离洞口二三十米的时候,白亮的日光已覆盖在身上,鬼子看到了希望,更奋勇地朝前爬。
正因为有了这光亮,跑到离洞口百把米的申月华一眼发现了鬼子,他拔出箭奋力向前跑。爆发后的速度是相当快的,从离鬼子百米,到跑至离鬼子三十米,申月华只用了几秒钟,而鬼子还没爬出两米。可想而知,鬼子这辈子算活到头了。
解决掉鬼子,申月华此番已是疲惫不堪。
他一屁股坐下,心中盘算一遍:七室口死一鬼子,掉三室陷进三个,自己摔俩,眼前一个,加起来七个。洞里肯定没有鬼子了,有没有事先跑出去报信的?这个他不能确定。
防总比不防好,申月华决定还是不能大意,喘息一会,觉得体力恢复不少,他站起来,把鬼子身边的枪拿起来,这回,他没忘记子弹的事,从鬼子身上摘下弹袋,摸一摸鬼子腰间还有两个圆滚滚的东西,好在这里光线虽不是很充足,但也看得很清,掀开衣服,两个“铁瓜”露出来。
“铁瓜”,是某些地方对日式手*雷的叫法,这种手*雷椭圆形,外表铸出许多棱,爆炸后碎片四散,杀伤力很强。
申月华虽然从未眼见,但听人讲过,加上挂在鬼子身上,当然一猜便知。至于怎么用,有贺瞎整在不用犯愁。
不敢多耽误,申月华拿了东西跑往南洞口,那里,张翠丽他们一定焦急万分。
南洞口这边,大家的确很焦急。
一个多小时过去,不知申月华啥情况?
不断传来的枪声几乎每回都崩断他们紧揪的神经。
贺庆生几次要过去看看情况都被陈川林和张景泰拦住。张翠丽悄悄摸到一室听、闻无果,只知道不断有跑动声和血腥味,申月华如何了一直是个谜。
陈川林说:“照情况看,申队长没事。如果有事,鬼子会沿洞一直追下来,但翠丽听的脚步声是向反方向跑的,说明队长利用小贺布的阵跟鬼子周旋呢。”
大家觉得分析的在理。
直到申月华跑至一室附近,张翠丽高兴地叫道:“申哥没事,他来了!”
和队友待久了,现在张翠丽几乎能分辨出他们每个人的脚步声甚至呼吸声,稍稍独特的气味也能分辨出来,比如陈川林经常采药捣药,加上药包整日挎在身上,隔老远不用看,就知道他在哪儿。
申月华也是如此:这几天他宰杀了两头野猪,猪血猪油的不免弄到身上些,还有练武之人独特的脚步节奏等。
果然,不一会儿,申月华扛着枪出现在众人面前。大家高兴得直蹦。“鬼子追没?”贺庆生问。
“全躺那儿了,倒想追,爬不起来。”接着,申月华把收拾鬼子的过程大致说了一遍,“我琢磨啊,进洞的鬼子八成可能全栽这儿了,如果有鬼子出去报信,这半天早有动静了。”
“队长威武!”张景泰赞道,“咱们复仇队有队长这样的人真是福气!”
申月华摆摆手:“千万别这样说。如果不是谷成早上让我留下,再三告诫鬼子可能来,今天就惨了。”
贺庆生拿过枪看看:“跟上回的一样。这回没忘记拿子弹吧?”
“小样,揭我老底啊?这呢。”申月华取下斜挎在身上的子弹袋。
“嘿,这回行!”贺庆生数了数,“都没装满,才十五发。我说,今晚谷哥他们回来教大伙儿打枪,不能净靠申哥一个人干鬼子,那样战斗力也忒弱。可惜只两杆枪。”
“两杆?我怕你们等着急,还有六杆枪没收。瞎整,刚才景泰说有我是福气,其实你才是咱队的福气。没有你布的那些局,今天咱们只有逃的份儿。”
几人说着话又过了很久,申月华问张翠丽:“洞那头有动静没?”
“这半天一点儿动静都没,可能真像你说的,进来的鬼子全被你收拾了。”
陈川林说:“那我们还是过去吧?不然谷成他们回来见不到人,又看见鬼子的尸体,不知道咋回事,跑出去躲起来,我们又要很久找。”
“陈兄说得对,咱们小心点往对过走,顺便把鬼子有用的东西都收了。”
清理鬼子死尸的活从三室开始。
他们点了三只火把。遇到的第一个鬼子是被申月华绊飞的那个。
鬼子满头满脸是血,已经凝固。头上有个酒盅大的洞,陈川林抬起火把照照边上的岩壁,发现一块略微凸起的石头周围有许多喷溅血迹,估计此鬼子第一时间已经一命呜呼。
申月华将鬼子提起继续走。
第二个鬼子卧在十几米的地方,申月华把火把交给张翠丽,一弯腰,又提起一个。
张景泰和贺庆生各拾了杆枪美滋滋地跟在后面。
来到陷进边,申月华扔下两个鬼子,示意大家停步,拿过张翠丽手中的火把,探头往里照。他拿不准掉下去的鬼子是不是还活着。手电筒居然还亮着,正照在一个鬼子脸上。
鬼子头侧歪着,舌头伸出很长,一根竹签插过他的喉咙,从脖颈一边穿出;另一个鬼子在他脚边,后背上露出两根竹尖;第三个鬼子缩在洞边看不清是死是活。
申月华注意到三杆枪散乱在一边,放下心来,招招手,示意大家过来:“我下去把东西弄上来,你们拽住绳子。”说着掏出本来栓在圆石上的那捆绳子——有弓箭后,他觉得没必要用土链球,把绳子又拆下来:“丽丽去远点放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