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总，你没事吧？”
沈柏年直接挥开助理想搀上来的手，声线既锐利又沙哑，“没事。”
他嘴里说着“没事”，但拿过旁边烟的手有点抖，助理瞧见了、想帮他又被他挥开，“你在想什么，真以为我会因为一个小丫头的当众表白而情绪紊乱？”
小丫头？他当顾小姐多大年纪？
哪有小丫头发育的……那么好？
助理心里疑惑，但哪敢这样直说，只能吱吱呜呜开口，“那倒没有，可……”
若非如此，又怎么解释手抖？
沈柏年像看出他的疑虑，难得开尊口解释，“我第一次见她的时候，她才十几岁。穿着淡蓝色蕾丝裙，白白净净的，胸前还垂着两个小辫子，之后再见她、基本都是那个样子，没怎么变过。”
助理：“……”
明明女大十八变，竟然说没怎么变过？
“呵。”此时男人突然冷笑出声，“小丫头竟然真偷偷喜欢我那么多年，真是……”
助理好奇他后面的话。
“喜欢我跟喜欢自己哥有什么区别，真是该死！”
助理：“……？”
禁忌/恋不是更带感？！
同样的时间，在公路上、顾琛一上车就扯了几张餐巾纸擦受伤的嘴角，现在那几张沾着血的纸巾正安安静静躺在储物柜上，顾云抒本不想去弄的，因为她知道、一旦她一动，顾琛就肯定将矛头对准她。
刚才在酒店内发生的事没那么快揭过去，绝对有后浪。
可她这人多多少少也有点洁癖，虽然并没有沈柏年那么严重，可也看不惯那些纸啊屑的乱扔，她随即在柜子里翻找出袋子，将那些都收在里面，并且慢条斯理打了个结。
在她打结的时候，顾琛就开口说话了，“憋了那么久都没让他知道，怎么今天就突然全说了？”
顾云抒仍有点沉浸在刚才的情绪中，声音微哑，“不想他威胁你，作为你妹妹没能帮你什么，但也不想拖你后腿，就是这样。”
这话说得，让顾琛都不好意思往下问。
“万一，他真的将那个视频给了警方怎么办？你现在是伤了人。”
顾琛知道这事不难摆平，无非就是钱给到位的事，但他也想让她清楚、有时候就是不能太任性，所以偶尔教训一下也是有必要的。
“没具体想过……”
顾云抒如黑玉似的眸微微顿了顿，歪头有点懵地问，“他会吗？”
顾琛干笑两声，“你觉得他会不会？”
“……我怎么知道？”顾云抒转眸看向窗外，“我又不了解他。”
以前，她觉得对他非常了解，清楚他所有喜好，自认为明白他所有的感受。
但现在，她有点不确定，或许她并没有想象中那么喜欢他，仅是小女孩时期对崇拜之人的梦幻罢了。
一旦确定梦醒，可以放手地非常潇洒。
“好，我们不谈沈柏年。”顾琛犬齿紧咬，又松开，“我们来说说追求你的那个男人，是假的吧？你是为了气沈柏年那个混蛋。”
顾云抒眉黛微皱，再次将头转过去，“哥，你看看我这张脸，我不够漂亮吗？”
顾琛有点哑口无言，要是她不漂亮，那还真的……
从小学到高中，他不知拦截了她多少情书？
那一个个歪瓜裂枣还想肖想他妹妹，简直痴人做梦。
她长成这模样，也就沈柏年那条狗才勉强配……
顾琛意识到脑子里的想法，直接重重打了下方向盘，“真他妈见鬼了！”
顾云抒有点被他吓到，往旁边瑟缩了下，说：“哥，你好好开车，安全第一。”
/
当晚，顾琛就进了随意、这个地方他很久没来，之前混的时候是不屑跟沈柏年为伍，后来回归正道就太忙，根本没时间。
但今天不一样，接收到的信息太过炸裂，脑容量有点不够，想找个人聊聊。
他想到的就只有谢晋，毕竟知根知底，谢晋也立马答应过来，现在两人正打太极闲聊。
以前好得能穿一条裤子，后来渐行渐远，感情不可能一下子熟络，总需要有点过程。
在顾琛眼里，谢晋依旧那副死样，看着就想让人狂揍一顿，“这地方，你跟姓沈的常来吧？”
谢晋翘着二郎腿，“我常来，这里的妞不错，他不常来，偶尔吧，不、应该说难得。”
顾琛狠狠剐他一眼，“真是狗改不了吃屎，怎么依旧喜欢钻女人堆里？”
“我又不是你跟老沈，一个不屑女人，一个对女人专情。女人对我而言是必需品，绝对不能缺——”
谢晋挑眉摇着手说。
这样一番闲聊后气氛倒是没开始的那样紧绷，顾琛却渐渐收敛了嬉皮笑脸，他这样后、谢晋倒是看清了他嘴角的伤，“你他妈脸是怎么回事？谁把你打了？”
这话刚说出口，包厢门就被人从外面打开，谢晋率先看见来人，“操，他妈情侣款！”
沈柏年也是一愣，尤其是看见顾琛也在时，要知道他一般很少有表情，所以当下短暂的怔愣真的不容易，可想而知他现在多不想看见顾琛……
可他并没有退出去，依旧抬脚进入，转身关上门，“你怎么也在？”
这话当然是问顾琛，跟谢晋丝毫没有关系。
但谢晋有点事逼，没问他，他也往上凑，“他找我喝酒呢，话说、你们两个怎么回事？不知道的人还以为你们互相啃了一口。卧槽！劲爆！”
两人都习惯谢晋的调子，不跟他一般见识，毕竟跟他较真可能会被气死。
沈柏年往沙发上坐的时候，顾琛瞥了他一眼。
这一眼谢晋看在眼里，他屏息、以为后面顾琛就会主动开口说话了，奈何他没有、坐在那儿翘着二郎腿自斟自饮。
这画面真是像极了他们高中那会，一个学神、一个校霸，坐在一起你瞧不上我，我也看不上你，联络感情完全靠他这个天然粘合剂。
“呃，那个……今天感觉有特别的事发生，你们谁给我说一下？”
谢晋翘首以盼。
奈何两个人谁都没理他，将不屑开口展现得淋漓尽致。
他正要发火，“你们他妈……”
“你，关于今天的事怎么看？”顾琛突然开了金口，他眼神谁都没看，就看着自己手里的半杯酒。
但谢晋知道，他问的不是他，这次他没再掺和，充当最安静的观众。
沈柏年不紧不慢地接话，“恭喜你，马上要有一个妹夫。”
这话不说还好，一说、顾琛立马就炸了。
他瞬间瞠目，“不是你妹被乱七八糟的人啃，你当然站着说话不腰疼，换你试试？”
谢晋听得有点糊涂了，不懂就问，“谁被啃了？顾仙女吗？怎么会，顾仙女当然只会被老沈……”
他话还没说完，就收到两道足以扎死人的眼神，他便瞬间默了。
怎么回事？
顾仙女有新男人了？
怎么可能？
顾琛当下更烦躁了，因为他突然觉得比起自己妹妹被其他男人染指，他竟然情愿那个男人是……
他望向沈柏年，见他一脸无所谓的样子，心里便更加郁结。
这混蛋果然够冷血，小抒那样感情迸发地将一切说出来，他竟然依旧不为所动。
“喂，你相信她说的，真觉得她去米兰两年就谈了男朋友？”
谢晋将听八卦的耳朵高高竖起。
沈柏年优雅抿了口酒，“反正不是我妹有男朋友，应该跟我没什么关系。”
“卧槽……”顾琛气得恨不得将他头拧下来，这货噎死人的本事真是不减当然，“沈柏年，你他妈难道忘记以前对我说过的话，说小抒就是你妹妹，现在你找到自己亲妹，就不认她了，白眼狼！”
“呃，竟然还有这么一出。”谢晋突然恍然大悟，转过头说：“老沈，难怪你上次那样说，说什么对顾仙女有感觉，那他妈就是禽兽！”
沈柏年转开视线故意不看两人，却听见顾琛重重叹了口气，像心里有块大石落地般的说：“算你还是个人，行了、冲你这句话，我们今晚就放下所有仇怨，痛痛快快不醉不归。”
沈柏年没理，依旧自己喝自己的。
顾琛气得又差点跳脚。
谢晋倒是将所有事都整明白了，喃喃道：“原来顾仙女留学两年还找了个男人回来，该不会是金发碧眼的吧，牛逼！”
“姓谢的，这事还不一定，你乱说什么！”顾琛眼里都是火苗。
谢晋刚想说话，却被似乎始终置身事外的某人抢先道：“是不是真的，其实有个人一问便知？”
顾琛跟谢晋都疑惑望向他，异口同声地问，“谁？”
“叶玲。”
/
顾云抒喜欢安静，但也不太喜欢特别的安静。
昨天回家后，她原以为顾琛会揪着事情不放，即便他不主动来询问，也会通过莫柔旁敲侧击。
但，并没有，他平静的就像什么都没发生。
可正因为如此，便显得更诡异，让她心绪无法平静。
之前贴沈柏年照片的小房间，现在变成她的画室，下午阳光充足，她有点手痒便坐在椅凳上开始勾线。
才没画几笔，叶玲就来了，带着她独有的热情，“宝宝，我来了、欢不欢迎啊？”
顾云抒不动声色微笑，心里却非常清楚她来得目的，“当然欢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