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却面无表情反问,“住哪里?”
小英紧张,就怕露出破绽,温声报了个地址。
随即沈柏年便一脚油门踩下去,朝着那个地址疾驰而去,小英也算见过不少大人物,可此时仍是心慌的手心出汗,之后她收到一条信息,说:“我是你的雇主,姓云。”
小英是叶玲找到的人,之前叶玲只说有人愿意出大价钱让她接近一个男人,原以为她之后也只会通过叶玲跟那人联系,没想到那人会主动联系她。
她偷偷回复,“你好云先生,请问有什么吩咐吗?”
雇主,“他在做什么?”
小英,“正开车送我回家,后面我需要怎么做?”
雇主,“第一次不要表现的太激进,稍微矜持点,尽量拿到他的联系方式。”
小英觉得这事好难,身边这男人看着温和,可是给人的压迫感实在太强,她连呼吸都在小心翼翼。
“我尽量吧,云先生。”
回复完,她就将手机放在旁边安静坐着,不说话、仅是看着前面。
沈柏年微不可查瞥了她一眼,“之前在随意没见过你,刚去?”
小英胆颤,实际上她是因为要接近他才被安排进去的,“是啊,刚上班没多久。”
之后又是一阵沉默。
不久,目的地就抵达,小英看见自己所住的公寓,忙说:“谢谢您送我回来,您可以给我一个联系方式吗?您的裤子我想赔偿。”
“但看上去很贵,我暂时可能支付不了。”
沈柏年很大方地从车子储物柜里拿出一张名片递过去,说:“再联系。”
小英双手接过后便心惊胆战下了车,她脑子里只想着一件事、就是立马要给雇主汇报工作成果。
而在人下车后,沈柏年也并没有立刻走,他点了根烟坐在车里思索,眸光暗如黑夜。
在顾云抒的工作室里,叶玲看完她跟小英的聊天记录后有点傻眼,“卧槽,你竟然教其他女人怎么勾引自己老公?”
顾云抒好不容易将设计改完,正短暂放空自己发呆,听见叶玲的话才回神过来,“不算吧,要是他没那心思,不管怎么勾引都是没用的。只要有心思,没做什么、他都会往上贴。”
叶玲说:“宝宝,我还是觉得你将沈大少想得太简单了,他可不是普通男人。”
这话刚说完,顾云抒就收到小英发过来的一张照片,是沈柏年的名片,她将照片给叶玲看,“嗯?就算他不是普通男人,他也是男人,小英做得不错,挺顺利的,看来我确实可以清净一段时间了。”
叶玲开始确实抱着看好戏的心态,毕竟沈大少现在是被耍的那个,可当下她是真开心不起来,“宝宝,你这样真的一点都不难过吗?一个长得跟唐绾差不多的赝品,他就这样了。”
“有什么好难过的?”顾云抒说:“幸好他好这口,不然我都不知道怎么摆脱他?只希望小英一切顺利吧。”
叶玲却不信,直接上前抱住她,心疼,“你是笨蛋吗?难受就哭出来啊,在我面前还假装坚强做什么?别人不知道你对他的感情,我还不知道吗?装什么装啊!”
顾云抒终是没哭出来,她被人拍了那种照片都没哭,现在更没有哭的理由。
只是那手仍是不自觉地紧了又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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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了小英的助攻,顾云抒觉得沈柏年似乎真的离她非常远,即便她每天都会见到他父母。
而小英的进展也远比她想象得要顺利许多,有了联系方式后两人还共进过一次午餐,顾云抒觉得、或许不久以后,那个提出离婚的人会变成沈柏年。
晚上八点多,她坐在客厅里陪周樱以及沈父看电视,正好看得是热点新闻,她原本没太在意,脑子里都在想别的事,是周樱激动的声音引起了她的注意,她说:“什么啊,这孩子真的不行。所谓上梁不正下梁歪,父母都那样,孩子肯定会受影响,这是耳濡目染下的结果。”
“老沈,你看那对父母整天好吃懒做,结果教育出来的孩子也不思进取,最后抢劫强、奸都做了,年纪轻轻就毁了自己一辈子,所以有怎样的父母真的很重要,尤其家庭氛围。”
顾云抒不是喜欢对号入座的人,她也清楚周樱说这些话并没有其他意思,只是发表感慨,但当下她就是听进去了,并且心里很难过,唐绾的话一直在脑子里回荡,她是那样愤慨跟恨意满满,好像若非是他们顾家,她现在应该和沈柏年幸福恩爱在一起。
若非是他们顾家,唐绾就可能不是现在的唐绾,而是天之娇女。
顾云抒知道这样想不对,而唐绾大概就是想让她不断内疚、不断自责,她要是经常有这种想法,就是中了她的套,可她忍不住,晚上时间那么长,她又睡不着,这些事就立马跳出来一件件将她整个人压着,压到她喘不过气。
周樱发现她脸色越发的白,才意识到自己刚才可能说错话了,“小抒,你别听我瞎说,是不是刚那新闻让你想起之前那个事情了?”
关于她涉嫌杀人什么的,她也知道点,毕竟也是因为这件事、老爷子才会各种反对,但她知道她是清白的,况且警方也证实了这点。
可经历过这些的人向来对这种事敏感,刚才她说的那样毫不遮掩,让她肯定想多了。
顾云抒微笑,“没,我只是觉得伯母说的有道理,一个人怎么样,其实父母以及成长环境真的很重要。伯父伯母,我先上楼休息了,你们也早点睡。”
说完便起身离开。
周樱还想说什么,却被身边的丈夫制止,“好了,小抒也是个聪明孩子,会知道你不是故意的,你就别乱解释了。”
“我怎么叫乱解释?”周樱郁闷,“你看她一直闷闷不乐的,我担心嘛。”
沈父叹声,“你也别在她身上花太多心思,我是收到点消息说顾家那边出事了,顾显彰被人实名举报,现在正扣押调查呢。”
“真的假的?”周樱有点被吓到了,“那怎么没听见风声啊?老顾不是退休了吗?还有人举报他?”
沈父说:“以前的事了,他当年没有任何背景,突然间就在榕城市窜起来,其实是会让人怀疑,要是他真出事,家人难逃干系。不说其他,光唾沫腥子就能将人淹死,没人可以帮的了。哎,倒也不是我们沈家不看情面不拉一把,据我所知、如果事情是真的,那还真是他顾显彰罪孽深重,罪有应得。”
周樱了解自己丈夫,向来是个重情义的人,之前跟顾显彰也算谈得来,现在说出这种话,想必事情确实严重。
“那小抒知不知道这件事?”
沈父想了想说:“自己家里出事肯定知道,现在形势谁都说不准接下去会怎么发展,她也算聪明、知道拿沈家来护着自己。”
周樱震惊,“你是说她那么乖跟我回来家住,是因为想利用沈家的声望不让自己被她父亲连累?”
沈父沉默,没再说话。
周樱是一直相信顾云抒为人的,小姑娘十几岁的时候她就认识,心地善良、想法简单,也非常孝顺,根本不像会因为家里出事就想要独善其身的那类人。
但想是一回事,相信又是另外一回事。
毕竟人心隔肚皮,这种事谁都说不准。
“诶呀老沈,你告诉我这些做什么?我只想当一个成天乐呵呵地傻白甜婆婆啊,你现在让我怎么办?到底是撮合他们,还是让他们直接离婚算了?”
沈父道:“走一步算一步吧,顺其自然。”
听见这话,周樱更郁闷了,此时沈柏年从外面走进来,问,“她人呢?”
周樱被突如其来地声音吓了一跳,拍着胸口说:“你谁啊,是不是走错家门了?”
沈柏年又问,“她是不是还没回来?”
“哼,知道自己老婆在这了?”周樱双手抱臂从沙发上起身,“人都来这住几天了,你怎么才出现?一出现就问人呢?什么人呢?你会不会问啊?就不会说一句,我老婆呢?”
还真不会。
沈柏年觉得自己这辈子都不会说这种话。
他转身就要走,周樱立马道:“这么长时间都不来,你是不是在外面偷腥呢?沈柏年,我告诉你、你可别干出那种事,不然我不认你这个儿子。”
出轨男真的恶心死了。
沈柏年突然想到小英,他眉峰蹙起,“我对那种事没兴趣。”
两人这样说的时候,顾云抒恰好从楼上下来听见,原本她并不想对他多关注,可他刚才说的话,听得真让人刺耳啊,他说没兴趣?
明明在睁眼说瞎话,也不知是谁在外面多了个红颜知己的。
此时沈柏年也看见了女人,他眼神瞬间沉了下去,她脸上那是什么表情?不屑?
顾云抒一接触男人那双讳莫如深的眼神便快速收回目光,拿了自己东西重新往楼上走,但没走几步、她就清楚听见身后传来沉稳的脚步声,有人也跟着上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