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云抒闻声起身,只见从外面走进来一个年轻男人,看上去二十出头三十不到的年纪,一身挺括西装,面带微笑,姿态得体,他走过来说:“你好顾小姐。”
顾云抒微笑,“您好,敢问怎么称呼?”
男人说:“我姓傅,叫傅言。”
顾云抒没想到让江豪各种膜拜的大老板会这样年轻,似乎看上去比沈柏年还要年轻几岁,她道:“傅总,久仰大名。”
都是一些场面话,但她知道必不可少。
傅言道:“我不是傅总,只是我们先生身边办事的人,顾小姐你请坐。”
顾云抒诧异,落座的同时更有点好奇,“傅先生这话的意思是,不是您让我过来谈收购的事?是你们先生?”
“是,买下云抒工作室是我们先生的意思,但具体事务是我跟你洽谈。”说着,男人就拿出一份合同放在桌上,“顾小姐请过目,要是没什么问题可以现在就签字。”
顾云抒没想到会这样快,虽然她那个工作室小到不能再小,但也耗费了不少精力,况且她答应过陈前不会关门,会好好做下去,今天会过来也是看对方到底会给出多少诚意,没想到人家已经将合同都拟好,并且都不给她考虑的时间,想让她现在就签字?
她迟疑,“傅先生,这是不是有点太快了?”
傅言则道:“我们先生办事向来不喜欢拖泥带水,顾小姐要是犹豫不决、可以先看看我们开出的条件再决定也不迟。”
顾云抒清楚自己并没有任何可以跟对方讨价还价的资本,在商场中向来都是大鱼吃小鱼、小鱼吃虾米的规则,而她那个工作室在这种商业大鳄面前,估计连虾米都算不上,就只是蜉蝣。
她不想看合同,觉得肯定不公平,估计她得贱卖,可面前的男人见她不动,便又道:“顾小姐请看看,或许你会满意。”
顾云抒觉得她不可能会满意,但碍于礼貌还是拿起合同开始看,然后越看越觉得匪夷所思,像在白日做梦,她震惊看向对方,将合同放回原位,“你们买下我工作室的同时,也愿意让我借助贵公司的平台接案子?”
说的直白点就是,对方给了她钱,竟然还允许她顶着云抒工作室这个牌子为自己牟利。
“是。”傅言道:“顾小姐理解的并没有错,合同大致内容就是这意思,要是以后顾小姐想扩大工作室的规模,云集团也会全方位支持。顾小姐,任何人看见这样的合同都会毫不犹豫签字,我相信你也是。”
顾云抒皱眉起身,鞠了个躬,说:“抱歉,我想再考虑考虑,先走了、告辞。”
她说完,也不给对方挽回的机会,直接跑了出去,以前她在顾氏上班虽然学到的东西不太多,也就公关上需要用的那些门道,但也清楚天下没有免费的午餐,更没有人愿意白送钱给别人,对方这样慷慨,看着无所图、其实所图或许是她无法承受的。
顾云抒回到叶玲公寓,刚开门就有一个年轻男人急忙窜出去,像后面有鬼在追,她疑惑走进去,“这个又没通过你的测验?”
上次叶玲说要好好挑选后,她就真的开始这样做,之后几天顾云抒总能在公寓里看见陌生男人,但各个都入不了叶玲的眼,叶玲在他们身上总能挑出各种毛病。
叶玲惆怅,“是啊,好男人是不是都死绝了?为什么都是歪瓜裂枣?”
顾云抒却不这样想,道:“不是好男人都死绝了,是你心里还有谢晋,所以潜意识里都会将他们跟他比。谢晋虽然花心,但确实没多少男人比得上。玲,我觉得你别再折腾了,先养好身体再说吧。”
叶玲已经许久没露出伤感的表情,应该说在她得知谢晋订婚后,她看上去心情一直不错,嘴里更嚷着谢谢那个将谢晋收了的女人,可当下她眼中却难得有了些哀伤,像在笑自己,“所以,你觉得我是不是很傻?”
顾云抒心疼,“不傻,只是需要时间,会好的、我们都会好的。”
叶玲转开头,快速抹掉脸上的眼泪,等转过来的时候又是一张乔丽丽的脸孔,“不说这些了,你不是去跟人谈正事的吗?怎么样,对方开的条件可以吗?”
顾云抒将合同内容大致讲了遍,叶玲就开始激动了,“宝宝你傻啊,为什么不签?你还怕人家把你卖了不成?”
“说实话,我确实有点怕。”顾云抒如实道:“就感觉突然有人从天而降,要将我从水火里拉出来,可哪有这样好的事?太不真实了。”
叶玲清楚她的顾虑,“但现在也没其他路可以走,你爸那事如果定下来肯定需要请律师,一般的律师还不行。你哥现在被顾氏的事弄得焦头烂额、分身乏术,未必能顾得上你爸,就算他想顾,也要顾及董事会。总之,说来说去都是钱的事。”
顾云抒下意识攥紧指尖,她知道这不是安慰的话,更不是大道理、而是她必须要面对的现实。
不容她有任何逃避。
“我跟对方说考虑考虑,要是真有诚意会再跟我联系,到时候我就签字。”
叶玲其实也怕这是个坑,道:“也好,保险点。”
之后几天顾云抒并未接到对方的任何电话,但她每天依旧按时去工作室,不断刷着工作邮箱,希望还是有人会过来找她做设计,但自从上次被解约后,她的工作邮箱就变得极其安静,再也没接到过任何邮件。
她如常下班回到叶玲公寓,到门口刚要掏钥匙,就发现门开着,她推着走进去,“玲,你怎么忘记关门了?这样多危险。”
话落,她就听见一道呻吟声,夹杂着痛苦的呻吟声。
顾云抒在玄关换鞋的动作一顿,疑惑看过去,只见女人倒在地上,脸孔苍白、两手捂着腹部,嘴里在说话,但可能太疼了实在发不出声音。
顾云抒快速冲过去,将人扶起来靠在自己身上,“玲,你怎么了?”
叶玲脸上都是虚汗,痛苦喃喃,“我、我肚子好疼。”
顾云抒连忙惊慌失措将手机掏出来打电话,她像本能般拨了个号码,意识到那是谁的手机号后她又立刻挂断,打了急救电话。
同时,安静的会议室内针落可闻,突然传来一道铃声,但没过多久铃声又没了,坐在主位上的男人拿过手机一看,皱眉,“今天就到这里,散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