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话一出，顾云抒就觉得今天特意找他聊聊并没有做错，果然她在他心里的分量也就如此。
没多少发自肺腑的真心，倒是有不少计较得失的衡量。
顾云抒浅淡一笑，像终于卸下背了许久的担子，有点释然感，“我要的感情，恐怕沈总给不了。”说完，她又无关痛痒询问了句，“真不来杯咖啡吗？这里咖啡味道很不错。”
沈柏年的耐心差不多也在这个时候告罄，他单手抄袋利落起身，隐没在镜片后的眼神有点冷，“哄了你这么长时间，你还是想离婚？好，我可以成全你，但现在不是时候，之前不管是沈氏还是顾氏，负面新闻都不少，先缓一段时间。”
顾云抒暗暗垂眸，依旧眼尾含笑，“可以，我也不想给我哥造成什么负担。”
沈柏年见她真云淡风轻，丝毫没有任何不舍得他的情绪，他就开始怒火中烧，愤然离去，但走到咖啡馆门口的时候，他又突然顿步，想了想又走回到她面前，“有些东西不想要，开始就别捡起来，捡了起来又丢弃，很好玩？”
顾云抒强装出来的笑颜终于在这句话下渐渐皲裂，最后满目疮痍。
但男人并没有看到，因为他撂下话后便快速离开。
顾云抒沉默坐在椅凳上，突然间整个人变得有点空，脑子里是空的，心里也是空的，直到放在旁边的手机响起铃声，她意识才渐渐回拢，接听，“玲，怎么了？”
“没咋。”叶玲声音听上去兴致也不高，至少没有平时那样咋呼，“晚上有时间吗？陪我喝两杯，我喝酒、你喝奶。”
“有，去哪里喝？”
叶玲说：“就随意吧，别地方的酒水都没有那里好。”
顾云抒说了声好后便挂断电话，之后她看时间还早，就去了趟公司，直到工作到傍晚才起身去随意，去之前她已经收到叶玲发过来的包厢号，一进门就听见叶玲在唱歌。
叶玲天生艺术方面细胞发达，唱歌很好听，唱到情动时可以让听者引起共鸣，不禁沉醉其中，唱完转身她才看见她，“来了也不吱声。”
“看你太投入就没说话。”顾云抒微笑落座拿过桌上的纯牛奶来喝，“心情不好啊？谢晋又惹你了，还是因为闻语？”
叶玲也意兴阑珊落座，她刚要开口，门口就传来敲门声，随即侍应生走进来，恭敬地说：“叶小姐，谢大少也来了，你们需不需要……？”
侍应生是想问要不要两个包厢合并到一起，毕竟大家都认识。
但又不敢乱说话，这帮人都得罪不起。
叶玲皱眉，“别让他知道我在这里，还有找个漂亮的小奶狗过来。”
侍应生点头退下去。
顾云抒喝着奶，温温软软的嗓音，“不是跟谢晋和好了吗？怎么还玩啊？”
叶玲嗤笑一声，“那时候他还是闻家未来女婿的时候，我跟他偷情感觉特别刺激。现在他不是了，我倒是没啥感觉了，今天闻语闹完走后，我还跟他大吵了一架呢。宝宝，我现在怀疑自己到底还爱不爱他？”
他们在一起时间太长了，最初那种激情如火的感情其实早就淡了。
“别身在福中不知福。”顾云抒说：“看得出来谢晋眼里心里都是你，别到真失去的时候才后悔。”
“那怎么可能啊？”叶玲自信满满，道：“他现在爱我爱的要死，我赶都赶不走。不会再失去。”
才说完，手机就传来微信声，她随手一点，“喏，又主动过来示好道歉了，问我现在人在哪里？有时候真觉得挺烦。”
顾云抒无奈摇头，“彼此都认真对待的感情还是应该好好珍惜的。”
“我有啊。”叶玲嘴上这样说着，但浑身上下都散发着一股敷衍劲，她跟谢晋聊完后就有点诧异地说：“宝宝，沈大少也在随意，他跟谢晋正一块呢，好像心情不太好，你们……又吵架了？”
顾云抒没想到沈柏年也在，而且心情还不好。
“没吵架，算是和平分手吧，他答应过段时间跟我离婚。”
“啊，不是啊，你们为什么又要闹离婚？”叶玲有点不太明白，“现在唐绾也不算你们之间的障碍，闻家也败落了，为什么这个时候要离婚？宝宝，嫁给沈柏年、给他生儿育女不是一直是你的梦想吗？”
“现在唾手可得，你却要自己放弃。”
顾云抒笑得柔和，“是啊，大概是我现在比较贪得无厌吧，以前觉得他是启明星，是我怎么都触及不到的人，他一直活在我的幻想里，后来真正相处后，我才发现他跟我想象出来的还是有一定差距。”
“但我还是想为自己争取一下，希望跟他可以走下去。可是，越到后面我就越发现，很多事我都开始计较，想要彼此感情对等，想要他也可以像我在乎他那样，在乎我。”
“可惜，这是不可能的。”
“这样哦。”叶玲似懂非懂，“宝宝，你之前到底为什么会喜欢他？光看他那张脸就喜欢了吗？”沈柏年的脸确实能打，但也不会让人可以这样长情。
要知道她上学的时候，想追她的男生真的不少。
顾云抒嘴角泛出甜笑，即便是过去那么久，再想起那时候，她依旧感觉很甜，“他救过我，一个人打好几个地痞流氓呢，英雄救美永远不会过时的，所以我就喜欢他了啊。”
叶玲震惊，“啊，这么老套的吗？不过以一敌几确实能勾起少女心，很难抵抗，尤其是还打赢的情况下。”
“没有啊。”顾云抒却说：“他打输了，被打的还挺惨，我记得当时他眼镜都被其中一个流氓踩碎了一个镜片，我给他重新戴回去的时候，他还极其嫌弃。”
叶玲：“？”
沈大少怎么会输？！！
这不是真的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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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柏年想喝酒，但因为他有胃病，谢晋没让他喝，就给他叫了点饮料，杂七杂八一堆放在桌上，也不知是随意，还是真的想喝，他拿了灌纯牛奶就猛灌了好几口，喝完嘴上还残留着奶渍，说：“我错了吗？”
“啊？”谢晋被问的莫名其妙，一脸懵逼地反问，“什么错了？老沈，你今天不对劲，又跟顾仙女吵架了？”
沈柏年又灌了几口奶，“这次不是吵架那么简单，应该会分手。”
“呵，能给的我都给了，闻家那件事瞒着她确实不太好，但她太关键了，只能瞒着。至于唐绾，那段时间都是演戏，现在也跟她划清界限，为什么还要跟我较真？那么清楚我的喜好，就算再生气也知道关心我的胃，之前还专程去给我寻胃药，差点连小命都没了，还给我买了限量版玩具……”
“这些，她说离婚就不作数了？”
谢晋好懵，但他清楚今天的沈柏年跟以往任何时候的都不一样，至少他真的从来没这么话多过。
“所以，顾仙女是真的追到你了，对吗？”
沈柏年一愣，他怀疑这牛奶里面也有酒精，因为他有点听不懂谢晋那狗东西的话，“幼稚，什么追不追的？”
“好好好。”谢晋讨饶，“我不说，今天就听你发牢骚，毕竟这机会也挺难得的。”
沈柏年就好像真的打开了话匣子，又道：“当年我就不该救她，没良心。”
“什么当年？”谢晋嗅到了某些味道，“什么救她？”
沈柏年就将当年他打篮球骑车回去正好遇上几个流氓调戏小女孩的事说了，听完谢晋直呼震惊，“卧槽，你跟顾仙女还有这段，真是既老套又让我惊讶。”
“最后怎么样了，你打赢了吧？不然顾仙女也不会那么喜欢你，一喜欢就十年。”
沈柏年先是一怔，然后就开始沉默，之后才极小声的应了应。
谢晋感叹，“果然英雄救美这招永不过时，既然你觉得她没良心就直接甩了她吧，她想离就离呗，你堂堂沈大少还会缺女人吗？”
沈柏年说：“确实不缺。”
可他缺真心实意对他好，明明生气还会帮他包扎伤口的女人。
想着，他又喝了口牛奶。
谢晋又道：“听你这样说我就放心了，那我家叶玲可以安心找顾仙女帮忙了，毕竟那忙可能让你头顶不太好看。”
沈柏年瞬间瞳眸微眯，直接捏扁了手里的牛奶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