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来薛和奶奶不住新家的原因还是有些不一样的。第二天薛很早就出去了,奶奶说他回寺庙去了一趟,说是傍晚的时候再回来,我觉得薛忽然回去多半是为了昨天遇见邱布的事,本来以为今天会平静一些,哪知道还没有吃过早饭,大姑奶奶忽然就来了,而且急匆匆地,就像是出了大事一样。
她是直奔奶奶家来的,虽然她和奶奶之间有嫌隙,但是之后总算是和缓了不少,而大姑奶奶急匆匆地来,是为了找先生来的,我和奶奶听了才说先生都已经离开好一阵子了,他不是和我们说回家了吗,可是大姑奶奶一听我们这么说顿时脸色就白了,变得很是难看,然后她才说她担心的正是这事。
原来大姑奶奶就是担心先生出事才赶来的,大姑奶奶说先生常年在外奔波,一年中也回不了家几回,所以他和大姑奶奶之间有个不成文的规矩,就是每一个月他都会回家一趟,算作是把平安,如果真的回不了家,也会打个电话回去,但是大姑奶奶说这次已经快两个月了,可是先生却音讯全无,她这才觉得不对劲,于是匆匆赶了来,没想到先生果真没在我们这,也没回去。
奶奶则安慰说,是不是先生在路上遇见了什么事耽搁了,被奶奶这么一说,我到想起先生临走时候的深色的确不大对劲,我当时就觉得先生忽然要走就有些不大对劲,现在先生又没有回家,就更让人不得不多想,大约是大姑奶奶见我一直不吭声,又若有所思的样子,然后就问我是不是知道先生去了哪里。
我不确定又哪里敢乱说,于是摇摇头说不知道,但是大姑奶奶不信,非要问到底,我只好将自己的想法给照实说了,大姑奶奶听了大惊,说如果是先生有意要瞒着我们去什么地方,那就是找不到了,后来奶奶又安慰大姑奶奶说先生做事有自己的分寸,更何况他也不是那种莽撞的人,应该不会有事的。
可是大姑奶奶依旧不放心,这时候她大概是真着急了,然后才说,她就怕先生知道了什么,然后非要去找出个究竟来。我和奶奶相互对视了一眼,有些不大明白大姑奶奶在说什么,然后大姑奶奶才说,先生身上是有一些他不知道的事情的,这些都是老先生在世的时候做的。说起先生身上的这些事,奶奶都不知情,然后大姑奶奶才说,其实先生也出现过丢魂丢魄的事,而且丢掉就像石沉大海一样,根本叫不回来。
听见大姑奶奶说到这里,我的心里猛地一个咯噔,忽然间像是知道了什么一样,再加上那几天先生有些反常的举动,我虽然不知道先生会去了哪里,但是却已经可以猜到先生是做什么去了,他一定是去找关于手臂上的那个印记的事去了,我那几天见他很在意手臂上的那个印记,而且那个印记的来源我也听他说起过一些。
再加上大姑奶奶现在说起的关于先生丢掉的魂魄的事,在义庄的棺材里,我就看见过,而先生安然无恙,缘由则是有别人的魂魄在他的体内,而他却根本不自觉,这一次莫不是他察觉到了不对劲?
大姑奶奶说到这里之后则接着说,他说老先生为了保住先生的命,于是就将赵钱的魂和魄叫到了先生的体内,而且用了很多手法让赵钱的魂和魄无法离开,与他的身体融为一体,加上他们本来就是父子,所以融合起来也没什么问题,听见大姑奶奶这样说,我才总算明白过来为什么先生会安然无恙。
而大姑奶奶说这些,完全就是为了引出下面可能会发生的事来,大姑奶奶说这件事最不让人放心的地方就在,如果先生被赵钱剩余的亡魂找到,强行霸占了身体,那么先生就不再是先生,而是彻底变成了赵钱。
大姑奶奶似乎对赵钱很是厌恶,说到这里的时候忽然很是愤恨,听见大姑奶奶这样说,我才想起在阴宅见到赵钱亡魂的事,大姑奶奶说赵钱品性恶劣,先生虽然是他的儿子,但是却根本就不像他一丁半点,她知道赵钱是什么人,死后他自然也是那样,所以即便知道先生是他的儿子,他也会做出这样的事来。
听见大姑奶奶这样说,奶奶也急起来,她说这样的话那么先生会去哪里呢,我想先生要是知道了这事,左不过是去找赵钱,也就是坟地阴宅和山村阴宅两处,别的也就没有去处了,最后奶奶和大姑奶奶提议说,要不让父亲和母亲陪着她到处去找找看,之所以不让我去,是因为我和薛还有别的事要做,父亲和母亲也帮不上什么忙,所以就让他们赔大姑奶奶去找好了。
后来我告诉了大姑奶奶先生可能会去的地方,大姑奶奶说也只能去找找看了,我看着大姑奶奶这回是真的着急了,都说母亲难当,都这么一把年纪了,还在为自己的孩子操心,也不容易。后来大姑奶奶和父亲他们火急火燎地去找了,奶奶这才和我说,她看着这事不对劲。
我说这不是一眼就看得出来的嘛,先生都不见了,肯定不对劲了,但是奶奶却说她说的不是先生,而是大姑奶奶,奶奶说大姑奶奶一定知道要发生什么,然后奶奶才提醒我说,不要忘了大姑奶奶命里是带劫的,这个劫到现在都还没有显现出来,说是让老先生给压下了,现在看来恐怕是和这事有关。
听见奶奶这样说,我也心惊肉跳起来,然后说难道说先生要出事不成,奶奶说只能等他们找了再回来看了。至于他们这行人的队伍,如果是从前我还会有所担心,但是自从昨天薛和我说了关于母亲的那番说辞之后,我觉得他们这行也不会有什么问题。
后来我试着问了奶奶,问说关于母亲的事,奶奶听见我问起,就问说怎么忽然想起问这个,我说就是忽然觉得好奇,母亲怎么无缘无故就会了祭祀的这些事,奶奶才说做这些都是命中注定的,命里没有你就是想做也做不了,但是命里注定要做无论你怎么逃也逃不掉,所以奶奶说母亲命里就是要做这个的,是避不开的,而且她很有天赋,大概是得益于外婆家那边。
提起外婆家那边,其实我才忽然有些反应过来,因为我对外婆家很没有什么印象,母亲也很少回去,我去过的此时也不多,那边基本上保持着一种陌生的感觉,只是依稀记得外婆外公的模样,还有他家的房子,其余的都已经渐渐忘记了差不多了。
我又小心翼翼地说好像母亲很少回去,就更少带我去了,奶奶听了却没多说什么,只是搪塞我说我要是想去可以等这事结束了好好去那里玩一玩。我听得出奶奶是在敷衍我,于是就没有再继续问下去。
让我有些意外的是,傍晚的时候薛没有回来,父亲他们很晚了才回来,他们照着我说的路线去到了坟山上的义庄,并没有找到先生的踪迹,所以打算明天到山村的阴宅去看看,但我觉得那边的希望也很渺茫,回来之后大姑奶奶忽然说她去找找婶奶奶,然后就这样去了。
大姑奶奶在说去找婶奶奶的时候,好像下了很大的决心一样,我觉得这里面似乎有些端倪,但是这些毕竟都是长辈之间的事,又不好多问,就只能憋在心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