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村民的房屋是黄土裹着茅草糊的，稍好的几间也就是小破瓦房，家里最多养着一两只下蛋的母鸡，下蛋了还舍不得吃，要留着换油盐酱醋……”
“夏天大部分村民光着脚丫，最多穿个草鞋，冬天穿的棉鞋也是薄的，衣裳上到处都是补丁，一年下来吃不到三五顿肉，偶尔吃点荤腥，一人一口就已经算不错了……”
白曦缓缓的，慢慢的说，张秋田怔住，常秘书有些惊讶。
两人都没想到，白曦会记着这些。
但是好像也不奇怪，白曦一直都在牛罗村，也是看着这些，经历过这些的，自然知道。
难怪牛罗村条件好起来后，她总想让大家伙吃穿好。
大约是看着大家穷苦过来的，所以就有疯狂想弥补的心吧？！
“但只有一个人是例外的。”
白曦嘴角勾起一道弧度，不等两人问例外的是谁，她就继续道：“在牛罗村，大家可以穿着补丁垒着补丁的衣裳，可以光着脚，可以一年吃不上几口肉，但我不同。”
“我穿的衣裳就算是旧的，也没个补丁，同样的糙米饭，大家吃稀的，我吃干的，大家穿着草鞋，我穿的棉鞋，我一年至少能吃十次肉，一次能有半斤……”
在张秋田和常秘书双双怔松中，白曦缓缓道：“我五岁那边落水差点没了性命，村民们对我就更加留心了，吃饭怕我噎着，走路怕我摔着，就怕我一个不小心就撒手人寰。”
张秋田额角抽了抽，常秘书也有些无语，撒手人寰是这么用的吗？
但是，论辈分，白曦是牛罗村的姑奶奶，这么用的话，似乎也没什么问题。
就是听着觉得怪奇怪的。
“我是吃过独食的，落水后醒过来再吃那些青菜糙米饭特别委屈，于是我就偷偷的上山，当然，肯定有人跟着我……”
“你们猜，那些肉，我给谁吃了？”
白曦笑：“我吃独食啦！我自己吃，让小柳拿着换了点钱，最多也就分了三四碗出去……”
“即便是这样，村里也没人有意见，大家遇到我还是恭恭敬敬的唤我姑奶奶，家里有什么好的，还是想着给我吃。”
“我打小就被牛罗村上下疼惜爱护着长大的，村民们都说我是姑奶奶，他们欠了我祖上的，欠了我父亲的……”
“可他们没有欠我的呀，倒是我被他们从溪里捞出来，我吃他们的喝他们的，该我欠他们才是。”
‘以前牛罗村真的很辛苦，老鼠路过都不带看一眼的。为了灌溉的水，当初可是差点和别人集体斗械的。’
常秘书和张秋田听到这里，眼中有着惊讶，他们以为，白曦不会在意这些的，她看起来漫不经心的，倨傲又散漫，看起来对什么都漠不关心，确切来说，除了牛罗村以外的事情。
此时一行人在稍高的地段，望着下方的牛罗村，炊烟袅袅，隐约还能听到村里有人喊着孩子，骂着孙子，也能听到小奶娃们牙牙学语的声音……
白曦眼中划过一抹柔和，她笑了笑：“我是牛罗村的姑奶奶，他们既然护我长大，我自然是要让他们吃饱穿暖的，这是我回报他们的，谁让我是他们姑奶奶呢。”
张秋田认同的点了点头，他能明白白曦对牛罗村的舔犊之情。
“其实，全国各地不少地方比牛罗村当初的贫苦有过之而无不及……”
白曦点头，然后她偏头看向张秋田，微微一笑：“所以，你们加油啊！”
听到她这不痛不痒的话，张秋田噎住，常秘书也一时间不知道应该怎么接话的好。
“你就不会想着帮助其他条件不好的地方吗？”
终究是忍不住，张秋田开口了：“牛罗村当初也是穷苦过来的，你应该有感触才是。”
“我是有感触啊。”白曦：“可那是你们的工作。”
不等他说话，白曦又说道：“我所有的一切的开始只能是牛罗村。”
她落到牛罗村，用了花精的身体，沾了牛罗村的因果，她为不为牛罗村做什么都是牛罗村的因果，她做，牛罗村有好日子，不做，牛罗村也和其他地区一样顺其自然。
也许会穷上二三十年，可那是天命。
一个牛罗村，她尚且能抵挡一下这个世界的规则，但要是手伸的太长了，扰乱了一些命数，影响了一些人的大刀阔斧，那么就是抢了他们的功德，这因果最后指不定落到谁身上。
要是旁人就算了，落她身上，她是九尾仙狐，大不了多修炼间化解，可要是落到牛罗村的人身上呢？
白曦想做的是让牛罗村好起来，可不是要害牛罗村背负那些本来不该他们背负的因果。
牛罗村根基浅薄，她又才二十岁不到，要是手伸的长了，引来的可不仅仅是牛罗村吃鲍鱼这样的妒忌了。
白曦是不怵，可她身后还有整个牛罗村呢，何必要去沾那些麻烦。
这样杂七杂八的事情，还是让那些人解决的好。
“你这人……”一听她拒绝，张秋田就气的说不出话来。
明明看过牛罗村怎么穷苦过来的，怎么就没一点同理心呢。
“你就不会感同身受吗？”
白曦摇头：“不会啊。”
感同身受？
那是什么东西。
白曦连耐心和挂念都是在牛罗村十多年才学到的。
张秋田的脸色一下子就不好起来，他不明白，白曦明明也经历过牛罗村困难的时候，怎么就不愿意帮助其他地方呢。
要是她没能力就算了，她明明是有能力的。
常秘书见状，出声打圆场：“白顾问，其实……”
不等他说完，白曦就抬手打断。
“我真没什么能力，我也就有点点子搞点经济。”
“要说搞经济，你们也看到牛罗村是怎么起来的，那你们学着呀，抄作业总会吧？”
张秋田：“各地情况不同，需要因地制宜。”
“那你们就因地制宜。”
白曦想也不想道：“那么多经济发展专家，领着工资，不研究出好的办法来，怎么，他们吃白饭啊？！”
“我就是一个小姑娘，顾着牛罗村一个地方，带动周围的乡镇，已经很疲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