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芷靠在柔软的天蓝色布艺沙发上,目光顺着明亮的落地窗,看向不远处的大海。
蔚蓝的海水簇拥着浪花,一波又一波地推上海岸,她支着手肘,余光看见一个厨师推着餐车朝着她走过来,起初她并没有在意,直到对方在她面前停下的脚步。
“这位美丽的东方姑娘,请打开这份食物。”
低沉的声音如同悠扬的大提琴曲,白芷抬头,看到对方的正脸。
深邃的眼眸,立体的鼻梁,菲薄的嘴唇,就算穿着最平淡无奇的白色厨师服装,依旧难掩浑然天成的贵气。
“怎么穿成这样?”白芷惊讶地看着陆爵风。
陆爵风摘下厨师帽,把一个个餐盘端到白芷面前,“先打开盖子。”
白芷揭开金色的餐盘,以为里面有什么山珍海味,没想到里面居然是一个粗粮窝头。
而且这个窝头的形状有点眼熟,“这不是我当年在寺庙遇到的时候,拿给的那种粗粮窝头吗。”
陆爵风点头,墨眸中闪过一丝激动,她果然记得。
白芷继续揭开其他的盖子,所有的餐盘里装的都是窝头,只不过颜色不同。
金黄色的是用精粉混合鸡蛋做成的,松软可口,好像一块小蒸糕,还有巧克力口味,酸奶口味……
虽然味道不同,但是白芷看了一圈,这些都是窝头。
白芷看着桌上七八个勾画着繁复金色花纹的华丽盘子,再看看这一个个特立独行的窝头,“陆爵风,这些窝头都是做的?”
陆爵风点头,他坐在白芷身边,紧紧抓住白芷的手,“我吃过很多山珍海味,但是多年来,我认为最好吃的东西就是它。因为在我最无助的时候救了我。当初我就发誓一定要报答。”
他伸手拿起最普通的那个粗粮窝头,目光里透着怀念。
白芷的思绪也随着飘远,当初她救他不过是举手之劳,谁想到这么多年过去,陆爵风一直念念不忘。
白芷有些感动,因为陆爵风是个重情义的人。
“陆爵风,现在算不算以身相许?”
“如果想这么理解,也无可厚非。毕竟我已经实际操作过了。”
白芷脸色爆红,随即又觉得不对,“这么说对夏云笙也相许过了。”
话一出口,白芷就觉得过分了。她和陆爵风已经分开了,何况他和夏云笙已经走到结婚那一步,她现在再纠结这些太矫情了。
“抱歉。”白芷看着陆爵风,目露尴尬。
陆爵风盯着白芷,声音坚决,“没有。如果不是,什么都不会发生。”
白芷怔忪片刻,陆爵风这算是一场表白。她却没有勇气问下去。
她拿起第一个粗粮窝头,咬了一口,“味道不错,怎么不多做几个。”
这个话题转移的很僵硬,不过她管不了这么多了。
“想吃,以后天天给做。”
白芷动作微顿,天天给她做饭……白芷听出了弦外之音,“算了,我可不想每天都吃窝头。“
“想吃什么?”陆爵风拿起窝头,尝了一口。
白芷以为陆爵风不过是随口一句玩笑,可他真的在询问她的意见,白芷有些怔忪,睫毛微微颤动,“我……没想好。”
“想好告诉我。”陆爵风切开一块酸奶口味的窝头送到白芷嘴边,“试试这个。”
“我自己来。”白芷伸手去拿另外一半的窝头。
陆爵风抓住白芷的手,把酸奶窝头直接送到白芷嘴边。
他又开始了,想到早上在卫生间的时候,陆爵风帮她洗脸刷牙的画面,白芷有些头疼。
“陆爵风,我怕自己会呛到。”
“慢点吃,小口吃进去,咀嚼三十下以上肯定不会呛到。”陆爵风在旁边命令着,又把一块巧克力口味的窝头送到白芷嘴边。
白芷无奈,张口咬住,这一口咬的大一些,陆爵风捏住她的下颌,表情玩味,“不怕呛到。”
白芷:“……不怕。”她咬了一口,明明是最普通的窝头,口感粗糙,可是她却是品尝到了香甜的味道。
白芷的神情有些迷惑,他可以叱咤风云,可以高高在上,但是她实在想象不到陆爵风细致地照顾人,可这一切都发生在自己眼前,她不得不信。
陆爵风看着白芷细嚼慢咽的动作,清冷的眸底堆积了化不开的温柔,“我也想吃。”
“这里还有很多,我吃不完。”白芷直接答道。
陆爵风眼中笑意微凝,这女人永远没眼色,他指了指自己的嘴,“喂我。”
白芷动作微顿,确实她觉得自己吃自己的更好。
无奈,陆爵风的目光充满压力,她把酸奶送到他嘴边,他周身的气息才缓和下来。
幼稚,白芷脑海里为陆爵风打上大大的标签。她端着剩下的酸奶,一边小口喝着,一边看着面前慢斯条理吃东西的男人,“陆爵风,变了。”
陆爵风抬眸,好整以暇地看着白芷,漆黑的眼眸里倒映着她迷惑的神情,他唇角微勾,“哪变了?”
白芷想了想,“很多,比如刚刚照顾我的样子,我从来没想过会照顾别人。还有身上的气质也变了,没有那种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感觉。我感觉现在的才是活生生站在我身边的人,不像以前,永远都隔着一层雾气,让人看不透。”
陆爵风耐心地听完,拿起餐巾擦了擦干净的嘴角,他忽然正色道:“白芷,我所在的位置,不需要讨好别人。我是陆家的长子,在很小的时候就学会戴上冰冷的面具,因为这样可以让那些居心叵测的人望而却步。我习惯了纵观全局,俯瞰众生。但是和小可小爱不一样,们都是我最亲近的人,在们面前,我不需要这层假面。”
白芷听在心里,不仅咋舌,原来他也身不由己,可是认同是一方面,一想到他把那层冰冷实践在她身上,白芷心里就是不舒服。
“陆爵风,辛苦了。”话锋一转,白芷斜睨着面前卸下伪装的男人,“可是当初想把小可小爱从我身边带走的时候,说过的那些伤人的话应该没有人逼迫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