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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回
    既没脸住又得罪人,何必呢?不如识相地把房子还给他,以后大家还是一家人。

    苏海越想越有理,于是赶紧拿起电话……

    不大一会儿,苏杏拖着一大一小两个行李箱下来。

    她这次回得匆忙,除了包包,其他衣物家里有不必带,两个行李箱是她读大学留宿时买的。她每次放假都给家人带很多东西,然后懒得带上去。

    除了房里的两个,其余的被父母送给别人用了。

    这个家里,凡是有纪念价值的她全带走,譬如相册相架和一部分书籍,朋友寄给她的信件等等。

    剩余的空间用来装衣物和日用品,父母给她置办的全部带上,除了棉胎。一些衣服和琐碎物品带不走,没办法,行李箱装不下,而且她一个人带不了那么多。

    都是些不重要的东西,扔就扔了。

    等她收拾好下来时,发现厅里来了几位叔伯长辈,大哥和嫂子坐一边死死盯着她,想吃人似的。

    也难怪,那房子虽小,少说也值数十万。今年一直在涨,明年更不止这个数了,因为机场年底建成,附近的路将得到全面的开发,房价日渐水涨船高直过百万底线。

    他们的不甘,苏杏很理解但不认同。

    因为房子是她的。

    苏杏礼貌地向族中长辈逐一打了招呼,然后抢先说话:

    “二伯,四叔,我知道你们想说什么。可那套房子是父母留给我的,不管你们说什么我都不会让,除非你们谁用钱买。”

    “哎哟,杏子,看看你读书读成啥样儿了?”坐在旁边的伯娘一拍大腿,面容严肃,“自古以来儿子才是当家作主的人,女儿是泼出去的水,你跟亲哥争家产就不怕隔壁邻居笑话?唉,都怪你爸妈,以前我常说他们会把你宠坏,他们偏不信,看吧,看吧……”

    辛辛苦苦养出来的女儿敢跟儿子斗,造孽啊!

    “别以为你是大学生就可以不顾祖宗规矩。你看隔壁村的春花,人家是名牌学校的大学生,不比你差!兄弟一结婚她即刻搬出家门,除了每个月给家里寄生活费,过年过节还回来探望父母兄弟和侄子,那才是聪明人,懂得人情世故。”

    “就是,娘家是咱们女人的唯一靠山,以后婆家为难,除了自家兄弟你能找谁帮?又有谁肯帮?你今天把后路堵死了,以后有你哭的时候。”

    “可不是,咱老苏家的脸都被你丢尽了。”

    女人们你一言我一语地劝,男人们不吱声,一个个阴沉着脸,气氛凝重。

    对此,苏杏早有心理准备。

    她们的嘴舌功夫早在住院前就领教过了,在梦里也是……眼前的一幕幕,如同昨日发生过。

    “别人说什么我管不着,人不为己天诛地灭。”虽然不太耐烦,仍然保持礼貌与微笑,“老实说吧,那房子我不住,打算卖了它。眼看这房价有升无降,我那房子少说也得一百万以上了。跟亲人我不计较那么多,抹掉零头凑个整数,谁出得起价钱那房子就归谁。”

    卧槽!意思是一百万?!

    “不要脸,你咋不去抢?!”

    她的话一出口,苏海夫妇率先跳将起来骂人。

    众长辈也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你、你个没良心的东西!跟亲哥抢已经丧心病狂,你父母尸骨未寒,竟然还要卖掉那房子?!苏杏,你要敢卖,以后别认是我苏家的人!”四叔气得跳脚,甩下重话来。

    呵,苏杏微嘲,说什么以后?

    未来的她替族人的子孙找过n份工作,替四叔的孙子还过钱,替大伯那受尽婆家欺负的女儿撑过腰,替几位做生意的堂兄弟拉过关系……自家的更不用说,结果如何?

    逢年过节,她回来探亲,族人向儿孙是这样介绍她的:哈哈,这位是咱们苏家很有才华的小姑妈,小姨妈,小姑奶……就是没人说过她的名字,一众称呼不过是她的代名词。

    有什么意义?

    当然,她不图那虚名,而且不认就不认,反正她是女儿家,没资格上族谱,所以四叔那句话毫无威胁性。

    “造孽啊!我那可怜的老三,看看你常常挂在嘴边的好闺女,我苏家怎么就出了你这么个祸害……”二伯也气得不行,痛骂出声,仿佛眼泪都涌出来了。

    “苏杏,做人不能这样的,你以后还认不认我们这些亲人?!告诉你,做人没根,以后死了阎王爷都不收你……”

    确实不收,这不是让她滚回来了嘛。

    长辈的话虽然难听,倒有几分道理。

    苏杏不气不恼,也不想再废话,径自起身拖行李走人。

    “总之,如果大哥大嫂想要回房子,看在一家人的份上我可以算便宜些,外人就按市场价。我没空跟你们闲唠,有问题可以找律师起诉我。你们商量吧,我走了。”

    伯娘她们要拦,苏杏指指自己的额头,“我哥推的。今天我走不了,明天这个家出些什么事你们全部人负责。”

    “呸,明明你自己摔的!”嫂子忙出声替丈夫辩解。

    苏海气得一声暴喝:“让她走!姓苏的,有本事你这辈子别回来!滚!”

    苏杏的话,包括两口子的反应把伯娘她们吓了一跳。随即回过味来,不敢拦了,几位长辈眼睁睁看着苏杏拖着两个行李箱头也不回离开了家门。

    “阿海,她不是自己摔伤?果真是你动手打的?”四叔皱着眉头,不太赞成地瞅他一眼。

    兄妹之间怎么吵没关系,打起来也无妨,但不能搞出人命。她都进医院了想必伤得不轻,难怪死咬着房子不松口,这是记恨在心了。

    “打得好!”二伯却气哼哼道,“我看打得轻了。”

    女人不听话就应该打,现在的女儿家越来越不像话,越来越不把礼义廉耻放在眼里。

    “二哥,你少说气话。”二伯有些封建思想,四叔开明许多,“杏子伤的是头,一个弄不好分分钟没命。她现在这样等于破了相,如果告阿海,他随时得坐牢。”

    “谁让她不听话!长兄如父!”

    “她爸妈生前有多宠她咱们不是不知道,别说打,骂都没骂过。再说,不听话也不能打,更不能打头。”四叔瞟了苏海一眼,“我看杏子八成是生你气。你呀,就不能控制一下脾气?那是你亲妹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