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老师?你不是调到山区教学了吗?怎么回来了?”严华华略讶,来到他桌前。
坐在窗边的清瘦男子闻声回头,见是她便笑了,“我是临时调动,山区一名老师生病回城治疗。现在他病愈回到岗位,我再不走就有鸠占鹊巢的嫌疑了。”
言毕起身,“小岚让我顺路给你送了一篮鸡蛋,路难走烂了几个。我给你搁厨房里了,你去看看能不能吃……”
“没关系,进去坐坐吧。我今天做芋头饭,一起吃。”
“好啊!我在山区的时候就想,如果是你和小岚在山里肯定不愁吃喝。”
“哈哈,那当然……”
两人向店主挥挥手,走出点心屋回三合院,边走边聊。
“小岚最近又惹麻烦了?我一回来就听说她成了杀人犯?”
“你别听那些人瞎说,”严华华叹气,把前阵子发生在小农场的事说了一遍,“要不是隔壁村的村民作证她那天在工地查进程,这盆脏水可就洗不清了。”
余岚在经济方面把梅家压得死死的,余母又让梅家绿云盖顶,梅家人恨不得母女俩下一秒就死。得知小三的儿子被淹死,他们立刻把矛头指到余氏母女身上。
幸亏她们身边都有人证,物证(路边监控),否则又是一场轩然大波。也有人以为自己是福尔摩斯,猜说可能是余氏私下雇人行的凶。
不是余氏就是余岚,反正母女俩脱不了干系。
但司法机关找不到证据,她俩平时待人一向和颜悦色少有劣迹。加上梅冬生偷人是实锤,余氏偷人是传闻,所以大部分乡民都是偏向余氏母女。
“小岚也不知招谁惹谁,今年一件好事都没摊上。以前是那苏苏,现在是余岚,不知下一个是谁。”
“苏苏能苦尽甘来,小岚一定不比她差。她的很多规划得到政府和各村村民的支持,正准备大搞一场。唉,塞翁失马焉知非福,小岚会比她母亲做得更好。”
虽然那不是她想要的。
可是,世上又有几个人有苏苏那种逆天的运气?婚前的日子充满诗和远方,婚后的日子被人宠出诗和远方,外人羡慕不来。
回到三合院,伍雪青她们已经起来了,正在院里的正厅嗑瓜子聊天。
“……你们想啊,一个拍美食视频的男人能有多少钱?就算那餐厅是他的,收入顶多中上水平。再看看他平时游手好闲的,不干活哪来这么多钱?”
“或许人家啃老呢?说不定人家老头给他留下一大笔遗产。”
“也可能是拆二代,富二代、官二代过时了,现在是拆二代横行国际……”
严华华和萧炫跟她们打了招呼,径自进入厨房时,身后的伍雪青喊了一句,“哎,华华,你厨房的那篮鸡蛋我们拿来煮了,钱在房租押金里扣啊!”
看着空空如也的篮子,严华华和萧炫面面相觑。
萧炫反应快,一脸无所谓道:“算了,我的给你吧。”
余岚处事周到,鸡蛋也有他的一份,并且包装得很好,因为他路远。
“不用了,”严华华横一眼外边,“等她们走了我再跟小岚要,那些你自己拿回去吃。”她讨厌伍雪青,一直很讨厌,要不是事先有过约定她早把人撵出去了。
“哎,华华,出来一下,问你件事。”外边又在喊了,像叫唤家里的佣人。
严华华脸色很难看,萧炫同情地看着她,“考验你忍耐力的时候到了,去吧,看看你适不适合做旅业这一行。”
原本很生气的一件事,被他这么一说,严华华噗哧地笑了,心情不再那么沉重。服务行业出了名的受气,就算她是老板也一样。重整面部表情,挤出笑容走出厨房。
萧炫笑了笑,紧随其后。
“什么事?”
伍雪青正想说,忽然看见她身后的萧炫,语气顿了顿,“呃,你男朋友?”不等她回答,“不怪你,毕竟赖正辉订婚了。”
萧炫:“……”一番苦心喂了狗。
“有事说事,没事以后别瞎叫。”严华华努力按下脾气,板着脸,“再这样你下次别来了,我伺候不起。”
“得得得,是我错,我向你们道歉,对不起,对不起啊。”伍雪青深知自己说中对方的痛处,不以为然地道了歉,“说正事,华华,你知道那姓柏的有多少身家吗?”
“我怎么知道?这个你应该去问苏苏。”
女人间的纷争不能掺和,否则局面更乱。
“小严,我先走了。”萧炫向严华华打了一声招呼,正待要走。
“哎哎,萧老师,别走啊!”伍雪青忙叫住他,“你的学生不是在休闲居工作过吗?有没听他们谈过这方面的事?”
严华华皱一下眉,对她的失礼言行颇不满,“人家哪有你这么八卦?”
“哎你别吵……”伍雪青不耐烦地打断她。
可能不想因为自己连累严华华,萧炫好奇地问:“怎么突然这么问?”
“好奇呗,对了,你们知道吗?”伍雪青一脸神秘地看着他和严华华,“姓柏的捐了好多钱给养生馆添置医疗器械,还聘请几位妇科医生,说是为了村子服务,其实大家都知道他是为了谁……”
“……我找人查过,他就是一名小商人,总资产不过几亿,花不起这笔钱的,里边肯定有猫腻。”
“你还查人家?”
严华华这回算是彻底服了,扔下“神经”二字便提起那筐新挖的芋头开始清洗。萧炫一个大男人更不可能跟伍雪青谈很久,随便聊几句找个借口离开了。
就现在这种情形,芋头饭下次再吃吧。
伍雪青见没人知道答案,不禁撇撇嘴角,一群无知村妇愚汉,难怪只能活在农村。
“哎,青青,你还没跟韩公子联系上?”女友甲娇声问,“瞧人家这恩爱秀的,生个孩子就捐了一座医院,满满的都是钱啊!人以群分,韩公子那么有财将来不比这个差,你要抓紧了。”
“你以为我不想?”伍雪青白她一眼。
那位韩公子行踪飘忽不定,她找不到机会有什么办法?唯一的机会就是那场婚礼,他来是来了,但从不落单。要么一堆保镖跟前跟后,要么和另外两个男女坐在一起。
当时她保持端庄的仪态、举止优雅走到他跟前。谈笑风生的三人齐刷刷地向她望来,不知为何,她刹那间头皮一阵发麻。
她一直认为自己高高在上,在那一刻才发现自己也是遭人俯视的存在。
三人中,最其貌不扬的不知名男子向她淡淡一瞥,严厉而高冷的君王气势迎面压来;美艳性感的海大小姐姿态优雅,身子微歪,像个慵懒而尊贵的女王面含微笑地打量她。
温文尔雅的韩公子坐在他俩中间显得泰然自若,气场相当,俊逸的五官漾着一抹笑意看过来。
“这位女士,您有什么事吗?”
语气如春天般温暖,气场如寒风般凛冽。
“没,没,抱歉,我认错人了……”她抵不住三人的彪悍气势以及好奇打量小动物般的目光注视,十分卑微地匆匆退下逃离现场。
尼玛,那是她懂事以来第一次这么狼狈,第一次尝到什么叫自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