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巧的是,萧阳前脚离开,恰好柏少华和苏杏出来。
两人想进山散散步,不成想,看见萧阳赌气扔下篮子离开。
“这是什么?”
苏杏正要下去看看,被柏少华拉住,“哎,小心炸弹。”
她:“……”
自从那天被人搜家搜山,他开的玩笑经常带有一丝恐怖袭击的火药味。
小能接收到主人的目光询问,便解释:“不是炸弹,是萧阳让小染给夫人送的零食……”吧啦吧啦,把经过说了一遍。
“怨气这么大,八成是他最爱吃的。”那小子分明是扔篮子,柏少华不假思索道,“给他送回去。”
孩子之间的恩怨他不管,把怨气发泄到成年人头上就过分了。
他交代小能一些话,然后让它把东西拎走。
苏杏在旁听见不禁无语,“不必这样吧?大过年的。”
柏少华看她一眼,温声道:“我记得你们有句古话,怎么说来着?嗟来之食……”
“齐大饥。黔敖为食于路,以待饿者而食之。”苏杏接过话来,“那不一样,比如我姐,很多乡亲怕她和白姨不收礼,直接把菜呀什么的摆在门口,这可不是施舍。”
柏少华对她的记忆力表示赞赏,搂住她的腰边走边问:“你姐受人爱戴不奇怪,可你做了什么丰功伟绩让人敬奉?”
呃,这个嘛……
对她的沉默表示歉意,柏少华摸摸她的头发,“其实你做过很多事,只是不能让别人知道。”
帮她戴上斗篷的宽帽子,语气低沉,“走吧,别让一个毛头小子影响心情。”
“你在说自己吗?”
“或许吧。”
总之一句话,东西脏了就退,不退留着过元宵吗?还要她在心理上欠严家一份人情,太不划算。
两人隐入雪夜中,冷淡的男声隐隐约约传来,“今晚回去陪我喝点酒。”
“……你到底哄我做过什么怪事?”不然他为嘛这么热衷?隔三差五就要她陪一次酒。
一声低沉轻笑,两道身影彻底没入冷冽的寒风中……
与此同时,小能按照主人的吩咐拎着篮子到严家敲门。
开门的是严华华,惊诧地看着一只悬浮半空的金属橄榄头,它细长的金属手臂挂着一个熟悉的篮子。
“新年好,严女士,这是主人的回礼。”它挂着篮子飘过来。
主人?他吗?真是难得。
严华华眼睛一亮,伸手接过。
“那怎么好意思?都是一些家常零食,不必客气……”
刚说完,她才发现篮子里不仅有柏家的几款新鲜点心和糖果,自己做的小零嘴也在里边。
“这是给苏苏的,她几个孩子不是回来了吗?正好让他们吃着解解闷。”她迟疑地指着自己那份,看着小能。
萧阳已经回楼上的房间,这孩子逢假期老是躲在家里玩电脑。
严华华本想问问他有没见到小菱,可惜他一个字都不肯跟她说。
小能脆声道:“主人说大家是邻居不必客气,更不必夺孩子所爱,那样我们会不好意思的。”
夺孩子所爱?严华华懵了。
“呃,什么意思?”发生什么事了?
见她一张挂满问号的脸,小能无声叹息。
唉,主人和女主人说话太含蓄,外人经常听不懂,还得靠它来翻译。
“萧阳很不高兴地把篮子扔下就走,正好我家主人出来看见。以为是什么炸弹恶作剧,听我解释才知道是吃的,于是让我回礼……”小能吧啦吧啦地说。
另外,它的话唠习惯是面向所有人的。只要心情好,它能对着天空自言自语大半天。
“其实主人最怕夫人吃外来的东西,怕有其他杂质。今天被他撞见这一幕,夫人以后想吃外边的东西就更难了,好口年(可怜)……”
替夫人掬一把同情泪,完成任务的小能施施然地飘走。
严华华:“……”
猝不及防,又被强喂一口狗粮,差点噎死。
一个机器人哪懂这么多?八成是柏少华教它说的,目的是提醒她以后别再给苏杏送东西,他嫌脏。
想到这一点,严华华略难堪。
再看看柏家送的糖果和点心,样式精美,是进口的高档货,她在国内从未见过。
看着这一篮点心,她半晌才关门进屋。
男人一般不理这种琐事,柏少华有这种反应,意味着她儿子八成是黑着脸送礼,说不定还跟人家小染起了冲突。
唉,既然喜欢人家闺女,态度就要好一点,可惜儿子不听她的。
罢了,青少年除了叛逆期或许还有一点自卑,怕小菱的家人瞧不起自己。
这要靠孩子的父亲疏导,男孩子多半肯听父亲的话。
至于姻缘的事,以后再说吧,帮儿子重塑自信更重要……
孩子们在家都是过了元宵才离开,他们向学校请了假的。小菱和小野不必请假,姐弟俩的时间可以自由掌握。
虽然孩子都在家,却不是天天陪着她,孩子爸也有他的事情忙。
所以,苏杏大部分时间都是在苏宅的书房看书,筱曼和云非雪经常来作客,风雪不改。
相反,越恶劣的天气,她俩越要出门。
年轻人就更不用说了,尤其是小染和吉米几乎天天往山上跑,有时候带上四只汪,玩得不亦乐乎。
小野和雪伦一碰面就是探讨科学,还用小黑板交流实验经验,生人勿近。近了也听不懂,一头雾水,明明每个字都懂,组合成句就不懂了。
和他俩走在一起,分分钟怀疑自己是文盲。
“小野和雪伦看起来挺配的,苏苏,哪天去见见人家父母,说不定这儿媳妇就定了。”苏宅的三楼楼顶,云非雪笑说。
楼顶四周,帘子垂挂。
一对帅哥美女组合向楼上三人打过招呼,施施然地从围墙边走过。
苏杏看着他俩的背影,摇摇头,“我对具备同样天赋的人不抱任何希望,况且雪伦太小,刚成年,小野很难有非分之想。”
在有些国家十六岁成年,但在华夏要十八岁才算。加上小野对情感一事并不热衷,所以希望不大。
“就算现在没有,将来或许会有。”筱曼也瞅了远去的背影一眼,微笑说。
“希望吧。”苏杏凝望身姿笔挺的儿子,“希望他将来能找一个相处轻松愉快的伴侣。”
都说天才是寂寞的,无论男女。
不过,对于漂亮懂事的女儿小菱,苏杏倒不怎么担心,不知为啥。
而此刻的山林里,一身现代红装的女子倚坐树杈上。
四周白雪皑皑,与她身上的红形成鲜明的对比。
她眼波微漾,手里捧着一只黑脚猫,另一只手轻轻抚摸小可爱那毛茸茸的脑袋,唇边盈盈浅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