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咳咳......”
看着新闻上放出的悬赏照片,正在喝牛奶的月守梓差点被呛到。
一擦唇边白色的痕迹,她向芦屋良问道。
“他不是......”
山口大贵那一头黄毛,太有辨识度,月守梓都能记得他的特征。
“是的,就是他。”
芦屋良点头承认,心情很是沉重。
就他得到的信息,黄毛君似乎是失去了控制。
不只是他本身的控制,就连丸山社,都没法像之前那样驱使他。
陷入一种“暴走”的状态。
黄毛君不仅仅对狐狸们的据点下手,更是多次对无辜市民动手,犯下数场命案。
似乎他残余的人性正在被另一个可怖残忍的意识所抹除。
最后剩下的,便是一个专心杀戮的人形怪物。
而且黄毛君作案的地点,也从一开始的新宿区,慢慢转移到了荒川区附近的地区。
危机感,迫在眉睫。
最令芦屋良诧异的是。
在这三天里,其余分区的肃清者,仍然没能将他抓捕或是击杀。
这说明黄毛君不只是实力强劲,甚至还懂得藏匿行踪?
藏匿在暗处的毒蛇,有时比横冲直撞的棕熊更加危险。
后者一旦暴露在现代都市里,初时却是有可能造成强大的破坏力,可是也会很快被抓捕带走。
而前者却能接二连三的选取猎物下手,难以被发现。
“最近的荒川区,不太平啊......”
芦屋良感慨道。
——————————
“今天,咱们势必要将山口大贵捉拿归案!听清楚了没有!”
柴屋司站在一众组员们面前,中气十足的问道。
“听清楚了。”
“大点声儿,没有精神!你们这些小子,就是这样马马虎虎来当肃清者的吗?”
“听清楚了!!!”
在柴屋司转身整理装备时,队员好奇问道。
“柴屋组长,明明比我们年纪都小一些吧......”
“是啊,应该是咱们全组最小的了。”
“那他还叫我们‘小子’?”
“害,谁让人家是组长呢!”
这里聚集的,都是新宿区的肃清者。
他们肩负着重要的使命,把山口大贵逮捕或是......直接击杀!
“你们说啥呢!”
柴屋司扭过头,没好气问道。
“在背后编排组长,这是你们该做的事嘛?”
“走啦,准备出发!”
柴屋司想给组员们展现一个充满自信的笑容。
只是他刚一微笑,身边就传来清晰可闻的笑声。
“噗嗤!”
“笑?有什么好笑的!”
柴屋司恶狠狠的瞪了笑出声的家伙。
“柴屋组长,我不是故意的......就是、就是你笑起来,真的好像柴犬啊......噗哈哈!”
你分明就在笑,根本没停过!
“真的好像啊......”
“噗!”
房间里,充满了欢快的气息。
柴屋司揉了揉脸颊,倒也不生气,因为这点弄出的笑话,也不是一次两回了。
‘像柴犬也没什么不好的嘛!’
“咳咳!”
柴屋司干咳两声,“你们这些人,一看就没搞清楚状况。”
“我们这次面对的敌人,可是已经沾染过十几人的性命,是真正的穷凶极恶之徒。”
“再不把他抓住,随时都有可能再度犯下凶案,都给我认真一点!”
人们的氛围顿时凝重起来。
有人问道:“那我们的计划是什么?”
“计划?”
柴屋司愣了愣,随后重重点头。
“计划就是找到他,然后......动用一切手段,杀死他!”
“我实话实话,就我们这小组的实力,就不要考虑什么活捉了,连那群狐狸都不是对手,更别说咱们了。”
“大家吃饱一点,整理好东西,准备出发!”
说完,柴屋司大手一挥,率先走出门去。
“好、好简单粗暴。”
“这就是柴屋组长的风格啊,习惯就好。”
柴屋司长得很喜感,笑起来像只柴犬,颇有“欢乐喜剧人”的潜质。
但实际上,办事是极为可靠的。
柴屋司口中的“今日捉拿归案”可不只是说说而已,在前三天的考察和搜寻后,他得到了确切的线索,得知山口大贵今天一定会在荒川区出没。
而且已经锁定了大概的位置。
只要耐心等待,势必就能等到猎物落网。
唯一需要考虑的问题是,双方的战力差距。
‘我们这一共两个C级,还有四个D级好手,应该稳了吧?’
柴屋司坐在车上时,认真的考虑着。
‘嘶,不对劲,这好像在立某种一定会出事的FLAG啊!’
他连忙摇摇头。
摸了摸随身携带的剑鞘,里面装着的老伙计发出轻轻的嗡鸣,像是在回应他心底的不安。
宝剑有灵。
尤其在这个存在超凡事物的世界,就算有“剑魂”“剑灵”这类存在,也不会令人太过意外。
感受着手心熟悉的触感,以及剑身轻微的震颤。
柴屋司那点迷茫和不安被顷刻驱散。
他想到了那些惨死的无辜平民。
那些断裂的骨骼、渗出的鲜血,人们满是血污的脸庞仿佛就在他的眼前,用那无神的双眼盯着自己。
胸中正气荡然而出。
柴屋司坚定信念——
‘不管怎样,我都不会放过你的!’
————————
是夜。
恰好是午夜12点。
许多恐怖电影中,说这个时间点是阴阳交隔的时间点,总要出点什么事情。
柴屋司等人,已经在附近的临时据点,专心等待了两个小时。
就山口一郎最近作案的时间,都在晚上10点到凌晨2点。
他的作息可能也发生了某种异变。
临时据点所在的地方,乃是在山口大贵曾经住宅的不远处。
山口大贵又不是从石头里蹦出来的,自然有父母和家庭。
他的家庭情况,相比于某些极道来说,甚至能称得上十分幸运。
双亲健在,也没有离婚、家暴这种司空见惯的桥段。
唯一导致山口大贵离开家庭,走上极道之路的因素,大概便是他的弟弟。
就柴屋司等人得到的信息,这家人对次子山口宗介格外偏爱。
比如总会要求山口大贵让着弟弟,生日时送的礼物都会有区别,尤其是在兄弟二人都上学后,这种区别对待更加明显。
总是批评长子不够努力,却总是夸奖次子成绩优异。
久而久之,终于爆发出强烈的冲突。
在一次争吵后,山口大贵离家出走,成为极恶非道的一员。
柴屋司通过走访还得到一条真实性未知的传言——山口大贵并非是夫妻二人的亲生儿子,而是养子,才会有这样的事情发生。
行动组的人们,对这样的传闻不感兴趣。
他们只想知道,山口大贵会不会在这附近露头!
“呼哈——”
一个组员打了个哈欠,揉了揉眼睛。
用一个词语能形象贴切的形容他们的行动——起了个大早,赶了个晚集。
这样漫长的等待,很消磨人的意志力和耐心。
也多亏这群肃清者都有经验,再加上柴屋司的管束,这才能维持住。
“咱们这么苦等,真的能有效果吗?”
这组员皱着脸问道。
他倒也不是吃不得这苦,只是他们等的时间实在有点太长。
他有点怀疑,山口大贵根本不会在这一带出没,搞不好已经跑到别的地方去了。
柴屋司没有多加解释,只是用平静却有力量的话语说道。
“相信我。”
听到这话,组员们便安静下来,继续沉默的等待。
大约五六分钟后。
一个女组员眉头一皱:“来了!”
仔细一看,她的瞳孔中,像是有无数丝线般的纹路,呈现网状蔓延开来。
而这时,正是“网”的一端受到触碰。
这种术的名称叫做【蛛网】。
顾名思义,便是把精神力像蛛网般扩散在附近一定区域内,而蛛网上任何一点的轻微触碰,都会被她所察觉。
众人的呼吸不自觉屏起。
“在他家东侧二十米左右的地方,行动速度很快。”
女人继续说道。
“现在,已经只有十米了!”
“他好像在原地徘徊?刚走出两步,又退了回来?”
她语气怪异的补充道。
“说不定,是在纠结要不要对他原来的家人们动手吧?”
柴屋司脸色一喜,他得到的情报果然没错。
但心底莫名有些不安——直到目前为止,事情好像有些太过顺利了?
“开始行动!”
他严肃说道,就是脸上带着的像柴犬一样的微笑,属实有些破坏气氛。
众人都心知这件事的严肃性,也没人在这时笑出声来,一个个沉默着移动着。
夜色下。
一行人来到了街道上。
路边有一两个醉汉——荒川区最不缺少的,就是这样的醉鬼,就算在凌晨也会在街上游荡。
可他们却对柴屋司等人的出现、移动一无所知,像是没看见这群人一样。
会【藏匿】的,可不只是狸猫们而已。
柴屋司这个小队,配置可谓相当齐全。
不仅有像是柴屋司这样的战斗人员,还有会【蛛网】的侦查人员,以及【藏匿】的辅助人员。
他们的实力评级或许不算太强,但是结合在一起发挥的效果,却不同寻常。
这都什么年代了,团队合作不比单打独斗香吗?
‘果然,是他。’
柴屋司见到了夜色下的山口大贵。
他穿着一件破烂的大衣,抬头看着不远处熟悉的房屋,神色时而迷茫、时而残忍。
一股属于下水道的腐臭味,盖过一两分血腥味,笼罩在山口大贵身旁。
这段时间,他便是躲在东京的下水管道系统里,避开不少超凡者的追踪。
由于花悠绮的悬赏,想逮住山口大贵的超凡者不在少数。
‘这是想对原本的家人动手吗?’
柴屋司于心中叹息。
先前山口大贵成为极道后,也没选择报复父母。
而现在,恐怕是连他身体中残余的最后一点人性,都要被剥夺而去。
“铿!”
柴屋司从剑鞘中拔出手中的刀刃,刀身嗡鸣作响,仿佛连这夜色都能斩断。
刀身上镌刻着小小的字眼——“逢魔必斩!”
“柴屋组长,有别的......”
还没等柴屋司动手,那名用【蛛网】封锁四周的女人,神情一变,赶忙提醒道。
与此同时,一个醉汉东倒西歪的向他们走来。
肃清者们一开始根本不以为意——在他们看来,这人都看不见自己——注意力又被女人的话语吸引,所以没去管他。
“嗤!”
爪子划破离“醉汉”最近一名肃清者的腹部。
自下而上,血液喷溅而出。
“狸猫!是狸猫!”
醉汉的面目肉眼可见的发生改变,鼻梁突出,面生毛发,双眼露出狡诈阴险的眸光。
随后四脚着地,爪子上还带着猩红的血迹,胖胖的尾巴膨胀而出。
这不是狸猫又是什么?
只是这狸猫的体型,远远不像是它的同类。
足足有三分之二个成年男性的体型,差不多是正常狸猫的两倍大小。
“丸目君,坚持住!”
柴屋司扶住腹部流血不止的队员,环顾四周。
赶到此处的狸猫,不只这一只。
先前路上的醉汉,原来都是狸猫们变成的。
它们面露凶光,裂开嘴巴,哪里还有动漫、吉祥物那种可爱乖巧的模样,全然是危险的妖物而已。
这里,从原本针对山口大贵的陷阱。
变成了一个针对于他们肃清者的猎场。
猎人和猎物的身份,就此调转。
而最糟糕的是,山口大贵似乎终于抛弃了人性,闯进住宅的房门。
“组长,这边由我们先撑住,你去拦住他!”
队员喊道。
能拦住山口大贵的,只有柴屋司一人而已。
要是放任对方不管的话,那一家三口便会死在他们眼前,他们绝不允许这种事情发生。
柴屋司咬咬牙,也径直冲向门里。
他必须要速战速决。
只是来到房屋里,率先见到的景象,令柴屋司的心情慢慢沉入谷底。
山口大贵已经抓住了一个瘦弱的大男孩的脖颈,像是小鸡仔一般被提了起来——显然,这便是他的弟弟山口宗杰。
他差不多是高三的年纪,直接被吓得哭了出来:“救救我!”
柴屋司喝道:“放下他!”
而回应他的,便是势大力沉的一爪。
电光火石间。
大概五六个回合后,柴屋司落入全面的下风。
体力快速消耗,腹腔内多处内伤。
拥有人质的山口大贵,可以肆意用他弟弟的肉身作为格挡的盾牌,而柴屋司却没法把刀刃落下。
双方实力差距本就不大。
一方处处受制,另一方肆无忌惮,结果可想而知。
如果不是在战斗过程中,山口大贵偶尔会突然停顿下来,仿佛在和另一个自己对抗,战斗可能会更早结束。
听到房屋外队员的痛呼声,柴屋司再次一急,露出破绽,被山口大贵一脚踹在墙上。
“噗!”
柴屋司口中吐出一口鲜血,胸口剧痛,八成断了好些肋骨,再起不能。
‘难道今天,我们要全都栽在这里了吗?’
他悲观的想着。
‘果然,还是不该立FLAG啊......’
山口大贵突然顿在原地,矛盾和茫然,同时出现在他脸上。
这一瞬间的停顿,便是绝佳的时机。
“收手吧,黄毛君。”
门外传来少年清亮的嗓音。
同时。
恶虎扑出,利爪划破皮肤与肌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