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这等小事?在下自然是万死不辞!”
说完男子抱着白莞儿,急不可耐的往床榻走去,白莞儿娇弱的眼神中透露着重重的寒意!
白家一连半个月,都处在一片宁静中,几乎没有人再来找她的麻烦,谢依依趴在自己房间的书桌上用毛笔练着书法,眼下她肥皂生意越做越大,银子根本不用愁,她还想再先想个新的法子来赚点钱,思来想去都觉得有点超现实化,索性来拿毛笔练练字,静静心,也省得四爷再嘲笑她的字丑!
唉,没想到生在古代她才能如此这般修生养性,这几日安稳的很,白莞儿也没来烦她,好不自在!似乎这样的日子过下去也不错!
直到夜雪忽然慌里慌张的跑进来,她才不小心又写了一错字。
“小姐不好了!不好了!风儿她……”一听这名字,谢依依立马停下手中的笔,完全没有了刚刚那副怡然自得的模样,她看着夜雪惊恐万状的脸,心里已经有了猜测。
“你慢慢说,别害怕,风儿怎么了?”
夜雪哇的一声哭出来,扑倒在谢依依的面前:
“今日我上街去买菜,经过那婷花河旁边的时候!见好多人围在那里,我正好奇他们在看什么,于是便拨开人群上前……”
夜雪似乎有些说不下去了,眼泪止不住的往下掉!谢依依连忙扶着她,让她靠在自己的怀里,轻轻的拍着她的背安抚她。
夜雪调整了一下紊乱的呼吸,接着道:
“那尸体刚从河里捞出来!都泡涨了!一只腿不见了!脸上早已是面目全非,散发着一股恶臭!周围的人纷纷唏嘘不已,我也正好奇这是哪家人死的如此之惨!却发现了尸体怀里抱着的绸缎!”
夜雪泣不成声!
“小姐……那是她走的那天我塞给她的!还是新的她都没穿过呢!小姐……风儿死的好惨……”
谢依依不断的轻轻的拍着她的背:估计她是被这惨状吓坏了。
相比之下,谢依依要冷静很多,她料想过有这种结局,但没想到真的会发生。
夜雪在她的宽抚下,肩膀才渐渐的不再抖动,她从谢依依的怀里抬起头,泪眼朦胧的看着她。
“小姐,听官府的人说,她可能失足落水,尸体已经在水里泡了半个月了,那不就是她走的那日吗?布料在她怀里呢!她都没来得及做几件衣裳……怎么就会失足落水呢?”
谢依依叹了口气:
“她若当时能看清形势,也不至于落得如此下场。”
“小姐,她家里的姐姐恐怕还不知道这事!尸体现在也没人认领,她姐姐若是知道了自己的妹妹死的如此之惨,会不会受不了自寻短见?”
“待会我派人去认领尸体,安排人去慰问她的姐姐。”
谢依依的口吻带着一丝无奈:这不是现代,官府给的结果漏洞百出,单凭一具腐尸是查不出所以然的,虽然她心里猜测是白莞儿所为,但是没有证据口说无凭啊。
白川刚进门,就看见夜雪伏在谢依依的怀里哭泣。
夜雪见四爷进了门,便从自家小姐的怀里直起身子来,怔怔的看着她。
“你先下去吧,待会我会让人处理的,别担心。”
夜雪点了点头,看了看四爷和小姐,便退出了房门。
“她这是为何事伤心?”
夜雪离开后,白川便开口问道。
谢依依理了理衣角,抬头对上他的眼:
“风儿死了,河水里泡了半个月,终究还是没能逃过一劫。”
“那是她罪有应得。”
淡然又冷漠的口吻,倒确实符合他白川的性子。
谢依依上前环住他的腰身,叹了口气道:
“虽然她之前做了错事,但从头到尾都是有惊无险,没有给我造成实际伤害,如今她惨死街头,再怎么也是我的丫鬟,我应当体恤才是,她死的不明不白,恐怕不是溺死这么简单。”
“那你觉得是谁?”
白川抬手抚上她的发,目光变得温柔如水。
“我目前也不太清楚,等找到了证据再说吧。”
她不说,其实他心里也清楚,但是没有追问她,在他心里,区区一个叛主的丫头,死不足惜,不管是谁动的手,都是在帮他省力。
谢依依安排了人去认领尸体,并亲自去了风儿原来的家里,风儿姐姐悲痛欲绝,几度昏死过去,她安慰了好半天,留下了一大笔银子才离开。生死有命,她也只能做这么多。
风儿的事情压在她心底,作为卧底出身的她,也深知此时不能冲动,要等待时机。
连着好几个月,白家都是相安无事,甚至安的有些可怕。
眼下已经入了冬,范阳的天空总是卷着几朵黑云,天气虽然寒冷,但谢依依的生意却依然红火。
白川出去办事,家里无人,谢依依闷得慌便叫上花歌夜雪二人出去买几件厚布料,做出新衣裳来冬天穿着暖和。
紫竹苑的几个丫头跟她感情笃深,欢欢喜喜的跟着她出了门。
街上人来人往,叫卖声不断,虽然天气冷,但是这街市的热闹倒是只增不减,完全感觉不到冬天的寒冷。
几个年轻的女孩子披着斗篷互相搀扶着走在街上,左逛逛右看看,好不欢喜,完全看不出来有主仆之分。
“小姐,你看这个!这个多好看!”
花歌指着一条手工的手链,满是喜欢。
“哎哟喂!这姑娘眼光真不错!几个姑娘生的俊俏,这手腕生的如此好看啊!带上我这个手串!定能锦上添花啊!”
听着小贩的夸赞,谢依依不禁笑出声,低头看了看几个裹得严严实实的小身子:他是怎么看出来她们手腕白的?!这小贩皮肤黝黑,看起来倒是像个踏实的,嘴巴也甜!
“那就拿三个!我们一人一个!”
几个小丫头高兴坏了,小贩热情的给她们挑了三个,彼此戴上之后反复摇着自己纤细的手腕,寒冷的冬天,几个丫头的脸上洋溢着满足的笑容。
逛到街西的时候,小摊稍微少了一点,几个乞丐蜷缩在街边,伸手不断的向路过的人摇着他们的碗,男女老少都有,他们彼此倚靠着取暖,呼出的白气聚在一起,显得有些凄凉,沿着一条街过去,似乎都有那么几个人堆。
“听这口音不像是范阳人,他们是从何处来?四肢健全为何在这乞讨?”
谢依依扭头问夜雪。
“这是从邻县逃出来的难民,听说闹了旱灾,京城那边不仅没有赈灾发放银两救急,反而加重了赋税,这农民本来就受了灾,哪里还有银两来交税啊,官府逼得紧,他们只能逃出来,唉,真是可怜,这么小的孩子就要挨饿受冻!”
“皇帝老儿居然如此昏庸?”
“嘘!小姐!这话在外面可千万别说,这人来人往的万一叫那些不怀好意的人听了去,恐怕会招来大难!”
夜雪压低了声音警惕的看了看周围。
“唉,罢了,你说的也对,拿些银两给他们吧。”
难民如此之多,她救济是救济不过来的,这些人都是有行动能力的人,若是为他们谋个好差事,才是长久之计,况且这里面还有这么多青年壮汉。
乞丐们纷纷磕头喊是活菩萨显世,谢依依无奈的摇了摇头,随后拉着两个丫头离开,没走多远边看见一座装修华丽的府邸,端庄大气,站在门外一眼望不到底,“沈府”的大牌匾挂在宅门之上,镀了金边看起来闪闪发光。
这范阳的大家人户不少,她也听白川多次提起过,姓沈的恐怕便只有他了。
“这可是沈公子沈君谦的府邸?”
“小姐好聪明,这便是了!”
谢依依哈哈一笑,早就有打算来拜访一下这小子的,每想到居然不经意逛到这了,择日不如撞日,那就进去拜访一下这位现代朋友吧!
看门的侍从看了看三个没有任何攻击性的女子,才让她们在门外候着,他进去禀报一声。
果然,没过多久,沈君谦爽朗的声音便从屋内传来,人未到声先到!
“哎哟喂!今天这是哪阵风把我们的谢老板给吹来了,在下有失远迎啊,还望谢老板莫要见怪才是啊!”
话尾一落,沈君谦便一袭白衣摇着折扇出现在门口,好不悠闲的样子。
“如何?有失远迎就拒之门外了?”
看他洋洋得意的样子,谢依依抱着胳膊忍不住调侃他。
“哎哟!您看我记性!一高兴连人都忘了迎进来!快,快请进!你们这几个,认清楚了,这可是我们范阳赫赫有名的谢老板!以后谢老板过来无需禀报,好酒好菜伺候着听见没?”
几个侍卫面面相觑,他们可没听说过什么赫赫有名的谢老板,但还是乖乖得点了点头:
“小的有眼不识泰山,还请谢老板不要跟小的计较才是!”
“你们家公子一直都这么贫嘴吗?怪不得整日惹得别的小姑娘哭泣,真是……唉!”
谢依依佯装无奈的摇头,旁边的几个人纷纷抿着自己的唇,想笑又不敢。
“哎你这丫头怎么说话的?说到这我那玉坠你还没还我呢!好意思在这说教我!”
谢依依没好气的翻了个白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