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登科满意的点了点头,拍了拍阿德的肩膀。
阿德躬身单膝跪在了地上,黑衣人也纷纷跪倒在地。
“去做你们该做的事情吧!”
孙登科说完,便穿过人群,自行向外走去,仿佛什么事情都没发生一样,每一步都走的从容稳定。
外面的风灌了进来,吹开了他已经凌乱的睡袍,露出了他健康的身体,上面的刺青赫然是一只青色的獠牙猛虎,前爪擒住了一条更大的四爪红龙,龙虎相互对峙,深沉的青色和艳丽的红色纠缠在一起,甚是凌厉诡异。
孙登科走到庭院,发现睡袍已经破了,也沾满了血污,索性脱下抛在地上。他是个强壮的男人,肌肉的形状和线条都非常完美,这是长期锻炼的结果。没有足够的忍耐力和持久力,是做不到的,因此,他绝不是一个柔弱的人。
他把手指放进嘴里,吹了声口哨。然后就听见头顶有破窗声,有物体落了下来,恰巧就落在他的脚下——竟然是那只被黑衣猴子拧断脖子的白额虎。
此刻的白额虎像是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抖了抖身上的毛发,发出一声强有力的咆哮。
“招财,我们走吧。”
孙登科满意的笑了笑,一人一虎向前走去,消失在夜色里。
沉雁。
再次归于沉静。
于此同时,在第六区的某个地方——
“范先生,您真的确定要去吗?”叶双望着范希源。
这条河道被茂密的山林隐藏的很好,两岸目测也就十来米的距离。从潺潺的声音来判断,水流也并不急,只是不知道水的源头在哪里,要流向何方。
静谧的月光洒在流水上,波光粼粼。
范希源和叶双就站在岸边,岸边立有一个木桩,木桩上面吊着一个残破的铃铛。
“来都来了,难道还要退回去?”范希源看着叶双,给了她一个坚定的微笑。
叶双见范希源这么坚持,也不再多话,从怀里掏出火折子,点燃了木桩上的火把,能见度顿时好了不少。
叶双收好火折子,定了定神。有节奏的拉了三次铃铛,第一次四声,第二次和第三次分别都是三声。
可能是铃铛已经受损,声音并不悠长,甚至有些难听。
433?范希源突然想起了巴塞罗那,哑然失笑,不知道梅西还好不好。
不知不觉中,河道里竟升起了水雾。又静待了一会,远远的传来了和破铃铛一样的声响。范希源顺着声音的方向望去,从顺流的方向隐隐约约有微弱的光向他们过来。
“范先生,等会我无论做什么,您都不要说话。”叶双的表情很严肃。
范希源嗯了一声,算作回应。
亮光靠近了,停在了他们跟前。原来是一叶扁舟,舟前也有一根长杆,挑了一盏马灯。旁边站着一个头戴斗笠,身着蓑衣,手持长杆的中年大汉,衣袖和裤脚都卷了起来。
奇怪的是,渔夫汉子的双眼似乎是盲的,眼睛瞪着很大,却像蒙上了一层厚厚的灰色。
范希源心里犯嘀咕,此时此景,此处出场的人至少也要一身黑衣斗篷,看不见脸才显得神秘,想不到竟是一副渔夫的模样,不免有些失望。
转念间,渔夫汉子将手伸了出来,手掌是窝起来的。
这是要钱吗?范希源思忖。
叶双从腰间摸出了短刀,在自己的左掌拉了一道,血瞬间就冒了出来。
闻到了血腥的味道,渔夫汉子的嘴角流露出了渴望的神色。
叶双将血挤在在渔夫汉子的手中,一眨眼功夫,他窝起的手掌就满了。在叶双收回手的时候,渔夫汉子就已经迫不急的埋头舔舐手里的鲜血,喉咙里发出嗦嗦的声音。
山风湿冷,范希源看在眼里忍不住打了个冷颤,他低估了渔夫汉子的出场方式。
很快,渔夫汉子就喝干了手中的鲜血,舔干净残留在嘴角的血迹,意犹未尽的做了个请的手势。
范希源跟着叶双就要上舟,却被拦下了。渔夫汉子看着叶双,用手指了指范希源,把手又伸了出来。
叶双示意范希源不要动,又在手掌拉了一刀,挤了更多的血在渔夫汉子的手中。
渔夫汉子大喜,慌忙邀请范希源赶紧上舟,自己埋头喝血。
范希源感激的看了一眼叶双,因为他的血是生者之血!
他也开始明白叶双为什么说来魇市是一件麻烦的事情,用血换取摆渡的船票还只是开始,后面还不知道有什么更麻烦的状况发生!
渔夫汉子转眼间又已经喝完了血,便开始撑杆,扁舟开始缓缓的逆流而上,向水雾的深处驶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