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晨把一摞资料塞到南之乔手里，说：“所有资料都在这里，两份，你检查一下。”

    南之乔把其中一份资料递到叶蓁蓁面前，“再熟悉一遍，过一会儿，跟我一起进同传箱。”

    “嗯。”

    叶蓁蓁开始翻看资料，之前已经看过t教授要做的报告内容，而且当年在巴黎的时候，对t教授的研究方向和研究思路都有了解，现在再看，轻车熟路，只是，这次做的是同传，考验语言功底，蓁蓁心里还是非常紧张。

    梁晨看着两人的架势，目瞪口呆地反问：“你们两个要去同传？”

    “嗯，有什么问题吗？”南之乔头也不抬地反问。

    “呵呵，没问题。”梁晨摸了摸自己的脑袋，略带羡慕地说：“在您南之乔这里，任何事都有无限可能。”

    第二场报告结束，t教授开始第三场报告，南之乔和叶蓁蓁坐在同传箱里，每人一份资料。

    t教授的语速跟往常一样，但思维很跳脱，南之乔坚持同传了二十分钟后，捂着自己的话筒，示意叶蓁蓁接上。

    有了刚才南之乔的指导和示范，叶蓁蓁开始跟着t教授的语速同传，生僻的专业词汇、演讲者跳脱的思维、偶尔不在资料内的小插曲，叶蓁蓁都能及时应付，出乎意料地，叶蓁蓁同传了十分钟，竟没有卡壳或错误的地方，十分钟后，趁着t教授喝水的空隙，南之乔又捂着话筒，示意轮换一次。

    t教授的报告很顺利，一个多小时的时间，两人交替了四次，一场报告下来，南之乔一共同传了近四十分钟，叶蓁蓁同传了二十多分钟。

    报告过后，是简短的提问时间，有两个中心的研究生，用汉语每人提了一个问题，南之乔同传成法语，t教授拿着耳机仔细听了一遍，明白问题之后，用流利的法语解释，叶蓁蓁又将t教授的解释同传成汉语，台下的听众们听得清楚明白。

    t教授的报告和提问时间都结束后，第四场报告是从中科院邀请来的一个研究员，相应的同传人员，也换成了英汉同传。

    南之乔和叶蓁蓁从同传箱里走出来，梁晨摘下耳机，迎上来，竖起大拇指，“厉害！你们两个如果不在疾控干，可以去做专业同传，保证赚的比现在的工资多。”

    南之乔把自己手中的资料放到叶蓁蓁手里，又冲着梁晨摆摆手，“还是算了，我对同传没兴趣。”

    梁晨又看向叶蓁蓁，由衷地赞叹道：“蓁蓁妹子，你真是让我刮目相看啊。”

    叶蓁蓁抹了一把额头上因紧张而冒出的冷汗，又伸开双掌，掌心也是汗津津的，如释重负般地叹道：“你看我，都紧张成这样子，哪里能做什么专业翻译？”

    “你紧张吗？可我一点都没听出来。”

    梁晨无聊地想继续跟两人聊天，叶蓁蓁抱着一摞资料，看向会务组人员的一排座位，所有人都有事情忙。

    “你们聊吧，会务组那边还有事情忙。”叶蓁蓁抱着资料离开。

    南之乔看向专家主席台，刚做完报告的t教授正四处张望，“我有事，先走了。”

    “两人都走啦！”梁晨撇撇嘴，“两人都忙，我也忙，哼，我去看看中午的自助餐准备地怎么样。”

    ——

    阳历一月份的北京，正是一年中最冷的时候，团山论坛的第二天，就下起鹅毛般的大雪，厚厚的积雪覆盖在郊区小麦田上，瑞雪兆丰年，新的一年开始了。

    为期三天的团山论坛顺利闭幕，除了紧急同传这个小插曲，一切都进行地很顺利。

    经过这三天传染病应对团山论坛的精神洗礼，叶蓁蓁突然明白，难怪南学长以前经常说，一个人所处的平台，决定了一个人的高度。的确，只有经常参加这种大型的国际学术会议，才能提高自己的眼界和水平。

    会议结束后，叶蓁蓁本以为会轻松两天，可南之乔又要求对本届团山论坛做总结，不光叶蓁蓁要写，其他参加这次论坛的实验组内学生都要写，还有年底的工作总结，g省炭疽疫情论文初稿修改，动物房内正在进行染毒实验的小白鼠，自己建立的原代细胞系，帮组内学生培养的细胞……一大堆的事情。

    实验组研究助理的工作，琐碎忙碌，再加上南之乔对叶蓁蓁又格外“照顾”，正常工作量之外，还有提高能力的小插曲，某某杂志某某大牛新出了一篇文章要翻译一下，某学术期刊的投稿论文要审稿的，地方疾控来人短期培训的……这些事情，南之乔都推给叶蓁蓁，美其名曰，相互学习，共同提高。

    时间飞快，一月底就是农历新年，国家法定假期，春节有一个星期的长假，叶蓁蓁对春节假期盼望已久，离放假还有一个多星期的时间，就开始准备回家的东西。

    与叶蓁蓁对春节假期兴奋期待的心情不同，实验组内的学生有人欢喜有人忧，研一研二的学生，实验进展顺利，或是已经有论文发表的，都忙着回家过年，实验不顺利，研三等快毕业的学生，都忙着实验或是毕业的事情，还有毕业后工作的事情，没有心情回家过年，很多学生就打算整个假期就留在实验室。

    叶蓁蓁私下打听了一下，不光南之乔的实验组，所里很多其他实验室，也都是这样的情况，春节假期留守在实验室的工作人员和学生还不少，中心的领导还会象征性地慰问一下。

    南之乔虽然鼓励春节假期回去跟家人团聚，但对执意留下来的学生也都尽心照顾，对每年留下来加班的学生，除夕夜一顿水饺，还有够吃一个春节的水果零食，都放在实验组办公区的大会议室里，比平时严肃的气氛热闹了很多，组内的学生私下议论，都说最喜欢南老师这种平时高冷、假日亲民的样子。

    寒冷的冬天，因为春节的临近，空气中也弥漫着热闹的节日气息，各大超市的货架被抢购一空，平日里熙熙攘攘的街道也清静下来，在外忙碌了一年的打工人群，都拖家带口，大包小包地返回老家。

    叶蓁蓁所住的新城公寓，居住人口也是锐减，平日上班出行高峰拥挤的电梯，也只有零零落落几个人乘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