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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起兮难掩,雨落兮难平 第十章 罪人之身
    云飞此时被吊在炎天殿前方。一股无形之力束缚住双手双脚。仅仅能开口。

    “死老头子放开我!”云飞浑身使不上劲儿,连武器也凝聚不了。不知这老头什么来历,净用些没见过的法术。

    这额头生角的老者此时正漂浮在整个宫殿群上方。

    坐于黄云中,时不时摸一下心爱的酒葫芦。微闭双眼,摇头晃脑。一股看不见的灵力笼罩整个下方宫殿。嘴里还念念有词。

    “这是弟子房啊,烛台在门口,嘶……床头在西还是在东,旁边是练功房,几个武器架来着?糟糕,这都过去了几千年了,这山中陈设忘得差不多了……神上莫要怪罪,莫要怪罪。”

    只见下方建筑似是凭空有人在摆弄般,一个个按老者说的立在了“原位”,那石墙上掉下来的漆皮残渣瞬间恢复地完好如初,石柱被砍过的地方也崭新如故。竹简皮卷画册等等,皆摆放在位。

    云飞就在殿前挣扎不安,只见那老者飘飘然从天而降,神态似是有些疲惫。

    “嘿,老头子,把小爷放了!”

    老者闻言一哆嗦,气的胡子眉毛翻飞,“大胆,神上殿前休要胡言乱语!哪来的猴崽子,来我遂山撒野!”

    云飞一脸不服气,“你将小爷放了,自会告知你来者何人!”

    “哼,不过区区泥人之灵,老夫这便打碎你的灵台,让你魂飞魄散!”说着老者随手一拍,一道青光打在云飞头上。

    “唔……”云飞顿时心生寒意,这青光看似绵软,打在头上却令自己生疼不已。

    顿时,云飞一阵哇哇乱叫,苦不堪言,不一会就没了声音。

    “哼,当真不自量力。”老者唤来黄云,刚要踏上去,就听身后传来声响。

    只见云飞还是被锁在原地,只是额头冷汗淋淋,呼哧呼哧大口喘气。

    “有本事放了我,小爷与你大战三百回合……”云飞有气无力地反驳,感到自己的力气在慢慢恢复。

    “啧?啧啧啧啧……”老者不停咂嘴,“没想到看走了眼,精神力如此强横,可是随身带了什么宝物?”

    老者说着手一挥散开了云飞的束缚,手向前一抓。

    云飞只觉一股吸力将自己送往老者身前,咬牙发力,竟是突然挣脱了吸力。

    云飞心念一动,执剑在手。这人与之前的天火雷击相比,不在一个层次,云飞第一次感到身体在亏空,这是几十年来在这梦境中头一次。

    “呦,嗬嗬嗬,猴崽子不错,不过你在我手中可没有一点、一丝、一毫胜算!”老者并未动怒,只是阐述事实一般,任由云飞怎样,不为所动。只是老者眼中一丝感慨飞逝。

    “你毁坏神殿之事,魂飞魄散倒是便宜你了,也罢,老夫累了,将这神殿恢复如初就快快离去吧。”老者晃了晃酒葫芦,思虑了一会。一道光点儿飘飘飞出,融进云飞胸口。

    “休想,”云飞言语刚一落地,就感到一阵头痛欲裂。

    “莫要强挣,待你将神殿复原,此术自会消散。若你想魂飞魄散,我也不会阻止。”

    老者留下一册复原神殿的图纸,踏着黄云去了,似是非常焦急,应是酒葫芦空了。

    “也罢,谁让我打坏了这么多东西,我就是想找找那回家的秘术在哪来着……”云飞大喊恶有恶报,只能照着老头留的图谱一件一件将物品归纳放好。

    只不过这老头给自己下的咒当真厉害,一旦想偷懒或者开溜就会遭受头痛欲裂之苦。

    等将这神殿恢复如初,云飞已是累的气喘吁吁。

    感受着胸口的那道咒法渐渐散去,云飞松了一口气。

    “这里也没有回家的秘术啊,就剩一个糟老头子和一群死气沉沉的房子。”云飞此行感觉一无所获。那老者也没再现身。

    “回家?你从何而来?”想不到那老者居然一直在这宫殿上空,不知何时到来的。

    云飞倒是吓了一跳,“你偷看我?”言语里也不敢再有不敬,这老者给云飞一种相当可怕的感觉。

    “老夫光明磊落一生,还不屑于偷窥之举。方才见你一泥人之灵挡下老夫一击,早就有所怀疑,方才让你修复神殿,你却没动用魇术,看来你自己本身也是毫不知情啊!”那老者似是远在千里之外之时就已将云飞一举一动掌握。

    “话说清楚,什么乱七八糟的,我便是我。”云飞隐隐觉得这老者话里有话。

    “你可看好——”老者心念一动。

    云飞只觉四周场景疯狂变换,山川大河,鬼谷幽涧,只在那老者一念之间。却又随之慢慢消散,当真如梦幻泡影,如电如露。

    又见一座结草茅庐,人烟升腾而起,再一变换,厮杀阵阵,二人亦投身一处古战场,双方将士你来我往拼杀至血流成河。

    时而遨游九天之上,烈风呼啸,时而深潜海域,看遍鲸落鱼跃。

    云飞从未感受过如此壮观之景,积郁心中的炽热情感喷薄而发,忍不住痛喊一声。

    尘埃落定,云飞稳定心绪,四周哪还有那些瑰丽景象,自己还是站在大殿前,那老者身形自始至终未曾动摇。

    清风起,那老者夸大衣袍微微浮动,落在云飞眼中宛如仙人降临。那酒糟鼻子除外,太煞风景了。

    云飞二话不说“哐哐”磕了三个头,“神仙请收下我这个乖徒弟罢!”

    “哈哈哈,你这猴崽子,老夫一生从未收徒,现在没有,往后也更不可能,”老者开怀大笑。

    “老夫也不过是个在此看守神殿的罪人罢了,岂敢还有收徒之心,只是看你心无恶念,却又身怀魇魅之力尚不自知,提点你一番罢了!”老者娓娓道来,波澜不惊,“老夫亦是只修行过几道粗鄙魇魅之术,远远谈不上大成,连小成都谈不上,而你身怀魇魅之力却发挥不出百分之一效力,只是觉得可惜……十分可惜。”

    云飞恭敬地听着,这老者现在感觉起来倒没有之前那么坏了。

    “老夫虽不知这魇魅之力你从何得来,但这千余年里老夫亦从未听闻有人族可以修习,是福是祸,尚未可知。兴许是真的老了。”

    那老者说着手一抬,高举过顶。一道华光“嗡嗡”从天而降,落在云飞身前,光芒收敛,是一颗半透明的珠子,紫气缭绕,拳头大小。

    云飞刚要开口询问,那拳头大小珠子“嗖”一声进了自己嘴里。

    “咕”云飞还在想这么大小的玩意儿是怎么进去的。使劲吞了几口口水。

    “须臾幻象,虚实成继,鸣魇臻时,揽天仆地。魇术一途曾何其状哉!然而魇族已灭族上千年,幼体哪怕幸存也是十不存一,老夫怕是再也等不到一个真正的魇族后代。收人之托,将此蜃珠交于你,也算是了却老夫一桩心事。速速离去罢——”

    云飞尚未明白那老者所说,就只见眼前所有的事物如镜像破碎,啪啪响彻心扉。

    那老者的身影也在忽明忽灭之间四散崩离。

    直至云飞发觉自己深陷无底深渊,急速坠落,呼喊声也被四周的暗黑吞没。

    没来由的空洞感将自己蚕食殆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