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余初:“不可能,若是如此,为何到了我这便变了规则?你这谎话未免也太过简陋了吧!”
此时的他也有些动容了,因为在之前观看族典之时,其中对雪灵问心所描述的的确如同他现在所见的一般,需试炼者不为景动,不入景情,遵从本心,守心炼魔。否则,即是失败。
“小子,我知道你疑惑,但是其中的缘由我现在还不能说于你听,你只需知道,从今天起,一切都不一样了。而你现在,所能作、且必须做的就是看着眼前的这一切发生,你什么都做不了,也改变不了。”
姜余初心中还是有些难以相信,心中暗道:“若如这声音所说,那岂不是外面的世界已经乱成了一锅粥。不对,我这还是在幻境之中,也不对,这明显与族典中描绘的不一致,莫非那声音说的都是真的?”
正在姜余初心里不断矛盾碰撞之时,忽然眼前一闪,他又回到了先前的镇南关城上。
姜余初环顾四周,自己父亲的身影已不在城楼之上,他往城下看去,此时下方战场的战斗已经进入胶着状态,人、妖两族大军已经完全混在一起,一时间惨烈不堪。
忽然一声轰然巨响从远处传来,姜余初闻声看去,一阵烟尘从远处的深渊中扬起。
姜余初:“哪个方向是东面的深渊险隘,如此动静,莫不是父亲与敌方强者交上手了?不论眼前这一切真或是假我都要去看看。”
说完,姜余初变相这巨响传来的深渊方向飘燃而去。
由于此时姜余初的状态奇异,经过关前两军交战之地时,一阵阵刀光剑影从他的眼鼻间划过,却不能伤他分毫。他又一阵急忙之下,穿过战场来到百里之外的深渊巨隘旁。
而眼前的情形让他一阵惊恁,他第一次见到如此情景,实在是太震撼了,恰似有一股热血涌上头颅一般,令他兴奋!
数百丈宽的深渊沟壑之中,剑气横飞,爆裂之声接连不断,崖壁一处处不断塌陷,激起的阵阵尘埃随着地脉煞气风暴弥漫在整个深渊之中,未塌之处的崖壁上也满是深入百尺的凌厉剑痕,须知在常年地脉煞气的吹拂挤压下,四周的崖壁早已是坚如玄铁。如此,可见下方激战的力量何其强大!
姜余初只见到一道赤虹流光飞速流动,不断与尘埃烟雾隐隐显露的巨大幽暗生物激烈碰撞。
两者相击之力绝对有削山断河之威。
姜余初望着下方,惊讶道:“那道极速流动的赤虹之色,应当是父亲的那柄虹渊剑发出的,看着架势对面那妖物实力应当与父亲相差不多,如此巨大的身躯到底是何妖物,以父亲大乘期中期的修为应当不会有危险吧!”
快速的激烈战斗之下,凭姜余初这点微末修为根本看不清眼前这场战斗的巨细,所以兴奋之余姜余初还是有一些担心,毕竟能与父亲激战如此,想来也不是简单的妖族。
酣战许久之后,只见那道赤虹流光突然红光大涨,直冲尘埃烟雾中的那一巨大生物而去,而对面的巨大生物也周身暗光流动,整个身形因此显露出来。
“哞嗷!”
那巨型妖物冲着来击的红光猛然发出一声巨吼,巨吼形成了一股巨大、幽暗色的灵力冲击波,又在深渊两侧崖壁的阻挡汇拢下,向着那道赤红之光狠狠迎击冲去。
一时间,赤红之光与那声巨吼灵波相击在一起,相持了几秒后。
一场巨大的爆炸从两者接触点爆发而出,爆发出巨大威能,引的大地剧烈颤抖,深渊两侧的崖壁被撕开了一道巨大口子,使得原本就有数百丈之宽的两侧崖壁,直接再次扩宽到了千丈有余,且波及甚远。
就连城前交战胶着的人妖两族都因这毁天灭地般的威能停了下来,震惊的看着东面百里外,那从深渊中冲起的冲天烟尘。
而此时,原本就站在那深渊之上的姜余初更是彻底愣住了,他脚下的甚至身后的都崖壁早已被冲毁,化为烟尘冲向了云霄,只不过他依旧立在半空之中,不受半分影响。
姜余初:“刚才那暗光流动的巨大身形,加上那声似牛非牛的强大吼声,父亲是...是在...跟一条龙在拼杀!这....”
而此刻他的心中从一开始的兴奋与震惊,变成了害怕与不安,他从未见过如此强大的战斗。
龙族一向是整个妖族顶尖的一类存在,它们数量少,但个个都是强大无比的存在,是人族最不愿招惹的几种妖族之一。
而今天第一次身临观战的他,面对刚才如此强大的威能直接迎面冲来,让接受了六年静心洗礼、又一向以胆大著称的他,感到了有生以来第一次濒临死亡的强烈恐惧感!
刚才那一刻,他脑海中一片空白,甚至连试图抵挡或是逃跑的念头都未来得及生出。
姜余初不由心中担心道:“对面居然是龙,不知父亲怎样,是否受伤?”
虽然强大灵力冲击直接从他的“身体”中穿过,令他害怕不已,但反应过来的他才想起自己此时,根本就不会受到伤害。
但眼下一片烟尘滚滚,他一切都看不清了,对面既然是强大的龙族,又经历了如此强大的威能,此时的他已经不在乎这是不是一场幻境了,他最关心的就是此时眼前这个“父亲”安危。
姜余初急切的等待着,烟尘渐渐落下,他四处巡视下方,终于透过渐渐稀薄的尘雾看到了一个庞大的幽暗龙体,而他的父亲就在那巨大龙身面前的不远处,与这条数百米长、盘旋着的巨龙对视着。
见此,他连忙飘向两者,急切的想看看父亲的情况如何。
待到姜余初临近时,看到父亲的状态才算安稳了下来。
此时姜余初的父亲手持赤炎缭燃的虹渊长剑凌空而立,观其气息稍显凌乱,而他身上的暗红宝甲已经碎裂不堪。
而反观对面的巨龙也是龙息吞吐,龙鳞多处被姜余初的父亲姜清维斩落,只不过龙身巨大,加之多年来地脉煞气的锻造,深渊魔龙的身躯早已强硬异常,就姜清维的虹渊剑来说,也只堪堪伤其轻处而不及根本。
只见姜余初的父亲索性伸手一扯,将身上破烂的宝甲直接扯下,露出那伟岸、而又满是新旧不一伤疤的古铜色身躯。
姜余初见此一时间变得沉默了,看着父亲这一身新旧不一的伤疤,以前对父亲的种种埋怨化作羞愧。
他曾埋怨过父亲常年驻守边疆,极少回家陪伴自己,也曾埋怨过父亲守卫他人死活,却不过问族中事物,让母亲独自操劳。
而自己却不知,每逢归家,不论时间长短,父亲皆是伴随自己左右,游耍玩闹一切都由着自己的性子,但从未在自己面前表露过伤痛。
现在自己才明白,父亲守护的不是那些百姓,而是自己与母亲,是这个家。他那身上的每一道伤疤都是为自己、为了这个家而挡下的伤害,是对自己与母亲的守护、是对自己与母亲的爱!
自己年幼的不理解与埋怨,既是年幼的无知,也是父爱的伟大!
从过去的沉思中醒来的姜余初,看向面前的父亲,眼中皆是对父亲的崇拜,他已不在乎眼前这一切是不是幻境,他只知道眼前的父亲就是那个那么多年来一直守护着自己的人。
此刻他的父亲正与对面的巨龙说着什么,随着他的不断接近,他们之间的话语他渐渐听得清晰起来。
姜清维:“看来龙王是真的铁了心要与我人族为敌,全然不记当初人族对你深渊魔龙一族的收留之恩了!”
姜余初听到父亲此话终于想起面前这巨龙是谁了。
姜余初心中慢慢回忆道:“方才我还在想,妖域龙族中好像并没有这种通体漆黑幽暗的龙族分支,原来它就是族中记载的深渊魔龙一族,能与父亲战至如此,想来它应当就是深渊魔龙一族的最强者深渊魔龙王了!
这据族中记载,这老龙百年前便是合体期大圆满的修为,如今应当是进阶到了大乘期,不然不会有如此底气。”
而听得姜清维那般言语的深渊魔龙王,口吐人言道:“镇南侯,话可不能说的这么难听。想当初因本王血脉变异,加之龙族血脉分支为争夺族群领袖之位,明争暗斗不断,导致势单力薄的本王被逼入绝境。
心灰意冷之下本王才决心离开妖域,前来投靠你圣乾王朝。
不成想你家朝中供养的那老东西居然说我什么生性阴暗,是什么邪异变种,导致我被你族遣送至这纵横万里、不见天日的深渊之底,为你族守卫这南关深渊天险近千年之久,说来我这深渊魔龙一族的族名还是拜你人族所赐!
你且说说,你族于本王恩大几何?而本王对你族又功大几何?
换做是你,你会愿意受这不公的待遇?会让自己的后族小辈永远栖身于这暗无天日的深渊之底?
如今,妖域龙族早已稳定,不再有血脉皇族的那一套,加上它们已经承诺于本王,此战之后,让本王这支血脉重归龙族祖地。如此,于情于理本王都应该行今日之行。”
听得深渊魔龙此番话,姜清维只好轻叹一声,对其说道:“的确,是我族有愧于龙王,但皇朝于我姜氏一族有恩,我既受命镇守此关,定当竭尽全力守护这一方边土,念龙王也有功于我族,故今日龙王即使要回归妖域,我也绝不阻拦,不过若龙王想借妖族大军压境,从中帮衬攻我城防,那么就休怪我不念昔日之情了!”
说完,姜清维气势一变,手中虹渊长剑剑鸣不断,一切静待前面的巨龙抉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