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凭什么相信你。”
“莱克家族内部究竟烂成了什么样子,恐怕不必我提醒,林琛先生你也知道。”
陆沉衡眸色悠悠,令人摸不出一丝情绪。
“林琛先生是个聪明人,百年家业和一个女人,孰轻孰重,您分得清。”
是的。林琛确实视林郁欢为心头好,不过她同莱克相比,轻了。
林琛拿出手机,挪了几步,打电话时脸色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逐渐沉闷。
电话被扣断,林琛深深凝了陆沉衡一眼。
没有多加停留,“我们走。”
来势汹汹的两人被一一处理,陆沉衡心头那莫名其妙的占有欲也得到安置。
他如今是云湘的夫,世人口中的有妇之夫,可只有他知道,每个午夜辗转反侧时,出现在梦里的,都是那个令他恨之入骨的女人。
真奇怪。
这边事才刚刚解决,管家便缓缓走近,将一份信封交于他。
“少爷,刚刚云家派人来,说是把这个交给你。看你在忙,就没让人去打扰。”
“嗯。”
接过信封陆沉衡顺势坐下,喝茶间打开了这封信件。
上面是云家人定好的日子,订婚的,记着发布会的,领证的,甚至......大摆宴席的。
几分嘲弄在嘴角浮起,这群人倒是真给他省事。
将手中茶一饮而尽,陆沉衡扔了信封,“照他们说的办。”
“少爷,您前些日子让人在波斯运的花已经到了,就栽在院子里,您要是压力大,可以去看看花,放松一下。”
管家从陆沉衡穿开裆裤时就是陆家做事,也算他半个长辈。
瞧着陆沉衡有心事,管家必然也是心疼的。
心情确实烦闷,陆沉衡破天荒竟没拒绝,“帮我泡杯美式,送到小花园来。”
如今的天,冷啊,小花园里大半的花死了焉了,唯有一排新鲜的奇花异草争相开放。
花园角落,某个长梯,一个老实巴交的男人,正趴在上面,两只手紧紧扒着栏杆。
“阿欢,阿欢!”
林郁欢坐在床边,听人有人喊她,带着疑惑便挪步小阳台。
陆沉衡前几天命人将她房间里的木板卸了,如今她能看见太阳,也能瞧见月光,是好事。
才走了两步,林郁欢便瞧见露出的半截脑袋,她低呼一声不可置信,“宁越?”
像是被踩了尾巴的猫咪,“你怎么在这儿!陆沉衡不是让你离开了吗!”
“我从后面矮墙爬上来的,摔了一跤但是问题不大。”
宁越一笑,还是她熟悉的样子。
“阿欢,我找了条可以离开这的路线,你下来跟我走吧,我带你离开!”
如今的林郁欢已经憔悴的不成人形,她只是静静站在这里,宁越心里便害怕。
他总觉得,只要有阵风,他的阿欢就要被吹散了。
“我不能走。”林郁欢沉下脸,郑重其事,“家里刚刚才景气一些,我不能回去。”
她若是回去,陆沉衡会弄死宁越一家人的!
“为什么?”宁越眉头紧锁,似是无法理解。“你是嫌弃我家了?”
“不是......”
“阿欢,跟我走,我让咱妈给你煲汤给你养养身子,保准不出俩月,你能和以前一样活蹦乱跳!”
看着宁越那双熠熠生辉的眼睛,撇着对方的热情,林郁欢半天愣是没吐出一个字。
她为难,真难啊!
她害怕自己是个祸害,波及宁越一家;她身上带着血仇,如今仍未报复;她......她的病好不了啦,日日严重,时日无多......
“宁越,你走吧。”
林郁欢颤颤巍巍伸出手去,倔强的眼眶竟潸然泪下。
漂亮的小嘴紧抿下唇,“不要再来找我了,最后,帮我给爸妈带一声好。”
好巧不巧,彼时这番情景落到陆沉衡眼里。
有时上天真就是个刽子手,总开些不太好笑的玩笑。
不过顷刻,陆沉衡本就不算好看的眸子燃起两簇火苗,他大手握拳,青筋暴起。
他听不见两人究竟说了些什么,只知道林郁欢正牵着那个土了吧唧的陌生男人!
她那么矜贵自傲,清高冷淡的人,必然不会对一个陌生男人这么热情,如此示好!
两人的关系如同死结,将陆沉衡那颗心勒的绷紧,生疼。
“管家,叫人。”
宁越微微张口似乎是还想说些什么,却突然脚下一晃,瞪大眼眸便随着梯子猛跌地面!
后背恍若千万根针扎着一般,宁越闷哼一声,只觉得身子碎了!
他刚刚才试图爬起来,一只脚便蹬住了他的额头。
下一秒......随着“嘭”地一声,那颗头颅就被人狠狠踩在地上!
陆沉衡居高临下看着眼前的男人,冷嗤一声,“敬酒不吃吃罚酒。”
他捏了杯香槟,坐在花园的石凳上,腿旁放着烤火器,像个罗刹一般看着这个男人。
“既然不想走,那就在陆家玩会儿。”
几个佣人提着几桶水泥在宁越两侧站好,戴好手套将五指深深插进了桶里!
“低贱的泥巴种!”
不知是谁喊了句,开了头,其余几人也纷纷效仿!
他们大笑着嘲弄着将湿水泥甩到宁越身上!每每宁越试图爬起来,总会有人踩着他的脸,将他猛然踩回地面!
宁越微微睁着眼睛,借着仅有的一条缝儿看向二楼。
他心爱的女人此刻正死死扒着栏杆,骨节惨白,泣不成声。
如此悲境,宁越竟咧了一一笑,“阿欢啊,不要哭,我没事......”
眼前两人的互动令陆沉衡再次怒火中烧!他拍桌站起大步向前。
一向洁癖的人竟也将手伸进了桶里!
下一秒,一大坨水泥被精准丢中宁越双眼!
说是哀嚎一声简直毫不过分,只见地上的男人大吼一声!随即紧紧捂住双眼扭曲的在地上挣扎起来!
疼!钻心的疼!灼烧的疼!
他的眼睛没了,没了!
陆沉衡冷眼看着一切,面无表情。
敢动他的东西,自不量力。
“宁越!宁越!”林郁欢着了急,半个身子都要在二楼栏杆探出来!
泪水肆无忌惮的冲撞眼眶,她的呼声嘶哑惨烈,“宁越你怎么样!宁越!”
“陆沉衡我求求你,你救救他,我求求你,求求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