警察愣了愣,反应过来后讪讪笑起,了然道:“是我考虑不周了,这就回去处理案子,一有消息就告诉沈总。”
报警之后,警察第一时间把那男人控制住了,同时联系了小区居委,把遭虐的流浪狗送去救治。
沈远肆点头,低低应了声。
这个警察后面还跟着个年轻警察,看肩上的牌子,应该是刚来没几天的实习生。
见他不明所以地看着方才与沈远肆对话的警察,纳闷问:“师父,钟小姐不跟我们走一趟,这样不符合规章流程吧。”
“那是沈总的人,动不得。”
年轻警察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感慨道:“那沈总这可就是明显的护短了。”
“咳咳。”沈远肆低低咳了声。
年轻警察的脸骤然就红了,赧然地冲着两人用力鞠了个躬,迅速离开。
“……”
钟意耳朵还是挺好使的,年轻警察的这话一字不差地落入了她耳中。
挑眉,下意识地看向沈远肆,沈远肆神情依旧是一贯的平淡,薄唇紧紧抿着,拉出一条冷淡的直线。
“上车。”
钟意还在出神,沈远肆抬眸瞥了她一眼,自顾自上了车。
听见车子引擎启动的声音,钟意回过神来,忙上了副驾驶,系好安全带。
指尖捏着安全带,在上面摩挲了好一阵,斟酌了好一会儿,依旧没能说出感谢的话,张了张嘴,又默默闭上了。
沈远肆从车前镜看到了钟意的神情变化,眉眼未动,开口淡淡的解释:“要是真想感谢我,下次打架前先给个预告,我好走人。”
“……哦。”
钟意悻悻地应了声。
车内的气氛忽然有些诡异起来,钟意不自在地往车窗那侧缩了缩,安静许久,才说:“但还是要谢谢你。”
“嗯哼?”沈远肆斜晲她。
“谢谢你在警察为我说话哈。”
“你别这么客气,不习惯。”
“......哦。”
正值红灯,车子缓缓停下,沈远肆侧头看着旁边托腮看着窗外出神的女子。
钟意安静的时候,那样子其实很像一副温婉的画,漆黑上翘的眼,眸色明亮而平静,长发乖顺披在身后,露出圆润白皙的耳垂,明艳的五官弱化了攻击性,看起来几分软。
沈远肆没忍住问:“看你刚刚的动作,是学过拳术吗?”
“嗯。”钟意点了下头,云淡风轻说着,“以前有部动作片请我当女主角,我就去学了点,还没等我学完呢,就被告知女主角要换。”
“为什么?”沈远肆脱口而出。
“还有为什么,资本的力量咯。”钟意垂下眼,轻描淡写道。
看着这样的钟意,沈远肆莫名腾起了几分心疼,顿了顿,“以前为什么不告诉我这件事,我可以——”
“没什么好说的,而且那时候我也不认识你。”还没等沈远肆说完,钟意便打断了沈远肆的话,懒洋洋地伸了个懒腰,语调也是懒悠悠的。
沈远肆微微皱眉,帮你处理四个字哽在喉间,心里有异样的情绪涌动着。
“诶,可别这么看我,都已经过去很久了。”钟意肩膀微塌,迅速转了话题,“沈大佬啊,我一定要好好的感谢你。”
钟意目光真挚得很,亮晶晶的。
“你想怎么感谢。”他下意识问。
“虽然我不能为你上九天摘星揽月。”小女人狡黠的长睫颤了下,眉眼弯弯。
“然后呢。”
“但是我可以陪大佬下海底呐,”停了几秒,钟意侧过头看他,正儿八经补充,“捞肥牛也好,捞鱼丸也罢,捞……捞什么都可以捞给您。”
沈远肆眉头一抽,咬牙切齿开口:“你不就是想吃海底捞吗?”
“嘿嘿,别这么直白呐,说出来多不好意思啊。”
“……”
-
宠物医院。
里面的人都已经眼熟钟意了,心里对这个长得好看还没什么架子,据说还是一小明星的姑娘都挺有好感的,大伙儿见到她都微笑打招呼。
只是这次见钟意身后还跟了个男人,眼神不由带了点惊讶。
这……好像是钟小姐第一次带男人来。
众人纷纷猜测两人的关系,想上前八卦,可又被那男人身上凛冽的气场吓得给退了回去。
钟意压根没没留意自己的出现给医院造成了一场小小的异动,满心只有自家元宝,轻车熟路走到住院区,找到自家狗狗。
经过这段时间的修整,元宝看起来活力满满的,一见到钟意就快速摇起了尾巴,眼神闪烁,带着点求关注的味道在那儿。
钟意忙加快步子走过去,亲昵的刮了下元宝的鼻头,软声问:“想我了吗?”
也不知道元宝是否听懂了钟意的话,只见元宝用鼻子拱了下钟意的手背,骨溜溜的大眼定定的看着钟意。
“看来是想了。”钟意笑着揉了下它的头。
刚捡到元宝时,整只狗看起来脏兮兮的,身上还生了点藓一样的东西,在医院呆了一段时间,元宝原本的样子就露了出来,可能是有萨摩血统的缘故,此时的元宝看起来还有几分像狐狸。
但医院的医生说,等他再大点就不会像狐狸了。
沈远肆见钟意逗狗逗得欢快,忍不住凑上来,也想摸一摸元宝的头。
“汪汪汪!”
不了元宝迅速变了脸,汪了几声,大眼里带上了戒备,张嘴并露出了牙齿。
沈远肆的手在空气里顿住。
过了会儿,又试探性的向前一步——
“汪汪汪!”这会儿的元宝耳朵也竖了起来。
沈远肆皱起了眉,与元宝大眼瞪小眼好一阵后,这才敛了视线,问,“这……它为什么要冲我汪汪。”
语调很认真。
钟意差点就笑了出声,不动声色地隔开元宝和沈远肆,憋着笑解释:“这……这大概是不喜欢你吧。”
“是吗?”沈远肆的眉头皱得更紧,视线落在元宝身上,语气微微沉了沉。
“诶,你可别想对它做什么。”钟意瞅着沈远肆的表情不对劲,忙拽住他的衣袖,神情戒备,“我还在呢,整个医院的人也都在呢。”
“我要告诉这只狗一句话。”沈远肆表情略显高深。
“啥?”钟意怔愣。
“讨厌我,它会后悔的。”
“……哦。”钟意满头黑线,心念这人幼稚不幼稚点,居然这都能和一只狗较上劲。
护士适时赶到,带着元宝去做出院前的最后检查了,钟意正准备去办出院手续,冷不丁地被沈远肆拽住了手,“你别走。”
钟意懵了下:“我要去帮元宝办出院手续。”
“等会儿再去。”沈远肆丢下一句话,随即问护士要了冰块和毛巾。
见钟意杵着不动,便按着她坐在椅子上,微微敛眉,“坐好,别动了。”
“诶。”钟意咬了下唇,稍微稳了下心神。
沈远肆打开医药箱,用毛巾包住冰块,语调不悦:“你就没发现自己手背肿吗,不疼吗?”
“啊,有吗?”
钟意顺着沈远肆指的方向看去,这才发现手背起了块淤青,后知后觉道,“诶,可能打架的时候不小心弄到了。”
“好像?”沈远肆语调更沉了,“就不能小心点吗。”
“那时候只顾着打架呢,真的是气死我了,我不应该手下留情的。”
“……”就那程度还不叫手下留情?
“哇——你可别这么用力啊。”钟意倒吸一口气,小脸突然皱起。
沈远肆正握着毛巾替她冰敷,听见钟意喊疼,手上力度也没放轻点,继续刚才的动作,“还只顾着打架?”
“顾着为民除害啊。”钟意瘪了下嘴,眼泪汪汪。
“话还这么多?”
沈远肆故意用了点劲儿。
“沈大爷!我、我错了还不成吗,您说什么我都答应您,这可成了吧!”钟意巴巴看着沈远肆,就差举手投降了。
“以后还打架吗?”沈远肆问。
“不打了!再也不打了!”
沈远肆把毛巾塞钟意手上,起身时抬手揉了下她的头发,“那个人是该打,但你一个女孩子家的,就没顾忌过后果吗,万一那人是个狠角色,你没打过他,他反而把你打上一顿了。”
钟意无辜脸,“这不,后面有你垫底吗?”
“……”
沈远肆目光又沉了沉。
钟意感觉到杀意,缩了下脑袋,坐的端正乖巧。
沈远肆继续说道:“那以后有什么打架的,我上就好。你就在后面呐喊助威,还是个演员呢,就没顾忌过受伤上不了镜的问题吗?”
钟意一怔,待她反应过来的时候,自己已经应了声好。
而沈远肆已经跟着医生离开去办出院手续了。
-
刚回到家没多久,沈远肆就把自己关到书房里,到了晚上都没出来。
正好钟意忙着帮元宝搭我,直到肚子咕咕叫了,才后知后觉想起到了吃饭时间。
而今天正好轮到沈远肆做饭。
沈远肆一向是个自律的人,如果放在以前,沈远肆早早就做好了饭,这会儿说不准碗都刷好了。
隐隐感觉有些不对。
钟意蹑手蹑脚上了楼,贴着书房的门听了会儿,没听出个所以然。
心间一紧,手搁在门把手上用力一拧——
居然没有锁。
“沈......卧槽,你咋了?”
映入眼帘的是沈远肆那张一张煞白的脸,额头更有点点汗水不断沁出,沈远肆坐在书桌前,指尖抵在太阳穴微微揉着,
“你还好吧,身体不舒服?”钟意忙跑到沈远肆面前,定定地看着他,“感冒了吗?”
沈远肆抬头瞥了她一眼,眉心近几拧成一个川字,有气无力地摇了摇头。
“那、那是怎么了?要不要去医院看看?”钟意咋舌,见到这样的沈远肆也不知道说什么好,手忙脚乱地替他擦去额角的汗水。
沈远肆拨开钟意的手,微不可查地摇了下头,“可能是你那串串不干净。”
钟意眨眨眼,反应过来后翻了个大白眼:“吃串串都是好几天前的事情了,沈总的胃这么矜贵呐,这会儿还没消化完啊。”
吐槽完,钟意低睨着沈远肆,一字一顿问:“到底怎么了。”
沈远肆扯了下唇,挤出抹笑,“可能是胃病犯了,休息一下就好了。”
闻言钟意非但没有放下心,反而眉头皱得更紧了,“胃病犯了不吃药怎么行?还休息一下就好了,你当你是金刚胃呢。”
“药呢?”钟意瞪他,语调里带着点恼和气。
“客厅电视机下的柜子,左数第二个有。”
“嗯,好。”
接下来钟意陷入了一阵忙乱之中,好不容易翻出了药,看了下说明书这药需要在饭后服用,本想点外卖,又觉得沈远肆是不会吃的。
便打了电话给自家助理安彤,在她的指引下一步一步熬粥。
好在,粥熬得还挺成功的。
默默尝了下味,感觉还可以,钟意总算是松了一口气,端着粥上楼,无视掉沈远肆一副她要毒死他的表情,愣是喂下整整一碗粥。
然后整个老妈子似的催沈远肆睡觉。
这边伺候完沈大爷,还有一元宝狗子等着她喂食,等喂食完了,钟意也就真的成了一毫无求生欲的咸鱼了,趴在沙发上,呈个“大”字。
又过了会儿,一个鲤鱼打挺坐了起来。
想起方才喝粥沈远肆都是不情不愿的,这会儿肯乖乖睡觉吗?
依旧不是很放心。
认了今天是要当老妈子的命,钟意幽幽叹了口气,往楼上走去。
卧室里静悄悄的,光线几分暗,只有床边的小桔灯在发光发热,黯淡光线下,沈远肆的眉心也是紧紧蹙着的,像是睡得不太好的样子。
钟意看了会儿,又折到楼下拿了两暖宝宝上来。
小心翼翼走到床边蹲下,小心翼翼掀开被子,爪子小心翼翼往里面探……
冷不丁的手就被拽住了。
钟意一愣,抬眼看向那人,沈远肆不知道什么时候睁开了眼,视线沉浓,像是能看穿她此时的小心思。
半晌,沈远肆缓缓开口。
“你还有爬床的习惯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