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彤觉得今儿的陈野有点傻。
不对。
应该说是很傻。
兴冲冲跑去杂货店买了一箱烟花棒, 这会儿南城已经禁烟了,杂货店老板正愁着不好解决这烟花棒呢,突然蹦出了个傻高个儿说要高价卖, 老板面上不情不愿, 心里别提多高兴了。
安彤捂脸,特想撒腿开溜假装不认识这个人。
可一想到这男人是为了自己庆生才买的烟花棒,这提点的话哽在喉间, 怎么也说不出口。
买完烟花棒之后,陈野一边和安彤有一搭没一搭说着, 一边带着她在巷子遛着弯儿。
拐拐绕绕过了两条巷子后,安彤隐隐觉得这段路有些眼熟。
哦, 记起来了。
是去陈野家里的路。
安彤上齿轻轻咬着下唇, 斟酌半晌才开口,“鲤鱼哥, 你要回家了吗?”
陈野愣了下,随后笑起, “怎么可能,我离家出走还没过瘾呢。”
安彤呼吸滞了滞,尽量让自己的声音显得平静,“你骗人,这就是你回家的路。”
听了这话, 陈野的脚步停住了。
安彤没反应过来, 整个人直直撞到男人后背上。
“噗。”
陈野闷哼了声, 回头腾出手揉了揉安彤的脑袋, “你这丫头老是不看路,有一天被人卖了还帮人数钱呢。”
安彤没吱声,心念他这大少爷也好不到哪儿去吧。
她说两百一天的租金,陈野想也不想就答应了。
“我没打算回家,”凉风拂过,男人垂了垂眼,眸色更显深沉,“他们都还不知道我出门了。”
“噢。”
这些天陈野一直在安彤家住着,期间陈野打了两次电话回去,陈野父母还不知道陈野离开了家,两次都是那句话——是不是钱又不够花了,妈妈回头给你打钱。
安彤知道失言,垂下头悄悄观察男人的面色变化。
陈野却没心没肺笑起来了,“也好,既然不知道我出门了,那这次咋们就走大门进去,里面设施多,正好可以给你好好过个生日。”
安彤:“……”
陈野也不等安彤说话,半拖半拽着把人拉到别墅去。
别墅里的佣人都以为陈野只是去朋友家住了半个月,见他带着一个箱子一个小姑娘回来也不觉得奇怪,还贴心地问安彤如果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地方尽管提出来。
佣人们嘘寒问暖的,安彤觉得不自在,下意识扯了扯陈野的衣角。
“别怕。”陈野安抚着,沉沉的嗓音似乎有奇异的魔法,一下子让安彤的心情安定下来了。
陈家别墅后院有一处很大的空地,陈野蹲下身放下箱子,又豪气地拍了拍,“别说什么禁烟的了,在哥这里,没有这说法。”
“不烧个烟花棒怎么算生日呢。”
陈野边说着边拆箱子,拿了一把烟花棒出来塞安彤手里,“烧吧!”
安彤嘴角一抽,“你这当烧菜呢。”
陈野把打火机丢安彤怀里,“哥叫你烧就烧,怎么这么多废话呢。”
“……哦。”
既然这样,安彤只好点燃了烟花棒。
粲然的光划破静谧的夜——
陈野嫌弃安彤每次只点一根烟花棒太小家子气了,干脆抓了一大把点燃,然后胡乱画着圈,有时为了逗安彤还刻意把烟花棒往安彤身上靠。
惊得安彤小脸面色变了,心里起了火,也就跟着陈野一起闹了。
结果两个人还真把一箱烟花棒玩没了,陈野的衣服还挂彩了,被烧出了一颗小洞,陈野本人倒不是很在意,说是以前整件衣服烧没都试过。
安彤:??你们这是烧烟花还是制造火灾啊??
末了安彤瘫在长椅上,只顾着捂着肚子笑,连话都说不出了。
“好了,预热预热完了,正式开始庆祝傻蛋小妹妹的生日了。”陈野拍了拍手,正色道。
安彤:“?”
下一刻,便见管家和佣人打扮的人推着个大蛋糕缓缓走过来,小推车在安彤面前停住了。
蛋糕上用巧克力酱写了句祝傻蛋妹妹生日快乐,顶上插了一只蜡烛。
“就你那小蛋糕怎么能过生日啊,还真傻蛋儿。”陈野抄着手,不住吐槽着,示意管家把切蛋糕的器具递给安彤,“喏,先闭眼许愿,然后切蛋糕。”
小姑娘目不转睛盯着蛋糕,半晌嘴唇动了动,“我才不是傻蛋呢。”
陈野摆摆手,“在我心里,你就一傻蛋儿。”
小姑娘视线侧移,落在男人面上,幽幽的。
几秒后,陈野败下阵来,寻了叉子糊了傻蛋俩字,没好气道,“这样总行了吧?”
小姑娘点了点头,表情依旧淡淡的,只是眼尾处泄了她的笑意。
“许愿吧。”男人显然没帮人庆祝过生日,说什么话都是干巴巴的。
安彤依言闭上眼睛,她没有过生日许愿的习惯,一时之间还懵了懵,思忖一阵后,许愿——
希望锦鲤哥能追逐梦想成功。
小姑娘心里默念完毕后睁开眼。
映入眼帘的是男人轻笑着的面容,周遭轮廓被烛光勾勒出来,精致深邃。
偏生有点喜感。
男人头上还带着不知道从哪儿找来的小皇冠,说这是仙女婆婆的装扮。
还仙女婆婆呢。
不如锦鲤好听一点。
安彤缓慢眨了下眼,随后一口气吹灭了蜡烛。
接下来分蛋糕,吃蛋糕……闹了一阵后,陈野便和安彤离开了陈家别墅。
夜色更浓了,只余疏星和路灯陪伴。
陈野喝了点酒,走路摇摇晃晃的,说话还有点大舌头。
“以后要是有人敢欺负你……那就告诉哥……哥一定会护着你的……嗝!”
安彤额间黑线,心想解酒汤这玩意儿怎么做,搀着陈野慢慢挪回了家,刚拐角,却见家门口却停了台黑色的面包车。
她心觉不妙,拽着陈野正想往回走,车内人就下来了,冲着她喊了声,“陈哥!”
陈野听到声音之后酒醒了些,揉了揉醉意朦胧的眼睛,挣开安彤的手,跌跌转转往那人走去。
那人冲着陈野就是一拳,“好小子啊,让我在这里等你,结果你泡妞去了啊!”
陈野摇头,语气含糊柔软,“别乱说,那是我妹,和妞是有区别的。”
那人也不在意,敷衍着点点头,“赶紧收拾东西,走了。”
小姑娘的直觉有的时候还是挺准的。
方才在陈家就隐隐觉得陈野要离开,后来陈野带自己离开还以为是自己想多了。
原来,不是想多了啊。
听着两人对话懵圈了的安彤终于回过神了,忙追上去问,“你要走了吗,你要去哪里,不是说不回家吗?”
“是啊,不回家,”陈野让那人先躲一边去,回头拍了拍安彤的肩膀,弯眼笑着,“你不是说我这离家出走就走两条街不靠谱吗,我打算去国外进修,明天一早的飞机。”
安彤嗫嚅着唇,没说话。
“本来想着你回来和你说声就走,见是你生日才没来得及说。”陈野沉声解释着,嗓音一如既往的吊儿郎当,“等着哥学成归来,罩着你啊。”
“……那好吧。”安彤沉默许久,说不出别的话,讪讪憋了句。
“嗯,等着哥啊!”陈野点点头,忽然想起什么,弯了弯唇角,“对了,下次见面别叫我鲤鱼了,我不叫陈里予,我叫陈野。”
“不好意思,一开始骗了你啊。”
陈野啊。
安彤在心里暗暗念了念这个名字,没吱声。
面包车的喇叭适时响了声,像是提醒。
“走啦,有事打我电话。”陈野匆匆丢了一句,便离开了。
“诶……”
安彤正想说她还没有他电话呢,男人就跳上了车。
算了。
要是有缘,总会见面的。
而且这人吧。
就是个大大大的骗子。
刚刚还像是踩着七彩云霞来给她过生日的孙悟空,下一刻就变成蝴蝶飞走了。
安彤看着面包车变成一个小黑点然后消失在拐角处,这才回到屋子里。
屋子安安静静的,被整理的很干净,好像从来没有这个人出现过。
安彤肩膀微微塌下,叹了口气,很沉很沉的。
到了第二天,安彤才发现陈野其实给她留了话,纸条放在茶几上,被纸巾盒压着,不细看还看不见。
纸条上是首曲谱,安彤粗略扫了眼才想起来这曲谱就是她从陈野家带走的那张,只是现在的这样填的更完整更干净些。
曲谱下还写了一句话——
以后带着它来找哥,哥会罩你的。
惹。
字真丑。
而且,谁说要找他了。
就不能是他来找她吗?
安彤腹诽着,可还是小心翼翼地将曲谱叠在一起,收好。
日子一下子变得很平静,一成不变。
按部就班的学习,考大学,找工作……也不知道是不是受了那人影响,安彤毕业之后进了经纪公司,本是往经纪人方向培养的,阴差阳错下成了钟意的小助理。
不过也好,钟意的经纪人周敏一直很照顾她,时不时就会教她一点经纪人之道。
一晃七年过去了。
七年可以改变很多,也包括他。
安彤基本算是第一批关注Nirvana的人,她在网络这头,看着那中二少年褪了稚气,慢慢变得成熟,慢慢变得很厉害,变成粉丝眼中男人味十足的银发主唱。
鲤鱼哥。
真正变成天上遥不可及的锦鲤啦。
安彤挺为他开心的,偶尔工作闲下来时,还会去陈野乐队的演唱会打个卡,远远看着那个男人站在璀璨星光下,其实感觉也不错。
偶然得知钟意也喜欢这个乐队,还拽着她去了音乐节。
是VIP的位置,但是很奇怪,两个人明明是一起买的票一起进的场,位置却隔了老远,几番和工作人员协商无果之后,也就只能这样坐了。
一个位置在第二排,一个在第六排,没等钟意说什么,安彤便跑第六排坐去了,寻到位置坐下后,她给钟意发了条让她安心看演出的话。
现场信号很差,消息转了很久都没发出去。
安彤垂头盯着那个小小的不断转动的圈圈,冷不丁的肩侧被拍了一下,随即一个低沉却粗狂的男声响起。
“你是和钟意一起来的人吗?”
很有特色的烟嗓,熟悉的声音。
安彤心间一惊,侧头看去,身侧不知道什么时候站了个男人,带着帽子,帽檐压得很低,昏黄的灯光下,依稀可见男人被帽子压着的银发。
她嘴唇翕动,半晌挤出一个字。
“……嗯。”
虽然还没说什么,但从男人的眼神里,安彤可以得出一个结论。
——他已经不记得她了。
陈野稍稍抬高了帽子让安彤看得见他的样子,嗓音压着笑,“请你帮个忙,可以吗?”
安彤愣了愣,鬼使神差点了点头。
然后就被陈野带去了后台,进了一间小房间。
安彤还在发愣,门就被关上了。
远远的传来陈野的声音:“小姑娘不好意思啊,今天得分开你和钟意,演出结束之后就放你出来啊!”
安彤:“……”
按捺住想要说粗口的冲动,安彤静下心观察周围的环境,这应该是工作人员的休息间,许是为了更好的看直播,面前还有一部大电视,而茶几上放了不少小零食。
行吧。
那就权当在这里看演出了吧。
还别说,这小房间里的效果比在现场看好多了,一场演出看下来,看见沈总出现在台上,安彤隐约猜出陈野为什么要支开自己了。
还真的是好兄弟啊。
正想着,门开了。
陈野身上演出服还没换下来,头发上还有亮晶晶的闪片,笑着开口,“小姑娘等久了吧,不好意思啊,把你关在这里。”
安彤摇了摇头,轻声说了句没事。
陈野:“钟意应该和我兄弟先离开了,等会儿我送你回去吧?”
安彤依旧摇摇头。
陈野也不勉强,默默给安彤让了路。
安彤拿着自己的小包包缓慢挪至门口,回头看了陈野一眼。
她的锦鲤哥还真的变了。
整个人闪闪发亮的。
也认不出她了。
安彤忽然有些沮丧,原本在脑海里预演了很多次再见的场景,想着自己可以咄咄逼人开口问——
你还记得我吗?
不留电话还怎么打啊?
你现在过得还好吗?
…………
然而事实上,是什么话都说不出来,只是一样,就失去了和那人呆在同一个空间的勇气,猖狂逃走。
“等等。”
身后的男人却沉声开口。
安彤心间一凛,几分小期待的回头看去,问,“怎么了?”
“把你关在这里挺不好意思的,这样吧,我给你签几张唱片,也算纪念了。”男人故作神秘地眨眨眼,“我不知道你只是单纯陪钟意来还是乐队粉丝,如果不是粉丝就把这个拿去卖吧,应该还挺值钱的。”
安彤:“……好。”
“你叫什么名字?”
“……安彤。”
“三丹彤?”
“……嗯。”
她看着男人给她塞了几张唱片,她咬着唇,缓缓转身离开。
要争气。
哭个啥呢。
不就是个陌生人嘛。
“傻蛋儿,你还要装不认识我多久啊。”兀地,身后传来男人懒洋洋的声音,“安彤?安三丹?还挺贴切的啊。”
安彤:“……”
七年前。
陈野连个手机号码都没留就走了。
七年后。
莫名其妙的,陈野成了安彤列表里的最常联系人。
许是安彤不经意间吐槽了一句哪有人电话都不留还叫人多打电话给他的,陈野把自个儿的工作号私人号追星号小号什么的一股脑儿都留给安彤了,让安彤这个不通打另一个。
那会儿还是钟意事业上升期,安彤其实很忙,打给陈野的次数不多,反倒是某位又要巡演又要录新歌的大兄弟常常找她。
找她也不为别的事,大多时候都是这样的——
去网吧开黑吗?
去吃火锅吗?
去唱K吗?
……吗?
安彤一脸懵逼,歌手居然是这幅德行的吗。
说来也奇怪,七年前陈野蹲安彤那儿躲父母,这年头陈野带着安彤四处闹腾,名曰是躲经纪人,还嚷嚷着要让安彤见到自己的帅气男人的模样。
然而常常失败。
介于陈野身份,两人经常去的地方是网吧。
陈野是网瘾少年,每次都说要带安彤在游戏里飞,然而十次有九次是翻车的,次数多了,安彤憋不住了,反而把陈野带飞了,本是逆风局还翻盘了。
陈野目瞪口呆,半晌磕磕巴巴说着:“你……你会打游戏?”
安彤默。
“我没说我不会啊。”
“你也没说你会啊。”
“……哦。”就你大爷理由多。
安彤不做声,暗自气成河豚。
指尖在键盘飞快舞动,不动声色加快了这一局的进程。
十分钟后,对方水晶被推了。
安彤松了松手指,再看某男人不知道什么时候就放弃了操作,站在她旁边看着她操作,丢下高深莫测的一句,“嗯,操作挺好的。”
被夸了呢。
安彤揉了揉因为闷热而涨热的面颊,长长舒了口气。
她才不会告诉他。
是因为在ins上看见他说喜欢打游戏,她才试着去玩此类游戏。
玩得多了,也就熟练了。
男人已经在专心致志地看刚刚战场的回放,不住地问这是怎么操作的那是怎么操作的。
安彤一一回答,看着男人时而陷入沉思时而豁然,心里不住发笑。
她还有很多小秘密呢。
不能告诉他。
两人最经常吃的是火锅,而且还每次都那家,那座位。
也是运气好,陈野这么骚包的发型,居然一次都没有被发现过。
但也有没办法去火锅店的时候。
有次约了火锅,陈野就被经纪人抓去外地跑通告了,一走就是一周,回来后不久陈野就给安彤电话让她出来唰火锅。
等安彤跑到约定地点时,某人却又苦兮兮打电话来,说是电话被经纪人监听了,没办法出门。
那,行吧。
安彤挂了电话后去了超市,提着大包小包到了陈野家门口。
“不能出门,我们在家自己做就好了。”安彤轻描淡写道。
陈野默默比了个大拇指。
“小安彤,牛逼。”
安彤说到做到,没多久火锅就可以开吃了,带着辣意的雾气从锅里氤氲出来,模糊了视线,陈野边烫着肉边感慨自家妹妹可真全能,他这个当哥的有点惭愧了。
安彤听到了陈野的话,嘴唇动了动。
陈野的注意力都放在了火锅上,正好没听见安彤的话,抬头瞅了小姑娘一样,问:“你说什么?”
安彤弯了弯眼,开始数,“我说这是你欠我的多少顿饭了,三顿……四顿……?”
陈野眉头微抽,“额,就别在意这些了。”
许是真的有某种诅咒,每次陈野说请安彤吃饭,会因为各种各样的理由请不成。
安彤笑意更浓,向来乖巧的面庞染上了点狡黠:“当然要在意啊。”
隔着雾气,陈野看不清小姑娘的表情,只是没由来的心悸。
胡乱摆了摆手,“诶,那就在意吧。”
一顿火锅吃完后,正好钟意来了电话,安彤便走到阳台接电话,也就十五分钟的功夫,回来时却发现陈野趴在桌上睡着了。
凑过去一看,睡得还挺香的,身上萦绕着浅浅的酒气。
“他今天喝的不多啊。”安彤挠了挠头,小声嘟哝,以往陈野也没少喝,酒量挺好的,没个十杯八杯是灌不醉他的。
安彤试探性推了推男人,男人没反应。
行吧。
安彤也习惯了善后,把碗筷都抱回了厨房,不经意瞥见沙发上搁了陈野的时间安排表,翻开一看,她倒吸一口凉气。
吗惹。
这人是没有休息过吗。
上一个星期男人跑了三个宣传活动,而昨天通宵录歌。
行程表上着重把今天的日期用红笔圈住了,下面还有男人龙飞凤舞的字迹标识——要请小安彤吃饭,咕咕两周了,尽快请,一定要请。
这就是为什么通宵录歌之后就给她打电话吗?
这傻蛋儿。
怪不得吃完就睡了。
安彤叹了口气,放轻了动作去收拾桌子,去掉用来吸油的报纸后,发现玻璃上写满了谱子,地上角落还散了两只马克笔。
想起两年前从外网看陈野接受采访他提到过,灵感来了不管面前是什么都会把它当成是纸来写,报废了不少家具,以至于后来经纪人都把家具换成是透明玻璃,家里常备马克笔。
这习惯过了这么久都没变啊。
不过陈野也够懒了吧,正面写完还不够,便连玻璃背面也写了。
就不能擦一擦吗啊喂。
出于好奇,安彤猫腰钻进桌子底,仔仔细细看上面的曲谱和文字,这男人写着写着还会吐槽,怎么那么差啊,啊好烦啊一类的话。
小角落里,甚至还写了一句:也不知道那个傻蛋妹妹怎么样了。
安彤伸手,指尖在那句话上摩挲着。
随即用力——
擦去了妹妹两字。
“傻不拉几的。”安彤腮帮子微微鼓起,叹着气仰头。
男人的睡颜映入眼帘,少了些乖戾,多了些安稳。
心血来潮般,安彤直起身,仰着面闭上眼,隔着玻璃亲上了男人的唇。
近在咫尺。
只是隔了层玻璃。
很轻很轻的一个吻。
伴着很轻很轻的一句话。
“你才不是我哥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