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趟上山,收获还真不错。
孟清一挖了很多泥巴,带着弟弟和小老公一共三个人,往返了好几趟,看着堆在院子里头小山似的黄泥,孟清一眼睛弯起,笑得跟朵花儿似的。
许淮书淡淡的又偷瞥了她一眼,旁的女人爱花爱美爱漂亮衣裳,她倒是对着一堆泥巴爱的不行。
那几块硕大的木头从山上被他们一路滚到了山下,就滚不动了,还堆放在那里。
孟清一去了村口的外姓人刘老实家,他家有头骡子,她想借来把那些木头从山脚下运回家。
她拿了十个鸡蛋过去,刘老实夫妇俩都是憨厚的人,并且这季节骡子正闲着养膘呢,说什么不肯收她一个孩子家的鸡蛋。
孟清一有时候也是个有原则的,坚决的放下鸡蛋。不过看到刘老实家墙外头一小跺麦秆,浸了雪水就那样随意的堆放着。
“刘婶儿,这些麦秆还有用吗?能不能给我……”孟清一笑着有些不好意思的问道。
麦秆干燥的时候可以用来引火、喂牲口,当柴火的话则不耐烧,如今又湿透了已经没了用处。
刘老实家的正因为收了十个鸡蛋有些不好意思呢,当即一挥手,说尽管都拿去用吧,你也不用动手了,我让你叔给你送家里去。
麦秆剁碎了活在黄泥里头,就像固土的树根,使其更加黏连牢固。
许淮书没想到他住了十年了的孟家小破屋,会在短短不到十天的功夫,变了个模样。
孟清一带着他们动手,将东边塌了的房梁重新架起,里墙外墙用和了麦秆的黄泥加固加高了。
南屋原本是简易房,她直接拆除了,用山石和粘泥做墙,滚木做了结实的大屋顶,以黏土糊缝。没有银子买瓦做屋脊,孟清一凿山上青石为片,做屋脊,使得严丝合缝。
南屋很大,孟清一就在中间砌了一面墙,将其分成一大一小两间。东面小的那间采光好,用作许淮书的卧房,大的一间以后要用作孟财旺的练功房。
原来的旧窗户砸开拆了,阔了得整整一倍有余,窗棂和门都用平整结实的木头做成。孟清一拿出仅有的积蓄,买了几块透亮结识的窗户纸,糊上之后,整个屋子都亮堂极了。
另外,所有墙面上全面涂了另一种山里扒来的白灰色泥。
许淮书指着东墙镶嵌在白灰色墙上的鹅卵石,这些鹅卵石被孟清一摆成了一排奇奇怪怪的形状。
“这是什么?”他问。
孟清一摸了摸鼻子,说没什么,看着好看随意摆的。
她原是想摆个奋斗的口号,可又怕汉字多少会露馅儿。
她摆了个FIGHTING!
外头又一次的下起了雪。眼下已经过了腊八了,整个村子的人都闲了下来,只吃吃喝喝等着过年。
孟清一坐在亮堂堂的屋子里头,捉摸着眼下这房子不适合做地龙,最适宜的就是按个壁炉。可惜按壁炉需要砖,他们已经没有银子了,买不起砖。
孟清一叹了口气,心道慢慢来吧。
守在灶房里头的杨芳更是犯愁,眼看着那点子米面就要见了底,小姑子又是这一通摆弄,非要买那什么大户人家才用的透明窗纸,这个年恐怕是要喝西北风去了。
吃饭的时候,孟清一不是没发现杨芳愁苦的脸色,看她在大家吃米粥的时候,她自己默默拿起粗粮窝窝头啃了起来。
倒是孟财旺和桂花最开心,这样的屋子住人,整个人这精神头都不一样了。仿佛他们不再是被贫穷压得抬不起头来的乡下泥腿子,而是体体面面的个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