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清一的手上刚抹了药,这下又被莫名其妙的狠狠咬了一口,当即有些气恼。
“我怎么这么倒霉啊,是不是我来了,你身上的霉运就到我身上了啊。”孟清一叹了口气说道,牢骚发完了又有些后悔。
再看许淮书,果然脸色变得煞白,原来还一直拿着她的手找郎中抹药来着,这会整只手都僵住了。
孟清一只觉得空气都变冷了,感觉他就下一秒就要把自己的手给丢开一样。
但他没有,只是整个人跟冻僵了一眼,脸色一直很难看就对了。
“怎么来的这么晚,走这么慢,你要不要先治治自己的腿!”许淮书怒斥着郎中。
郎中是军中的郎中,见过脾气暴躁的官兵多了去了,但是没见到这种泛着阴寒之气儿的暴躁。他竟没敢反驳,麻利的为孟清一包扎伤口。
他听说孟清一是被人咬了,所以用烈酒为她清洗伤口。
“嘶……”孟清一疼的皱了皱眉头。
“你到底会不会治伤?没看见她在疼吗!”许淮书又怒道。
“好,好,我轻点。”郎中在军中有些威望,也是个说一不二的怪脾气,可在这个满身煞气的少年面前,不知怎的,他就是没敢发作。
这什么脾气,自己不就随口说了一句,你瞧瞧他这些话,是说给含沙射影自己听的?孟清一心里也有些火气,又有些挫败。
她突然意识道自己其实不会教孩子,孟怀恩给她教的跑路了,原以为许淮书是最聪明听话的,这也在试图反抗她了。
“清一,你怎么样?”明千俞赶来,从怀中取出一个小瓶,倒出两粒晶莹剔透的药来。
“就知道你会受伤,来把这个吃了。”明千俞说道。
孟清一接过,放在口中咽下,笑道:“这是什么灵丹妙药,吃了会长生不老吗?”
明千俞也笑,道:“长生不老倒是不会,但它有生肌祛毒的功效。”
“人牙有毒,我想你正好需要。”
“多谢。”孟清一道。
许淮书一直站在一边,脸色愈发的苍白。
“我们先回去吧。”明千俞扶着孟清一上了马车,许淮书低头木木的跟在后面。
“许兄,劳烦你送我回家,我父亲他……”任胜男赶紧唤道。
“滚!”许淮书嘴里蹦出一个冰冷的字眼。
任胜男:“……”
她真的决定放弃了,不管她爹和姨娘再怎么撺掇,她是不会再和这个许淮书说一句话了。
“我背你吧。”孟石头上前把她弄到背上。
“多谢你。”任胜男松了口气,自己眼睛失了明,在这里太危险了,有人带她走,她自然是求之不得。
“你知道哪里有鳄鱼吗?”孟石头开口道。
“这个难不住我,”任胜男赶紧讨好道:“在这座山的后面,有个沼泽池,在那里我见过鳄鱼。”
孟石头点点头,矮下了身子,松开了手臂。
“你干嘛?”任胜男一时不慎,从他背上滑了下来。
“你方才咬了我师父,我本想把你扔了那鳄鱼池里的,但你太重了。要翻过这座山,很难。”孟石头瓮声瓮气的说道。
“你!混蛋!”
孟石头拍拍手,迅速的跑了几步,跳上了孟清一他们的马车。
“师父,后山有鳄鱼,我们什么时候去猎一条来剥皮?”孟石头问道。
“急什么,过几天吧。”孟清一声音带了一丝不耐烦,不是因为孟石头,而是因为与她坐在对面的许淮书。
他一副阴沉冷漠的样子,给谁看?
跟他说话,也不搭理。
欠了他的?
“许兄,脸色不佳,是不是在那洞中吓着了?”坐在另一边的明千俞问道。
“吓着?明大人到那兵械坊里会被吓着吗?怪不得这案子连插手都不敢插手。”许淮书冷冷的说道。
明千俞有些哑口无言,确实他是来查兵械坊的案子的,可他现在只急着办另外一件十分重要的事,就一直顾不上兵械坊的事,就连这里闹暴动他也是刚刚知晓。
“淮书,你这是怎么了,案子的事知府大人既然交给了你,你只管办好就是。”孟清一不愿意许淮书这般敌我不分的见人就怼。
“案子的事,不用你管。”许淮书涨红了脸,怒道。
“你说什么?”孟清一一惊,方才他吼自己了?
他竟敢!
“我懒得管你!”孟清一气道。
“那你就别管我,去管孟石头,管高忍高让,管任胜男,”许淮书指着明千俞,吼道:“管他,行了吧!”
“你是不是翅膀硬了,胆敢用这样的语气跟我说话!”孟清一怒道。
“为何不敢,我又是你什么人,凭什么不能用这样的语气说话。”许淮书这时候跟一头倔驴似的,通红着一双眼,硬着头皮跟孟清一吵。
“我……”我是你什么人,大家从小一起长大,他竟这么问,孟清一气的心肺都疼了。
“你说啊,说不出来了是吧?”许淮书又冷声道:“是你先不要我的!”
“我什么时候不要你了?你可是我养大的!”孟清一气急败坏的说道。
自己当初写那休书,还不完全是为了他考虑!当然,也是因为自己面对着一个十四五的少年,无论如何也没法儿接受这是自己老公……
许淮书呵呵冷笑两声:“你养大我,孟槐花以前是个什么样子,你难道不知道吗?”
他提以前的孟槐花干什么?孟清一猛地打了一个激灵。警惕看向明千俞,自己是外来生物这个事,这世上只有许淮书知道,她可不想被人当做怪物。
“好好,你说的对,你又不是我亲弟弟,与我半点关系没有。以后我也懒得管你。”孟清一有些害怕又很失望,气道。
“终于说出心里话了吧,你早就这么想了吧。”许淮书眼中全是失望,浑身只觉得在冰窖里泡久了,都冰冷的木掉了。
当初她急着让自己拜傅老先生为师,是为了甩开自己这个累赘吧。孟家村出了那么大的事,她一封信也不曾来,直到过去这么久了才说。自己到底不过是个外人罢了。
孟清一咬咬牙,恨不得把他给踹下马车去。马车里的空气一时紧张的很,明千俞想要插嘴,可这二人你一句我一句的,他一句话也插不进去。
“咳咳,我到外面驾车去。”明千俞尴尬的起身去和孟石头坐在了马车外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