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清一带着杨桃一路从广州府北上,顺路回了趟孟家庄园,去看了看同族相亲,顺便从家里翻出了张文书,揣着点碎银子和一把匕首一把手弩就上了路。
在路上,她不太敢带多了银子,唯恐招来宵小的觊觎。一路上靠着一点子碎银子,抠抠搜搜寒寒酸酸的终于进了京。
不愧是天子脚下,偌大的京城,熙熙攘攘,繁华的紧。
孟清一是见惯了大都市的现代人,但是杨桃身处这华丽的京师,却是异常的兴奋。孟清一从衣缝里扣出了最后一块碎银子,扔给她。
“玩去吧,等咱进了许家,可就没机会出来了。”孟清一找到一家安静的茶肆,要了一碗清茶,咕咚咕咚喝了下去,喘了口气说道。
杨桃开心的接过银子,笑嘻嘻的应了,道:“小姐,我一会就回来。”
杨桃买了一包糖炒栗子,边吃边去这街上最热闹的人群里钻去。
“大娘,这里好热闹,是有人娶亲吗?”杨桃笑着问向旁边一胖大娘。
“听姑娘这口音,是外地来的吧?”大娘道:“今天是许家的一位公子娶亲,要说这许家啊在京城也不是什么特别显贵的人家,只有两位老爷在工部分别做个员外郎和主事……”
“许家公子?可以许家那位惊艳绝才的小少爷?”另外一个看热闹的笑问道。许家有位性情高傲才华出众的小少爷,与姚御史家的二公子,并称“京城双杰”。
大娘很善谈:“自然不是那位小少爷,这次成亲的是那个残废了的四公子。之所以这次的婚礼如此热闹,全是因为这位残公子,曾得了太子的青眼,如今虽然瘫了不顶用了,但是太子仁慈,还常常挂念着他。这不他的大婚,许家看在太子的面上,也要办的隆重些。”
杨桃的手一个哆嗦,急急的问道:“大娘说的那位公子,是不是名唤许淮书的?”
大娘被她抓住了手腕,直呼疼,有些不耐烦:“这小姑娘火急火燎的,我们平民百姓怎么知道这公子的名号。”
杨桃不敢多待,匆匆回去茶寮,却见孟清一的神色已经变了。
显然,孟清一也通过几个茶客听到了这消息。
“小姐,眼下该怎么办?”杨桃真怕他们说的那位公子就是许淮书啊。
“怎么办?”孟清一冷哼一声:“大喜之事,我不得坐在堂上受他们一对新人敬一杯茶。”
“走!”
孟清一起身,直奔许府而去。杨桃害怕的跟在她的身后,她这一路听着小姐说她和卿颜小姐怀恩少爷在南诏王宫,又是杀皇子又是杀公主的,不会想去许家也……
可这里是中原的京城啊,人可比那南诏人心思叵测多了,想必大家斗也不是那么斗的。
不出所料,孟清一主仆俩被许家的看门小厮给拦在了大门外。
“二位有请帖吗?没有,还请离开。”小厮傲慢的说道。这二两个女人全身灰扑扑的,衣着寒酸,相貌普通,就像两个穷叫花子。
孟清一眉头一皱,摸向袖中。杨桃心惊肉跳的看着主子,真怕她从袖中套出那把小巧的匕首,将这看门小厮给当场割了喉咙。
那样的话,恐怕她俩还没能见到许公子,就要先进了大牢。
孟清一在袖子里抠了半晌,果然,一点碎银子也没有了。这种狗眼看人低的下人,不给他点好处,估计不会让进门。
“走吧……”孟清一拉着杨桃离开,杨桃这才松了口气。
“吓死我了,我还以为小姐要动粗。”杨桃心有余悸的说道。
“那边有个后门,咱在那里等等看,府里的人出来,也好打晕了抢身衣裳。”孟清一说着猫腰等在了后面边的大树后面。
杨桃:“……”
半个时辰之后,孟清一和杨桃各换上了一套面料不错样式出挑的新衣裳。
孟清一还特意洗了把脸,这一路上为了低调保命,她不仅银子带的少,脸上也一直涂着在南诏王宫里特质的那种让面色看起来蜡黄的颜料。
主仆二人在此出现在许家大门口口。
“请问小姐是哪个府上的千金,请随小的来。”看门小厮热情的上前迎客。
孟清一倨傲的瞥了他一眼,扔出一只金镶玉的戒子到他手中:“我是你们家二小姐的好友,这许府我熟,不用你带路,忙去吧。”
“哎哎!”小厮捧着戒子,喜不胜收,目送着这位容貌出众衣着靓丽的小姐进了府。
就是,这枚戒子有些眼熟。似乎是府中最活泼好动的欢小姐也有这么一枚……
杨桃跟在小姐的身后,方才是大气儿也不敢喘,唯恐被那小厮给认出来。却没想到小厮被小姐扔的打赏给喜的根本没有注意到她,不得不说还是小姐技高人胆大。
喜宴上很热闹,人人称颂许府能为一个残废了的外室之子,做到这个地步,不容易,真是虚怀若谷啊。
新娘子的喜轿还没来,孟清一在人来人往的许府大院中,坦然自若的转来转去。
听几个丫鬟小厮说话,大体确定了许淮书所在的院子,她便一步一步的摸了过去。
相比于外头的热闹喜庆,许淮书在的这个院子就偏僻寂静了很多。大门上挂了两盏红灯笼,一阵风吹来,摇摇晃晃的,扎眼又丧气。
孟清一一脚踹开了大门,里面迎面而来是浓烈的药苦气味。正在给少爷熬药,被门声惊了一跳的杨路抬起头来,正要质问是何人如此大胆,看见来人之后,立即长大了嘴巴。
“东家!姐姐,你们终于来了。”杨路奔了过来,噗通一声跪在了孟清一的脚下,然后泣不成声。
“东家,少爷他的腿……”杨路眼泪哗哗的:“少爷他太惨了。”
“我都知道,”孟清一叹了口气,跟他说:“你先起来吧,带我进去将他”
“是谁?谁在外面?”这时候屋子里传来一个纤弱的中年女子的声音。
女子打开了房门,看见孟清一主仆二人,有些吃惊,轻声问道:“这位姑娘可是今天来参加四少爷婚礼的?喜宴在前院,杨路,快带这位姑娘过去。”
孟清一静静的看着眼前这个如弱柳扶风的女人,她是许淮书的亲娘,在全书中她觉着最讨厌的一个人。
讨厌归讨厌,她还是他的亲娘。
“这位姨娘,”孟清一缓缓开口:“我是许淮书的妻子,当年您的丈夫把他卖给了我,我今天要来带他回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