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落春一嗓子下来,倒把阮安玉给吓的好,杏眸微转,她就问,“落春妹妹这话是几个意思?”
“你不知道?”安落春玩着手里的梨花枝。
阮安玉不好意思的嗯了一下,“说来不怕你笑,自从我入京开始,姐姐就把我看惯的极其严,恐是怕规矩规矩不好,在伯爵府给她丢人,因此都不需我同伯爵府其他的姑娘往来的。”
安落春拍拍她的肩膀,“那是你姐姐在保护你。”
“张家姑娘都出在二房,姑娘一个比一个尖酸刻薄小心眼,就是那种一见就让人讨厌的姑娘。”
她摆摆手,“你说嫡女嚣张点也就罢了,伯爵府的嫡出该她狂傲,偏偏庶出的姑娘也一副目中无人的模样,这不知道的,是以为张家以后袭爵的是二房的人呢!”
安落春是个没什么城府的人,加上阮安玉又是哥哥安清宁,指名点姓要她日后好好相处的小姐妹,自然要好好先刷一波好感了。
她小声和小姐妹八卦,“张家姑娘人品都不行,且年岁也都不小了,没人愿意要的……”
这点阮安玉是知道的。
安落春道:“伯爵府二房的太太眼高手低,不是觉得提亲的人家世不好,就是嫌弃人家不能袭爵。”
阮安玉只是静默的听着。
伯爵府二房的姑娘的确都到及笄的年岁的了,照理说婚事也该定下来了。
更别说两个嫡出的姑娘正是议亲的大好年华。
“而且名声也不好,裴小七你知道吧,人家本来就是反应慢了点,硬生生被张家三姑娘毁了名声,不是吓人家就是捉弄人家,之前故意带人家出去玩,把人裴小七朝着装粪水的地方推……”
“真的?”阮安玉惊了。
此前就在疑问,即便裴绝真的是要装个傻子吧,也不用这般毁天灭地的。
安落春嗯了好大一声,“骗你做什么,我不骗人的,且他家里的哥哥都很喜欢张家姑娘,还常常捉弄裴小七去逗她们展颜呢!”
“明面上大家害怕伯爵府门第不敢多言,她们对外说什么也没人去反驳,但是啊,公道自在人心的。”
安落春带着新得的小姐妹在道观闲逛,那嘴一张口就合不上,“你不会觉得我太聒噪了吧?”
“怎会。”阮安玉就道:“那裴家哥哥府邸呢?”
“这个就不清楚了,反正裴七很可怜吧,她娘有点神叨叨的。”
说到这里,安落春声音小了许多,“这是我装睡听我母亲和嬷嬷嚼舌根,你千万不要去外头说啊。”
阮安玉点头,安落春觉得这人乖巧的很,像是对京城世家的事情很有兴趣。
她成日无事,就爱和小丫鬟们道听途说,便是接着说起来了,“你可知裴小七能去军营,是章侯爷亲自去要的人?”
听着章舒宏的名讳,阮安玉微微捏紧了手指,依旧保持微笑,“这些我倒是不知道,且候府那种地方,也不是我能进去的。”
“你别客气,我听说之前章侯爷为难你了?”安落春看她,“你可不要听那些吃不到葡萄说葡萄算的人的话,我母亲说了,章侯爷是很疼惜这个养子的,年底章侯爷要走,候府就是他的天下了。”
阮安玉一笑而过,路过某处时忽然心口一紧,目光抬起,就见不远处是个专门供奉长生排位的地方。
似乎有什么指引着她过去。
安落春看她没跟上,回头叫她,“阮姐姐,你怎么了?”
“没怎么。”
而后阮安玉捏了个更衣的借口,又把橘白甩开,自个回到了那处地方。
里面都是长生排位,染着烛火。
阮安玉目光只是一眼,就锁定在写了安青青三个字的排位上。
有人给她请了长生排位。
更让阮安玉咂舌的便是,她排位的旁边,供奉的正是小安玉亲生嫡母秦氏的长生排位。
这是何等的缘分。
有人走了进来。
阮今朝就看是个道人。
那道人手中拂尘一甩,“当初您家来请牌位,贫道便说您的排位请不得。”
阮安玉呼吸停了下,下意思超后退了两步
这个看得出她不是阮安玉?
那道人主动,“这排位是您至亲所请。”
阮安玉很快镇定下来,上前道:“不知高道可知缘由?”
“执念罢了。”那道人淡淡,“您已新生,何不放下执念,身边之人……”
“我因执念活,没了执念早就不苟且偷生。”阮安玉冷冷道:“您既看破我的魂魄并非此身,忠告之言我不需要,还请您替我保密。”
“冤冤相报不如。直面问出心中执念。”
阮安玉笑意森然,问?她如今看着章舒宏就恨不得杀了他,她当鬼十几年,难道还看不明白候府那些肮脏浑浊吗?
她凭什么要放弃执念呢?
杀人偿命天经地义。
若不是这股恨意支撑着她,她早就魂飞魄散了!
那道人叹了口气,“施主也莫要伤了无辜。”
“无辜?”阮安玉微微一念,“那小东西死活我从未插手。”
章舒宏倒台之前,章嘉轩比然是要出来扛刀的。
“五雷轰顶心疾而发,实乃受不住您的卑躬屈膝。”那道人缓缓道,“已故的侯夫人曾为了小世子来这里找过贫道,恰巧一算看了一丝天机,今日在这里等着您,原本是想规劝,如今想来,不过……”
那道人主动停了话头,阮安玉看他,“那崽子会心疾,是因为受不住我的礼?”
阮安玉对着点着实有点震惊了。
那道人点点头。
阮安玉问出最厚一个问题:“不知您可还见过与我类似的转世之人吗?”
“天机不可泄露。”
阮安玉想来他大抵也不会说,这种耸人听闻的话,又有几个人会相信呢?
看阮安玉出去,那道人忽而开口,“施主,悖逆天命是要付出代价的。”
阮安玉冷笑了一声。
代价。
她现在就是章舒宏的代价,老天爷给了她重来一次的机会,她绝对不会让他继续逍遥下去了。
他必须要死。
摘月寻了过来,“刘姑娘,张家姑娘也来了。”
张家姑娘?
阮安玉嗯了一声,“在哪里?”
“哦,刚刚来的,还和安家姑娘说了话,眼下说的去给二位公子请安。”
阮安玉点点头,顷刻之间目光一变。
张蓉燕怎么回来的!
这个姑娘反常必有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