迟子禹指的地方就是普渡寺。
“你来过?”
曲妖妖诧异地问道。
迟子禹是京都长大的贵公子,平日是歌舞坊与高等酒楼的常客,从来没听说他去礼过佛的。
“普渡寺里可没有貌美的小尼姑,你怕不是梦里去过”祁思沉在一旁取笑道。
“才不是”迟子禹义正言辞地反驳道:“我真的来过,是我小的时候跟我娘一起来的,我记得,那个寺庙里,还有一个老和尚”
“老和尚?”
还真是普渡寺。
小黑前段日子去跟踪将军府的人时,他们便是进了普渡寺,里面确实有一位老和尚。
迟子禹今年十六岁,他小时候到现在怎么着也得是十年左右了,而那个时候皇上应该还没登基,先皇后和先皇也都还活着,董斌自然也只是个低阶的将军…
这一切会有什么关联呢?
一条条纷杂凌乱的线在曲妖妖脑海中缠绕在一起,她总觉得马上就要找出答案了,可是却始终缺了什么关键性的东西…
唉,思路有些混乱了。
她对于十多年前的天晟国历史还真不怎么了解,所了解的一小部分还是多亏了芙粹在她耳边唠叨的时候记下的。
真是应了芙粹常对她说的一句话“书到用时方恨少”
但抛开别的不想,可以肯定的是,这普渡寺不只是董斌放置的联络点,或者说,不是他所建立的,而是本来就存在的。
但观身边的阳瑄,却一脸平静,没有半分惊讶,似乎早就知道似的。
又闲聊了几句,等车夫把马喂饱了,几人便上路了。
本来马车里只有曲妖妖与阳瑄两个人,时不时还能小声“密谋”几句。
后来祁思沉撩开帘子也坐进来,说不愿与迟子禹并驾齐驱,进来躲清净的,紧接着迟子禹也进来了。
“国师,长公主,外面风太大了,我进来躲躲,嘿嘿”
“现在是春天,哪来的风”
“春风吹满地,你没听过吗”
祁思沉瞪他,他也不理,装作看不见的样子,自顾自地掀开车窗帘子看风景。
四个人待在一起,两两相对,好在马车宽敞,倒也不至于太拥挤。
行驶了两个时辰后,马车才停下了,车夫从外面半撩开帘子道:“各位主子,到了”
迟子禹最先跳下马车,闭上眼睛用力地呼吸了一下,脸上浮现出一抹陶醉。
“这儿真是好闻呐,比宫里的味道可清新多了”
还没等他陶醉完,就挨了祁思沉一脚:“还不快跟上,拖后腿”
“嘶——”
迟子禹夸张地叫了一声,回过神来才发现人家几个早都走到最前面去了,连忙喊着“等等我”大步追上去。
这个时节春景怡人,花山上一片翠绿,新生的嫩芽争相着从地下冒出头来,山间时而传来短促清脆的鸟鸣声,给人一种生气勃勃的感觉。
山脚下,普渡寺安安静静地矗立在那里,仿佛陷入了沉睡一般。
祁思沉上前敲门,敲了好一会儿,里面都没有任何动静,正当祁思沉打算开口询问的时候,那个看上去很有年代感的破旧木门却吱呀一声开了。
一个身披袈裟的老和尚探了出来。
“几位施主有何事?”
这老和尚长着一副严肃端正的脸,又长又方的,脸上布满了褶子,一开口说话脸部的肌肉就被扯在了一块,声音沙哑地像铁锯子在石头上磨过来磨过去,很是刺耳,叫人听着十分不舒服,看着年纪已步入古稀。
祁思沉与曲妖妖对视了一眼,然后对那老和尚说明了来意。
听到他们是来礼佛祈福的,还要在此留宿吃斋,停留几日,他的眼神突然闪过一丝古怪,掺着两分轻蔑,但又很快消失,转而自然地微微一笑,将他们领进了门。
那古怪的眼神太过于短暂,曲妖妖几乎都没有看清,但可以肯定的是,这位老和尚并不是很欢迎她们的到来,并且,很惊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