简秋香回到了季府。
她摩挲着手里的这块很有些分量的墨玉牌子,仔细的看了看,一面雕刻着一只栩栩如生的凤凰,另一面雕刻着一个字:汐!
许云楼一生未娶,原来他是有女人的。
只是他又是如何和北魏的三公主在一起了呢?
那是一个怎样的女人?
能够配得上许云楼的女人,她一定极为美丽,肯定也知书达理极为温柔贤惠。
她是许小闲的母亲,按照时间算,恐怕是在生下许小闲不久就去世了。
常伯也不知道她的死因,常伯知道她是如何和许云楼认识的,可他却只字未提。
也是,堂堂开国大将军,其妻怎么能是北魏的公主!
她深吸了一口气,将这块墨玉牌子收了起来。
刀锋三千人……这马帮的人手问道倒是解决了,还多了许多,总不能要一半放弃一半,他们都是许云楼当年的心血!
等过了年,得和许小闲说说那些妇女小孩的安置问题,也得给夫君说说如何给她们一个正式的户籍身份。
这件事得做得细致一些,可不能留下破绽把柄。
就在简秋香如此想着的时候,季星儿和简春夏走了进来,手里抱着一大包的糕点零嘴。
“娘,尝尝,隔壁许小闲那顺来的。这家伙,居然前些天就托了人从凉州城的李记特香包买来了那么多的糕点,哼!这小气吧啦的家伙,居然藏到现在才拿出来!”
简秋香瞪了季星儿一眼,“就知道吃!对了,你爹还在那边?”
“在!姐姐也在,齐叔叔也在,几个人也不觉得无聊,从种田说到了治国……那许小闲也是,他又不想当官,偏偏还高谈阔论治国之道!”
季星儿塞了一快桂花糕在嘴里,一边嚼着一边又道:“这家伙好像也有点本事,我看他说得齐叔叔和爹一愣一愣的,好像有些道理,却又空洞,反正我是听不明白。”
简秋香来了兴趣,也拿了一块桂花糕了咬了一口:“他说了些啥?”
“我没怎么听进去,好像、好像是说而今大辰若是再增加农业税赋,恐怕会有危险,他这不是咸吃萝卜淡操心么?”
“对了,他还说而今那些六大家占据了太多的资源,这才导致了大辰建国十六年还这么穷,应该向六大家族开刀!”
“嘿嘿,”季星儿笑了起来,“人家六大家族为大辰消灭离国出了多少钱财?这大辰建国了,人家肯定得拿那些好处呀!想来这也是皇帝许了人家的,他许小闲这是眼红人家吧!”
简秋香却没有笑,“春夏,这些日子星儿练武的事,不能因为过年而荒废了,你可给姐姐多盯着她一点!”
简春夏嘟了嘟嘴儿,“你生的你不管?”
“你这小姨怎么当的?教别人也是教,教你侄女还不是一样的教?我要赚钱!我不赚钱全家人都喝西北风啊?!”
这话说得简春夏顿时闭了嘴,简秋香又瞪了简春夏一眼,她站了起来走了出去。
“娘,你去哪?”
“去隔壁!”
……
……
上香茶园。
关山和玉秀回到这雅间里。
关山有些紧张的问了一句:“她……可有同意?”
大管家点了点头,“回山之后,召集所有的弟兄,告诉他们一声,正月初十,所有弟兄去百花镇建房子,这件事你来办。”
关山一怔,“建房子?”
“对,建房子。马帮没那么快能够安排下去那么多人,但弟兄们出了山总得有个落脚的地方。在小少爷的地盘子上建房子,你们的家人……以后就落户在百花镇。”
关山顿时大喜,“这么说,村子里那些女人孩子的户籍也能够落在百花镇了?”
“简当家的暂时还没有答应,毕竟落户这么多人不是个小事,她还需要和她夫君商量一下。但建房子这事得着手进行。百花学堂正月十五之后开学,孩子们入学这事肯定得耽误了。”
“少爷以前就说过,在离朝,穷苦人家的孩子没有资格上学,这不公平。少爷为了那些所谓的公平才走上了造反这条路,可最终他依旧没能见到什么是公平。”
“小少爷在这百花镇做的这些事情,我仿佛看见了某种公平。或许小少爷这样做才是对的,毕竟他实现了百花镇所有孩子都能够上学这个目标。”
“山里的女人孩子出来,不是去百花镇养老的。小少爷提供了那么多作坊,百花镇而今的村民们全部是凭着自己在那些作坊里的劳动赚的银子,这也是一视同仁的公平,咱们山里出来的人可没有任何特权可言,甚至要比那些村民更努力的去劳作,这一点,务必要让所有人都能清楚的认识到。”
“谁要是敢破坏了小少爷的公平……”大管家杵着拐杖站了起来,“我虽然老了,这心也比以往慈悲了许多,但若是论杀人,我手里沾染的血,比少爷当年可还要多!”
关山躬身一礼:“属下明白,属下一定会警告他们!”
“天色已晚,咱们走吧!”
玉秀站了起来,“大管家,又要下雪了,这时候回山里黑灯瞎火的不太方便,莫如今儿就歇在上香茶园?”
大管家摆了摆手,“等村子里的人安排妥当了,你在这茶园给我准备一间房子,到时候我就住在这了。”
“好!”
大管家和关山走了出去,站在了飘雪的夜里,他抬头望了望,上了马车,思索了片刻,对关山说了一句:“去许府看看。”
关山一怔,架着马车又往凉月巷子而去。
站在许府紧闭的大门前,望着那两盏崭新的大红灯笼,大管家指了指这门楣,对关山说了一句:“记住,此间少爷,便是你们未来的主人!”
关山颔首,大管家抬头望了望这院墙,他忽然长身而起飞了上去。
院子的里面有欢声笑语声传来,还有一阵阵酒香扑鼻,大管家咽了一口唾沫,用那双昏花的眼睛望了望看不见的院子深处。
过年了,小少爷这里颇为热闹,这很好!
他想了想飞入了院子里。
这是前院。
常威上一次遇见那个要翻墙而入的人没有咬着,今儿晚上又遇见了一个。
它小心翼翼的靠近,原本还担心墙上的人不下来咬不着,没料到这人似乎很傻,他居然下来了!
大管家不过是想去许小闲的厨房找一口吃的。
喝了一天的茶,就吃了一个馒头,饿啊!
哪里知道他杵着拐杖才刚刚踏前一步,常威在漆黑的夜色中猛的发起了攻击。
它一个狗扑,一家伙就将大管家扑倒在地。
大管家吓了一大跳,一脚将常威给踹飞了出去,还没来得及站起来,常威“汪汪汪……”一阵狂吠却没有再次扑来——
它不是傻狗啊,刚才那一脚差点要了它的狗命,它向正院跑去。
大管家连忙飞到了墙头,又深吸了一口那酒香味儿,不无遗憾的说了一句:“咱们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