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年……也就说,还剩三年,咳咳……”
我忍不住咳了起来,总感觉自己的身体很差很差,一阵风都能吹倒。
“言兮,你已经很久没吃过东西了,先少吃一些,慢慢调理,无论如何,身体才是革命的本钱。”张恒烨道。
“好。”
吃饭时,我才听张恒烨说了很多这一年内发生的事。
永生门的人整理了炼丹炉里的灰烬,为沈老师立了墓,但是直到现在他们都没有找到关亦卿,偶尔抓到的关家的人也没有吐出关亦卿的下落。
我不由地有些生气,虽然已经过了一年,但对于一直处在昏迷状态的我来说,这一切就仿佛是在昨夜一般。
“师父,带我出去一趟吧。”我开口说道。
“你要去干嘛?”张恒烨问。
我拉了拉自己枯燥花白的长发,道:“去做个头发。”
“行。”张恒烨答应了下来。
吃完饭又休息了好一会儿,张恒烨带我去了理发店,这一路上他几乎全程都在扶着我,只因我身体太脆弱,经不起一点打击。
我烫了一个大波浪,染了一个血一般的红色,看着镜中的自己,确实比干枯花白的样子好一些,也多了几分妩媚之色。
回到家后,泡面看到了我醒来的样子,道:“主人,你终于……醒了。”
“对不起,这一年以来让你担心了。”我说道。
泡面扑进我的怀里,可我的身体承受不住这一下撞击,直直向后倒去,跌入了一个冰冷的怀抱。
待身子稳定些,我回头撞见了那双眸子,深邃如深渊。
看到那一袭如绸的黑发,我自愧不如,感觉自己越来越配不上江浮川了。
我露出了一个苦涩的笑容,唤道:“帝君。”
“言兮,你的身子太单薄了。”江浮川道。
“还好。”我说道。
江浮川将我横抱起,道:“我会叫崔珏过来,为你诊治。”
“崔判官还会治病?”我问道。
“嗯。”
江浮川把我抱到了房间,又将我轻轻的放在了床上,就好像对待一个易碎的娃娃一样。
没过多久崔珏就出现了,单膝跪地,双手作揖,向我和江浮川请安问好。
“臣崔珏,参见帝君大人,帝后娘娘。”
江浮川叹道:“不必多礼,起开为帝后诊治吧。”
“是。”
江浮川将我的手腕亮了出来,崔珏用一线缠住了我的手腕,为我把脉。
“怎么样?”江浮川问。
崔珏收线,道:“回帝君,娘娘虽然已经苏醒,但身体依旧十分虚弱。”
“如何调理?”江浮川道。
“恐怕,要用仙丹。”崔珏答。
“知道了,你先退下吧。”
江浮川把我平放在床上,道:“言兮,你注意休息,不能再劳心劳神了。”
“我会的。”我说道。
“嗯,那我晚上再来看你。”
“好。”
江浮川走后,我用帝君令唤回了崔珏。崔珏站在我的面前,面无波澜,好像早就知道我还会叫他回来。
“崔大人,我得了什么病?”我问道。
崔珏道:“急火攻心,加上复制神力导致的灵魂肉体虚弱。”
我抬手看了看自己的手掌,道:“我就说嘛,不是肉体虚弱那么简单。需要多久能恢复?”
“至少一百年。”崔珏答。
“一百年……这么久,我还有场硬仗要打。”我叹道。
“帝后娘娘,何以把自己逼到这个地步。”崔珏的神情似有着不忍。
我笑了笑,道:“还好吧,还好。这一年你们找遍了所有的地方,都没能找到关亦卿?”
“是。”崔珏答。
“哦……那这么说,关亦卿还有其他的隐身之地,这个地方不在人世,在另一个空间。”我说道。
“这个猜测我们也曾经想过,但是空间入口太难寻觅。”崔珏道。
“关家善于此道,想来除了桃花阁那个空间外,还有其他空间存在,只是,这个空间一定不大。崔大人,你能不能帮我一个忙?”我说道。
崔珏轻叹了一口气,道:“帝后娘娘请讲。”
“帮我留心一下每一个进入花月监狱的凡人,用一个鱼饵,吊一个大鱼。”我说道。
“娘娘的意思是……”崔珏道。
“用五斤星辰酿做鱼饵。”我说道。
“可是,现在星辰酿不允许……”
我打断了他的话:“就按照我说的做。咳咳……不要怕,一切后果我来承担,咳咳……是……是我……用帝君令命令你,你才不得不这么做的。”
“娘娘……好吧,微臣遵命。”
“嗯,下去吧。”
崔珏走后,我从枕下摸到了自己的手机,这手机从进入桃花阁那个异界后就没见过了,应该是冥差们在莫关山找到的吧。
我拨通了张恒烨的电话,让他来我的房间,然后把我的计划告诉了他。
“这的确是一个好计划,你的意思是让我帮崔珏一起?”张恒烨道。
我点了点头,道:“嗯,师父,如果不能帮沈老师报仇,我始终不能心安。”
“好吧,我知道你和沈从音很要好,只是没想到,他在你心里能和许少寒比肩。”张恒烨道。
我伸出胳膊一把握住张恒烨的手,张恒烨疑惑的看着我,我对他笑道:“师父,你,更重要。”
张恒烨抽出手,道:“嗯,我知道。你放心,这件事我一定会帮你完成,沈从音的仇,也是我们永生门的仇。”
“谢谢。”我含泪致谢。
“不用客气,这是我该做的。”
张恒烨离开后,我浅浅的睡了一觉,梦里全都是沈老师。
弹琴的沈老师,笑如春风的沈老师,在那些迷妹们面前无奈的沈老师,风度翩翩气宇不凡的沈老师……
种种样样,在我脑海中挥之不去,我的眼角一直处在湿润的状态。
“老师……”
我呢喃着,盼望梦中的某个他能看我一眼,跟我说上几句话。可梦中的沈老师始终没有,我不能切实的感受到他的目光,感受到他在看我,聆听到他的回应。
他就这样,好像一直都没有离开过,又好像一直都没有存在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