杭州城内,车水马龙,行人拥挤,一辆马车在七八个武士的护卫下,缓缓的穿过城门,朝着城内驶去。
周围的行人纷纷避开,马车两旁的护卫个个魁梧,马鞍上露出半截刀柄,一看就不是普通人,这年头,外出行商的大户都喜欢带几个护卫,倒也不觉得奇怪。
马车沿着宽广的街道,最后停在杭州城一个不起眼的小巷子。
“大人,地方到了。”一个护卫恭敬说道,马车里面传出一声应答,随即车帘被掀开,一个壮硕的男人抱着一个女子从里面出来,进到一旁的旧宅院。
这一行人正是张正等人,破庙一战后,残余的三十多个锦衣卫武士化整为零,分为三批进入杭州,沈炼先行一步,这旧宅便是临时找的地方。
门外的七八个护卫警惕的看了下周围才把马车拉进去,朱红色的大门关上,寂静的可怕。
沈炼带着二十多个武士早早的在庭院里面侯着。
两个武士过来把他怀里面的女子捆好,放到柴房里。
他是真的头疼,没想到陆文昭居然会有两个师妹,而且两个人都要来刺杀他。
陆婉约就不说了,现在在京城的府苑里面待着,可这丁白樱又是怎么回事,看来他这个结义大哥还有很多事情没和他说啊。
张正心知此时不是寻根问底的时候,便吩咐了人日夜看守,防止丁白缨逃跑,当下最紧迫的事是取下聂远的人头。
“老三,杭州城现在是什么情况?”他迫不及待的问道。
沈炼先他们一天入城,为的就是打探消息,显然他没有辜负张正的期望。“老二,聂远这王八蛋真狠,派人截杀我们不说,还发了通缉令,说我们是江洋大盗,这是要赶尽杀绝啊。”
沈炼语气中带着讥讽,堂堂锦衣卫,居然成了贼,他怎么可能平静的下来,倒是张正没有什么波动,聂远分明是要借助江南官府的力量来对付他们,估计杭州锦衣卫已经被聂远收买了,此行只能靠他们自己了。
“老三,聂远府上的护卫探查清楚没有?”张正懒得和他玩躲猫猫的游戏,既然对方已经发现了,那用最直接的方式把聂远解决就可以了。
沈炼心头一动,惊讶道:“老二,你是打算强攻聂远的府邸?”随即他又摇了摇头,自己一方只有不到四十个人,又如何强闯那堪比龙潭虎穴的地方。
张正知道他的顾虑,可是如果不强攻,聂远这只老狐狸肯定不会露出马脚,只要在耗上半个月,到时候朝堂上面杨涟等人必然会反攻魏忠贤,一道魏忠贤失了势,他们这些人绝对要被推出去去顶锅。
“老三,聂远耗的起,我们耗不起,三天,只有三天时间,必须取下聂远的人头。”他正色道,又把其中细节和沈炼讲了,直吓了沈炼额头冒冷汗。
正所谓富贵险中求,锦衣卫又有哪个是心慈手软之辈,这种进退两难的场景恰恰激发了他们的凶劲,是夜,沈炼带着几个武士连夜出发,摸到了聂远的府邸打探消息,而他则是在心头制定计划。
聂远既然有了准备,府邸的防卫肯定很严密,他身为江南布政使,笼络了大量的武林高手,这些人实力不弱,是一大阻碍。
想凭四十多个锦衣卫高手强杀聂远难如登天,不过也决计不是没有可能。
第二天凌晨沈炼带人回来,嘴里直骂骂咧咧的,原来聂远那家伙从不出府门,一天到晚都待在府里面,简直就和王八一样。
张正早有预料,第二天继续让沈炼带人去探查。
昏黄的日光照在庭院中,洒落一片金黄,柴房的门被推开,他的身影在夕阳下愈发的高大。
丁白缨蜷缩窝在角落里,面无表情,当她看到来人的时候,眼角不经意的抽了抽,随即露出一丝怨恨和不解。
她开口道:“你为何不杀我?”
张正抚去了她身上的灰尘,反问道:“我为什么要杀你?”
“我带人截杀你,你却不杀我,天底下有这种好事?”她嘲讽道。
张正摇了摇头,不知道该怎么回话。难不成告诉她自己和陆文昭陆婉约的关系?他现在还不想让太多的人知道,况且很明显陆文昭也没有和丁白缨说过。
“过了明晚,我就会放了你。”
丁白缨难以置信,随即面上闪过丝丝惊骇,她醒悟,明晚就是他们动手的时候。
“好好睡一觉吧。”一张白布捂上她的脸,丁白缨挣扎了几下,就瘫倒在地上,已然昏迷过去。
这是专门配置的迷药,没有两天的时间是醒不过来的。
夜幕降临,张正带着十多个人偷偷的洗劫了杭州锦衣卫的府库,带走了大量的火药和弓弩,等到被人发现的时候,已经是几天后的事情了。
两天时间过得很快,强攻计划正式开始,借着漆黑的夜色,三十多人顺利摸到了聂远的府宅边上,通过一个隐蔽的角落,掐着巡夜护卫的间隔,沈炼和张正带着二十人进入后院,剩下的其人则是接应。
沈炼从怀里面摸出一团灰色的粉末撒在众人的身上,院子里面的恶犬就这么眼睁睁的看着他们走过去。
“老三,你带人去吸引注意力,我去取聂远的人头。”
“好”,他应了一声,招呼了七八个人拿了火药和强弓朝着府中巡夜的护卫一顿连射,一群人眨眼就倒在地下。
“点火”,火药瞬间燃起,产生巨大的爆炸和火花,房舍被点燃,又有一些护卫被炸死。
嘶吼,混乱,凄厉的嚎叫夹杂在一起,几十个手持钢刀的汉子从角落里朝着沈炼他们扑过来,喊杀声震天。
所幸沈炼他们手里面有连弩,暂时抗住了冲击。
张正知道此时正是最好的机会,提了钢刀,穿过宅院,朝着聂远的房舍杀去。
“你是什么人?”迎面走来一个管家模样的男人喝问,话还没说话就被他一刀斩了。
又有一些家仆女眷之类的,他一个都没放过,修长的刀身被鲜血染红。
“大胆贼子,竟敢擅闯宅院。”聂远府上的护卫头领带着一群侍卫赶过来,望着一地的尸体,瑕疵欲裂。
张正一声不吭,提着刀便朝着他们杀去,陌刀之下这那些侍卫哪里是对手,全部被砍死在地上,那侍卫头领面色铁青,捏了双拳便捕杀过来。
此人是一个练家子,拳法狠辣,朝着他的头颅轰来,拳法力道之强,足以开碑裂石。
张正不退,右手刀锋婉转,修长的刀身斩出,带起一抹耀眼的雪白,刚猛无铸的刀光带起浓郁的血腥,让人望而生畏。
那人目光惊骇,随即想要空手入白刃,一双肉掌拍在刀身上,一股沛然大力反震回来,他面色煞白,张正凶光大盛,一刀入空门,将他手掌齐刷刷斩断,刀锋转过,猛的上翻,血花乍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