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朱由检心中所想的,已经是如何才能够登上九五之尊之位,他的野心被张正引出来,就如同大坝决堤一般,势不可挡。
以往在魏忠贤的压制下,朱由检所要考虑的是如何生存下去,但现在,他有更加远大的目标。
而张正就是他登上帝位的依靠。
……
不得不说,张正骗人的功夫还是没有落下,只是三言两语,就能取得信王的信任。
不过说到底,还是利益的结合,野心的驱使才让两人走到一起的。
“王爷,此时不是良机,还需要隐忍。”
朱由检点了点头。
张正继续道:“眼下魏忠贤气势正旺,我们不是对手,只需要低调的发展势力便可。
王爷和东林党人联系颇深,他们虽然朝中势力被摧毁,但在江南一代实力尚有保存,此可为我等所用。”
“王爷需要做的,就是拉拢下层官员,切忌不可和朝中大臣有太多的联系,否则引起魏忠贤的怀疑,平白生出一些麻烦。”
张正语气很严肃,在魏忠贤手下这么多年,他很清楚此人手段的狠辣,只要信王表现出一点点的威胁,魏忠贤绝不会放过他的。
……
朱由检深知此理,如果没有张正的出现,他会一直隐忍到几年之后,等天启皇帝死了才会露出爪牙,然后一举铲除魏党,现在有了张正的帮助,这个时间会大大缩短。
“还有绝不可以让人知道我俩的关系,倘若今晚之事泄露出去,对我影响不大,可是对信王你来说,那就是灭顶之灾,不止魏忠贤要杀你,本官也绝不会手下留情,还望王爷慎思。”
说话的时候,他再度放出一丝杀气,强大的压迫让朱由检惊恐不以,额头上挂满汗珠,口中连连说是。
从始至终,张正都没把自己放到下属的位置上,他虽然口头说要辅佐信王,但也只是平等的同盟关系。
至少朱由检在没有登上帝位,成为崇祯之前,是没有能力和他抗衡的。
倘若信王不知好歹,跑去和魏忠贤告密,他不介意再杀一个皇子,然后从新扶持一个,就算是和魏忠贤决裂也无所谓。
以他现在的权势,再加上许显纯的帮助,早就在暗地里拉拢了朝中半数的官员,没办法,谁让锦衣卫掌握了太多的秘密,这些人只能听命于张正。
不过这样太麻烦,也太耗时间。
……
他看信王神色不似作假,便收了杀气,楼阁中的空气顿时一轻,朱由检只感觉脑海中的压迫骤消,等缓过神来,后背的衣服已经湿透了。
“时候不早了,我要回去了,还望王爷谨记今夜的话,千万不要露出破绽,如果有什么事,我会派人来通知你的。”
再逗留也没什么意思,该说的都已经说了,以后就看信王自己的能力了,如果有他相助,信王还是不能扩大势力的话,张正就要考虑换人了。
“刷”,一声轻响,朱由检目光一顿,等他反应过来的时候,眼前哪里还有半个人影,偌大的王府一片寂静,漆黑的夜色笼罩,好似一只潜伏的猛兽一样。
……
这一夜,对信王而言,注定是一个不眠之夜,他就这么盘坐在床榻上,时而激动,时而傻笑,一种名为欲望的东西在他的心底滋生,然后发芽,最后长成参天大树。
……
谁都不会想到,大明朝命运的巨轮从这一刻,已经开始朝着另一个方向驶去,至于前途是光明还是黑暗,没有人知道,只有当一切都度过后,在回首才能知道今夜是对是错。
但无疑,相比于二十多年后的国破家亡,即使结局再坏又能坏到哪里去。
……
天启皇帝不知道
魏忠贤不知道
赵南星不知道
一张足以囊括天下的大网悄然张开,就如同猛兽,只等露出獠牙的那一刻到来。
……
这个时间不会太长。
……
不多时,张正就从信王府回到了自己在东直门的府苑,并没有引起护卫的注意,他偷偷摸摸的来到后院卧室,换下夜行衣。
本以为陆婉约还在熟睡,不料刚刚钻进被窝里,胸口就搭上了一只玉臂。
“大晚上的,偷跑出去干吗了?”转过身去,陆婉约正睡眼朦胧的望着他
……
第二天,陆婉约没有问他是去办什么事,两人心有灵犀,张正也没有提,生活还是一如既往。
……
时间一天天的过去,天启四年,北方后金人大军压境,魏忠贤重用熊廷弼为帅,将努尔哈赤挡在山海关之外,大明军队取得一系列的胜利,暂时稳住了局面。
哪怕是张正,也不得不佩服魏忠贤的治国之才,确实有本事,天启皇帝如果没有魏忠贤的辅佐,说不定会衰败的更快。
不同于东林党人主和,魏忠贤一直都是主战,而且任用了一大批将才,其中以熊廷弼为最。
当然,这其中也有他的功劳,大量的锦衣卫被派到边境,负责刺杀,打探情报,协同作战,而且朝中许多反对的声音都被张正清除掉,保证了后方的稳定。
……
一年时间,信王在锦衣卫的掩护下,彻底的收复了残余的东林党,掌控了江南大部分势力,而这一切,都是在神不知鬼不觉的前提下完成的,没有人发现,一个无权无势的亲王,手下竟然会掌握这般庞大的力量。
……
东厂和锦衣卫之间的明争暗斗亦摆到了明面上,两方人马时不时爆发厮杀,不过每一次都是东厂惨败。
两者差距太大,锦衣卫高手无数,只要吃亏,马上就有更强更多的人出来,再加上张正的强势,哪怕是魏忠贤想要大力扶持东厂,削弱锦衣卫的实力,也没有好的办法。
前不久,东厂掌班郑七上门找事,差点就被张正一刀杀了,要不是魏婷出现的及时,东厂的掌班就要换人了。
至于魏忠贤的责骂,他根本就没放在心上。
……
……
“老二,宫里的人传来消息,皇帝最近卧床不起,似乎是得了大病。”
府苑之内,沈炼在一旁小声说道,而在演武台上,张正正在修炼刀法,五尺长的陌刀带起片片刀光,刀锋挥舞,形成的风压在坚硬的大地上留下一道道浅浅的刀痕。
良久之后,他收刀而立,接过一旁侍女手中的飞鱼服穿上。
“让他们继续探查,皇帝有任何情况我要第一时间知道。”张正开口道。
天启皇帝也没多少好活的,历史上就当了七八年的皇帝,可他不打算让他活这么就,不止是他,信王也快要忍不住了。
“听说明年开春,皇帝会乘大船出游,可有此事。”
沈炼点头道:“确有此事,工部已经开始督造大船。”
……
“嗯,老三你先下去吧,接下来我要离开京城一段时间,锦衣卫暂时交给你打理。”
沈炼知道他要去做什么,答应下来之后,就去锦衣卫大营,着手处理公务。
……
下午的时侯,陆婉约从花园里捉到一只白色的鸽子,她从鸽子腿上取出一封密信:“夫君,师傅他老人家的信到了,让我们去一趟。”
“好,明早动身。”张正打趣道:“你说老头子会不会骂我啊。”
……
夜来的快,去的也快,当天边出现一点鱼肚白,随之而来的便是上升的骄阳,霞光万道。
朱紫色的大门打开,二三十个身穿武士服的魁梧汉子佩着钢刀,强弩,互送着一辆华丽的马车,朝着城外驶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