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团热气不停的在丹田游离,小腹处好似一团火炉,散发出熊熊的热量,酥麻褪去,以丹田为中心,暖洋洋的感觉朝着四肢百骸扩散,整个人就好似泡在热水里一样,每一个细胞都在欢呼、雀跃。
气血相连,二者本是一体。
血衍气
气补血
修炼出内力之后,浑身上下的气血非但没有减弱,反而增长了三分,殷红的血液滚滚流动,一股热气从毛孔中散发,盘踞在周围的寒气直接被融化,化作丝丝水汽上升。
内外合一,身如烘炉。
在绣春刀的世界,这已经是武道修行的最高境界。
有两人都到了这个层次,他和剑仙清河。
而这一世,内外合一才是武道的起点,只能算是脱离了普通人的桎梏。
武道的终点遥不可及,就像那千万丈高的绝峰,远远不是他现在所能窥视的。
……
“这一世,必要踏足绝顶。”感受着身躯中流淌着的强大力量,张正沉声道。
……
“哐当”,他反手拔下岩壁中的连鞘木刀,左手提鞘,右手搭在刀柄上,拇指扣住刀锷。
“居合斩”
刀锋很快的拔出,又在一眨眼的功夫收回,甚至连一道轨迹都没有留下。
无声无息
快到极致
只是一个呼吸之后,身前三尺的岩壁上,出现一道狰狞的刀痕,一尺深,三尺长。
这还只是木刀,倘若换了钢刀,威力又该如何可怕。
……
“这个时候,张老头应该回来了吧。”他看了看天空,随即扛着长刀,朝着峡谷外面的密林走去。
……
夜深了,一轮寒月高悬,星光熠熠,地上的雪还没有化完,大地一片洁白。
……
隔着老远,就能看到清水河神庙里燃烧着的篝火,还有嘈杂的人声。
寺庙扩展了数倍有余,庙里又重新立起了清水河神的神像。
这个时候乞丐们正在忙着准备晚饭,一张长长的木桌上摆满了各种肉食。
“这小子怎么还不回来啊。”
“是啊,都快饿死了。”
乞丐们叫唤着,却没有一个人动筷子,他们在等一个人。
张老头扫了他们一眼,随即又收回了目光,他的手里揣着一本书,蓝色的封面。
……
不多时,张正回来了,他把手里的野兽放下来,这是一只黑虎,一丈长短,鲜血染红了黑色的毛皮,在脖子处,有一条致命的刀口。
……
“你突破了?”角落里的老头惊诧道。
他笑着点点头,张老头没有再说什么,而是递过来一双碗筷。
张正不知道老头是怎么看出来的,这正如自己一样,老头子也有属于他自己的秘密。
……
这一夜,在打坐中度过。
第二天天还没亮,他便提了木刀,出了河神庙。修炼出内力之后,身体会消耗更多的能量,他不得不去猎杀更多的野兽用来补充身体的气血。
所幸天雪城本来就在妖兽山外围,这里最不缺的就是凶猛的野兽,甚至连更加强大的妖兽都有,只是他还不曾见过而已。
妖兽那是比野兽强大无数倍的存在,就如同武者和普通人的关系一样。
妖兽也是由野兽修炼而来的。
妖兽山正如其名字一样,深处遍布强大的妖兽,哪怕是强大的武者,亦不能涉足,九死一生。
……
在不断的杀戮和修炼过后,张正丹田中的气在飞速的增长,虽然还无法调动,但通过反哺肉身,连带着气血和力量也是暴涨。
好似没有极限一般。
……
转眼便是半载岁月
……
这一天,他正在山谷中修炼刀法,突然间山谷外面响起了呼喊的声音。
他停下了修炼,提着木刀一跃而起,横跨三丈远,几个起落便消失在密林中。
……
“你们这么慌张干吗?出什么事了?”
慌张的乞丐们听到这熟悉的声音纷纷转头。
“张正,张老头出事了,你快去看看。”
“老头子现在在哪里。”他皱眉道。
“在破庙里。”
一阵风吹起,张正再度消失在他们的面前。
……
此时,清水河神庙前围满了人,谁都没有说话,气氛沉重。
“唉,那该死的张麻子。”
“张老头怕是活不长了。”
“伤的那么重。”
……
“老头子怎么了?”冷漠的语气让人心头发寒,磅礴的杀气扑面而来,一股难以言喻的压迫笼罩河神庙。
一群乞丐瑟瑟发抖,仿佛落入无间地狱一样,甚至都不敢大胆的呼吸。
“咳咳……老头子被张麻子给打成重伤。”一个乞丐艰难的说道。
……
张正眼中杀机毕露,推开众人,来到里面。
张老头一身是血的躺在角落里,边上还有一个头发花白的大夫在止血。
“大夫,他还有希望吗?”
他轻声道,老大夫摇了摇头,叹息道:“这一刀砍在心脏上,神仙难救,老夫能做的只是让他多活两个时辰。”
……
“嗯,你们退开,我想和老头子单独待会。”张正的语气中压抑着怒火。
大夫和其他人急忙退出破庙。
“哐当”木刀掉到地上,他弯腰把老头上半身扶起来,附耳道:“老头子,你还有什么心愿没有了的,我一定会帮你完成的。”
“咳咳”张老头清醒过来,咧嘴大笑,鲜血顺着嘴角留下来,打湿了衣襟。
“咳咳,老天待我不薄,临死之前还能再见你一面。”张老头颤颤巍巍的说道。
每说一个字他的气息就弱一分,但眼中的浑浊却尽数褪去,一抹精光浮现。
回光返照
老头艰难的用双手从怀中摸出一块黑色的令牌放到张正的手上。
“老头子一生孤苦,没什么给你的,这东西你好好的收着,倘若以后这天下没你的容身之地,就拿着它去无尽海深处。”
老头子并没有解释太多,当他说完之后,便闭口不言,目光直直的望着西边,脸上露出丝丝缅怀的神色。
那是他的故土,却再也回不去。
……
张老头死了,死在张正的怀中,这个孤苦的老人到死都没有说他的经历,只留下了一块令牌。
“魔”
张正喃喃自语,他不知道老头子的话是什么意思。
他也懒得去想,两世为人,见惯了生离死别的,心中也只是略微伤感和惋惜。
自己能做的只有两件事。
埋了老头子。
然后替他报仇。
……
好一会啊,乞丐们才进来,此时张老头早已没了呼吸。
“是张麻子做的?”张正朝他们问道。
众人纷纷点头。
“钱你们都分了,各自离去吧,这里我以后都不会再回来了。”
他把身上的银子丢给他们,然后把木刀背在背上,双手抱着老头子的尸体出了河神庙,朝着修炼的山谷赶去。
……
老头一生无儿无女,张正在山谷的冰层里挖了个七八米深的坑把他埋在里面。
这里的冰层千年不化,如果有机会,他还会再回来把老头带回他的故乡安葬。
接下来就是杀人。
“张麻子是吗?既然你找死我就成全你,用你的头去祭奠老头子。”张正胸膛的杀意在滂湃,丹田中的气在躁动。
起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