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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卷 第662章 傲骨
    重庆,罗家湾十九号。

    军统局本部。

    戴春风面沉似水,来回踱步。

    齐伍敲门而入。

    “可有天津消息?”戴春风急问。

    齐伍摇摇头。

    戴春风长长一声叹息。

    上月,王鉄沐叛变投日后,军统局本部向天津方面示警,天津区区长车彻因有工作未收尾,将生死置之度外,坚持抗战,不料,终于还是未能逃脱厄运:

    军统天津区区长车彻,站长曾知义先后被日本宪兵队拘捕。

    闻知此噩耗,戴春风焦急万分。

    车彻,浙江瑞安人,民国十一年毕业于上海法学院,其言语文章、言辞犀利,更兼盯衡国难,壮怀激烈。

    当年,由国民政府军事委员会办公厅主任林黄岩介绍,参加力行社特务处工作,为特务处草创初期著名大学生干将之一,初任鸡鹅巷甲室助理书记。

    去一岁,任江西临川办事处书记。

    复两岁,调任保定站书记。

    车彻对于特务工作兴趣极浓曾对人说:“将来娶妻生子,必教子尽传衣钵,世代特工。”

    人问其故,则曰:“特工人员,为最忠贞之士,在工作运用上,见官加一级,世无比特工更高贵者。”

    抗战爆发前,戴春风密派车彻前往天津,联络华北热血青年。

    车彻北上后,组织“抗日杀奸团”,迭建功绩。

    今年三月,车彻调任军统局天津站长。

    不久,升任天津区长。

    曾知义,字文进,湖南邵阳人。

    北平中国大学毕业。

    民国十四年,任国党北平市党部常务委员。

    北伐时期,历任第二集团军总部政治处长、山东省政府宣传处长及第二路总部秘书等职。

    民国二十三年,参加特务处工作,派任南昌行营调查课组长,旋调北平第二站站长。

    今年,天津站升区,车彻为区长,曾知义转任天津站长。

    车彻、曾知义二人,皆是戴春风十分信任且委以重任的大将。

    车彻、曾知义被捕后,戴春风下令华北方面千方百计打探车彻、曾知义的情况。

    就在此时,房门被敲响,毛瞬报告而入。

    “局座,天津急电。”

    齐伍上前一把‘夺’过电文,挥挥手示意毛瞬离去后,将电文双手递给戴春风。

    戴春风目不转睛看此电文。

    天津区幸免于难之同志,冒着巨大危机买通了狱卒,打探到了车彻、曾知义的情况,即刻上报。

    车彻被捕后,日本人如获至宝,意欲撬开车彻的嘴巴,通过其供述,将天津军统组织一网打尽。

    然而车彻遭受严刑拷打,仍然坚贞不屈,毫不妥协。

    残虐成性的日寇又令四名大汉各执车彻手足,将他朝空摔掷,车彻被摔得时而昏厥,时而苏醒,却始终不吐一言。

    两日前,车彻绝食以求速死。

    日寇见状,心生诡计,放弃严刑拷打,采取怀柔政策,他们为车彻注射营养针,以延续他的生命。

    日特头目虚情假意地问:“君书生也,何为毁法乱纪,以自罹杀身之祸?”

    车彻横眉冷对,答道:“我杀敌锄奸,顺天应人,何谓毁法乱纪!求仁得仁,死何足畏!”

    声色俱厉,大义凛然。

    日寇无奈。

    根据最新打探的情况,日本人现在已经将车彻押解去了北平宪兵队感化院关押,妄图诱其变节。

    电文中还有关于曾知义被捕后情况。

    曾知义被捕后,面对日寇严刑利诱,不为所动,‘每每受刑之时,高呼痛快,更慷慨直陈民族大义,令日伪为之语塞。’

    电文中有曾知义想办法贿赂狱卒传出来的两份密函。

    其一,是给天津站的——

    余从事革命二十余年,今不幸为敌伪所获,当誓死以报国家,站务急电中枢派员接替,以免废弛,重增予咎也。

    其二,是给戴春风的遗书:

    津站工作,速请局座另派人员负责,职部既入敌手,自知难获生还,已然抱定最大之决心,做好牺牲之准备,唯希冀我中华文明不绝,抗战必胜。

    手中攥着电报纸,戴春风双目发涩,眼眶微红。

    他将电报纸交给齐伍,“车彻,曾知义,皆我军统干城志士啊。”

    齐伍阅罢电文,也是大惊,“局座,必须不惜一切代价营救车、曾二位袍泽。”

    “拟电。”戴春风表情严肃,沉声说道。

    齐伍立刻捧着木质文件夹,拿起纸笔记录。

    “令天津区方面派员潜入感化院,传我话与车彻。”戴春风停顿一下,继续说道,“不妨假作投降日人,再相机脱险,以图复举。”

    齐伍驻笔,他看着戴春风,皱眉说道,“局座,车彻刚烈,观其脾性言行,必不愿屈膝倭奴以苟活。”

    “我知道,我知道。”戴春风叹口气,他的嗓音略嘶哑,“传我话与车彻,就说我戴春风恳求他,活着,活下来,抗日需要他!党国需要他。”

    “是!”齐伍默然点头。

    “另,设法传讯与曾文进。”戴春风继续说道,“就说,不可轻言牺牲,我允其诈降日人,以图后计!”

    齐伍再度驻笔,苦笑一声,“局座,曾知义已有死志。”

    “我知道,我知道,我知道。”戴春风有些焦躁,“将我的意思传过去。”

    他的心中对于车彻以及曾知义的坚贞不屈是欣慰的,只是,现在却又有些头疼。

    齐伍摇摇头,感慨赞叹,无论是车彻还是曾知义,皆书生也,是为投笔从戎,竟有令人敬佩之钢铁意志和宁折不弯之傲骨!

    收起文件夹,齐伍将电报稿递给戴春风。

    戴春风仔细看,微微颔首,“速速去电宁中瀚。”

    车彻、曾知义被捕后,天津区方面暂由潜伏在天津意大利租界的宁中瀚为代理区长,临危受命主持天津区区务工作。

    须臾,齐伍去而复返,他的严肃表情中带着凝重之色,“局座,‘青鸟’急电。”

    戴春风也是面容一肃。

    在刚刚向局本部示警、告知上海日特已经使用所谓电波定位仪搜寻电台的情况下,程千帆再度冒险来电,且并非是以上海特情组亦或是‘肖勉’的名义,而是以‘青鸟’的名义来电,这不由得戴春风不紧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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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