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改错字】如果不答应会怎么样,首相大人没有说,但是在场的人都知道结果。
终于谈到这一步了......莫测转头看向覃南锴,只见后者脸上依旧古井无波,用平静地目光注视着克里夫特·韦伯斯特,淡然说道:
“首相大人请讲。”
虽然极力掩饰,莫测还是能察觉到覃南锴脸上肌肉的微微跳动。
恐怕, 他此时心里正在山呼海啸吧。
看到这一幕的莫测心下叹了一声,有一点克里夫特·韦伯斯特说的不错,这覃二公子的确是个人物,再加上是元首大人的儿子,是覃氏的血脉,目前联邦的青年才俊之中, 的确没人比他更合适成为下一任联邦元首了。
首相克里夫特·韦伯斯特毫不避讳地注视着覃南锴, 缓缓说道:
“第一, 我联邦成立统合纪元,已经屹立千年,是这大陆上亿万铁民唯一的合法政府!这一点,永远不可动摇!”
“潘多拉虽然与我联邦兵力千年,虽然表面上相安无事,但是本首相知道潘多拉狼子野心,早就抱着倾覆我联邦的邪念......”
“也正是如此,我克里夫特·韦伯斯特才不惜背叛家族,也要在联邦中建立起反抗潘多拉的力量,并将保卫联邦作为激进派存在之宗旨。”
“潘多拉亡我联邦之心不死,我等必不能坐以待毙,所以,如果公子继任联邦元首之位,必须同样以稳固我联邦基业为理念,切不可与潘多拉沆瀣一气。”
“这是原则,更是联邦延续之基础吗!公子,你可答应?”
不管覃南锴作何感想, 莫测已经明白首相大人这第一个条件的意思。
克里夫特, 或者说以他为代表的联邦激进派一直防抗潘多拉为派系理念, 此时既然决定扶植覃南锴成为联邦的下一任元首,自然是想将原来的政治理念延续下去。
当然,这是从克里夫特·韦伯斯特本人的角度来看这件事,莫测推己及人,却是不由得对这位联邦首相有了几分佩服。
克里夫特·韦伯斯洞若观火,看来早就对潘多拉倍感警惕,不惜与家族分裂也要带领激进派保卫联邦的基业,倒是不负他身居的联邦首相之责。
而从莫测的角度来看克里夫特的这段话,却是让他有种啼笑皆非的不真实感。
他从热泉市入职惩罚者,当时勉强算是潘多拉的犬牙,联邦激进派正是打击的敌人与对象,而现在,他自己却是成为了潘多拉隐榜上排名第九的流亡契约者,而当时的敌人,联邦激进派的党魁正在面前商议怎么合理对付潘多拉。
世事无常啊......莫测心下不由得叹了一声。
虽然早就知道激进派是潘多拉的敌人,自己这通缉犯可是与激进派有着共同立场的,之前没有合作, 的确是阴差阳错之下身不由己所至,眼下,双方既然谈到了这個事情,倒是让莫测觉得自己又多了一层对抗潘多拉的底气。
覃南锴没有立即答应,而是谨慎的思考了几秒钟,这才微微点了点头:
“这一点,覃某自然是答应的。”
他同样注视着克里夫特·韦伯斯特:
“我们坐在这里商谈的,正是如何防止我父亲想潘多拉低头,也正是为了联邦不至于被潘多拉吞没,所以,覃某当然也是这个意思,绝对不能坐视潘多拉得逞。”
“首相大人知道覃某为人,还说出这一点的话,应该是想要覃某当面的一个承诺吧。”
克里夫特·韦伯斯特看了一眼聂兴和,点了点头:
“不错!这是一道送分题,我之所以说出来,正是想要覃公子一个承诺而已,虽然,在现在联邦承诺这种东西并不可靠......”
“或者说,这更像是本首相对于覃公子的一个提醒,日后如果公子坐上元首之位后,每当有不智念头之时,希望还能记得今日对老夫的这个承诺。”
覃南锴微微颔首,用沉默回应了首相大人。
克里夫特·韦伯斯特如释重负般地松了口气,微微眯了下眼睛,声音也同时压下了几个分贝:
“这第二个条件......却是与公子本人有关了。”
“我虽然已经与家族分裂,但是确信自己所做并非错事,更是知道应该承担起延续家族之责任,而我韦伯斯特家族,是与你覃氏一族有着千年携手并进之情义,现在,本人仍然觉得有必要将这份情义传承下去。”
“统合纪元千年以来,我克里夫特家族与覃氏一族通婚次数不计其数,眼下,公子更是已经被元首大人指婚我家之女,莉娜·韦伯斯特!”
说到这里的时候,首相克里夫特·韦伯斯特眼中有着某种难以形容的坚定,语气也是沉凝了几分:
“这第二个条件,请公子浪子回头,依照覃氏一族与韦伯斯特家族千年之传承,与小女......择日完婚!”
这一次,就连莫测嘴巴都是微张,不经意间露出了惊讶的表情。
没想到啊,这首相大人的第二个条件,竟然是这个!
克里夫特·韦伯斯特话里的意思相当明确,就是让覃南锴中断与欲望女士的关系,这正是所谓的“浪子回头”。
这句话,说的其实相当的重!
聂兴和同样看着覃南锴,沉默着等待他的回复。
他不用说话,莫测却是能从他的表情以及以往他展现出的性格上知道这位议长大人此时想要说什么。
“既然我们要鼎力支持公子你继任元首之位,那么,你也要有元首的样子,怎么能娶一名歌女为元首夫人!”
没错,以他耿直而且有些古板的性格,他应该会是如此想的。
克里夫特·韦伯斯特双眼直视覃南锴,毫不退避:
“是,或者否,请公子直接回答!”
覃南锴在听到首相大人开始叙述的时候,便已经大致猜到了这个条件的内容,脸色已经随着他的话语而不受控制地阴沉了下来。
此时,他同样面沉如水地看着首相克里夫特·韦伯斯特,嘴唇微微翕动,有些颤抖。
同意,便是王朝家业!是一生求之而不得的理想!
“公子派”在最近声名大噪,已经隐隐与联邦两派形成分庭抗礼之势,只是平心而论的话,却仍然与得到元首之位有不短的一段距离......
如果答应,那么有了联邦激进派的支持,必然在情势上大大有利,甚至可以说就凭单单元首大人手下的保守派,已经基本无法对他再造成什么阻碍。
但是,那将会使他失去米丽雅莉亚·弗里茨......
这种理想与红颜间二选一的抉择,即便是此时心性经过无数风霜洗礼的莫测,都感觉身上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覃南锴在思考,在纠结......
莫测拾起了桌上的雪茄,深深地吸了一口,等待覃南锴的答案。
其实,他是可以做些事情的,比如,凭借着对于意识以及记忆的操控,让这个问题变的不存在,让这个对于覃南锴来说难以下定决心的决策有第三条路可走,但是,他并没有那么做。
有些事情,是不便干涉的,也不能干涉的,他也想知道覃南锴如何抉择。
而且,覃南锴的答案将会决定赫塞圣子是否还有必要与他同行。
这样的选择,还是交给覃南锴自己才好,对于人性的考验......掺不得假!
覃南锴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同时,闭上了眼睛。
他脸上依旧阴沉无比,心下正在做出一个艰难无比的决定。
等他再次睁开眼睛的时候,眼角似是有些闪烁,似是泪腺在作怪,但是他没有让眼泪流下来。
他缓缓起身,环视在场的三人,目光在莫测身上停顿了一下之后,这才重新看向了克里夫特·韦伯斯特:
“首相大人,这第二个条件,覃某同意。”
他的语气,似乎在诉说一件稀松平常的事情,没有任何起伏。
克里夫特·韦伯斯特紧紧盯着覃南锴,却是没能从他脸上看到任何情绪的波动。
首相大人看了聂兴和一眼,只见后者犹豫中点了点头,叹了口气。
克里夫特·韦伯斯特这才重新看向覃南锴:
“如此,便说定了!”
覃南锴慢慢抬手,压抑着不受控制的轻微颤抖:
“君子一言,驷马难追!”
聂兴和,以及克里夫特也是前后伸出了手掌......
三只手彼此重叠,算是向着铁神立了个誓。
联邦激进派与公子派在这一番谈判后,成为了一体。
这是不用推测的,覃二公子同意了条件,就已经是克里夫特·韦伯斯特本人的女婿了,他们政治同盟的同时,又加上了一层牢不可破的亲属关系。
莫测只是覃南锴的手下,却是不用伸手起誓的。
只是,极为善于察言观色的他,却是从覃南锴眼角不经意间流出的目光中,看到了一丝阴沉和锐利......
此时,莫大圣子心下五味杂陈。
他明白,覃南锴说谎了!
没错,只是一眼,他就知道覃南锴说谎了,甚至不用动用契约能力,探查他的心中想法。
覃南锴这是......假装答应下来的!他应该是无法拒绝联邦激进派支持所带来的这个巨大的诱惑,不得不答应首相大人的两个条件。
而且,莫测还知道覃南锴是如何打算的——只要能够顺利地成为元首,那么,到时候自己的婚配问题,谁还能干涉?
没错,覃南锴这只是一条算不得高明的缓兵之计。
莫测心下忽然涌起了一阵悲哀的感觉。
这个悲哀,不仅仅是为月蚀组织的欲望女士,也是为了克里夫特·韦伯斯特的小女儿莉娜·韦伯斯特,更是对覃南锴本人。
甚至,他心下对覃南锴生出了一丝厌恶的感觉。
覃南锴做出的选择,无疑会让自己获得最大的利益,与理上,毫无纰漏可言。
但是与情上,莫测觉得接受不了。
他是个性情中人,即便是他的情绪执念是正是的谎言,但是他一直固执的认为,有一些原则或者底线......是不能突破的。
莫大圣子可能说过无数条谎言,但是,加起来也没有覃南锴这一句下作!
如果覃南锴固执己见,拒绝了克里夫特·韦伯斯特的条件,坚持对于欲望女士的承诺,反而会更让莫测舒服一些。
事业,是可以去争取的!身为男人,即便滑落深渊也要爬上来,即便百折也不能屈服,这才是男人该有的样子,更是未来元首该有的样子!
靠出卖女人与爱情的男人,说实话,莫测还真的看不上!
试想一下吧,如果是欧阳傲那个小子面对如此的决策,他会怎么选择?想必,欧阳傲一定会遵从本心,不计得失。
这也是欧阳傲如此顽劣,莫测却依旧认可他的原因!
“既然这样,择时,我会再次与公子见面,将诸多细节一一商定。”克里夫特·韦伯斯特的声音打断了莫测思路。
“如此甚好!”覃南锴目光深沉地笑道。
克里夫特·韦伯斯特应该是没能察觉覃南锴的真实想法,因为得到了对方的承诺而如释重负,与聂兴和一起和覃南锴道了个别,便告辞了。
莫测代替覃南锴,为两位送行。
临走前,克里夫特·韦伯斯特很是郑重地向莫测伸出了手:
“调查元首大人的事情,只能辛苦圣子了。”
“万事小心!”
莫测点头,用沉默给了对方一个承诺。
看着两位联邦大佬钻进汽车,马不停蹄地赶回联邦国会,莫测忽然间有些颓然,再也提不起回去与覃南锴复命的兴致。
叹了口气,他将捏在手中的半根雪茄点燃,身影一阵虚化之后,冲着办事处的方向踏空而去。
回到了办事处,将所有的手下全都放了出来,众人欢聚一堂。
莫测和大家攀谈了几句,便转身而去,首次想要一个人待在书房中。
没想到的是,这一呆竟是三天......
没什么想法,就是忽然觉得自己以前所做的一切,似乎在此时都失去了原本的动力。
莫测倒是很少有如此空闲的时候,兴致勃勃地将“启点公司”新发的《斗罗》第一卷重温了一遍......
不知道为什么,心下却是忽然间渴望听到骆笙的声音,他摇动电话,直接拨通到东城市。
似是心有感应,听见话筒中的沉默,骆笙问道:
“莫测吗?”
她的语气依旧温婉如斯,如同清风拂面,沁人心脾。
莫测嗓音则是有些沙哑,强挤出笑声:
“是我啊,姐!想我了没?”
“你声音怎么了?感冒了吗?”骆笙似乎察觉出了什么。
“没什么。”莫测谎话张口就来。
话筒中一阵沉默......
骆笙再次开口了:“遇到麻烦了吧?心情很低落的样子。”
莫测没说话,这一次,只是单纯的不知道应该说什么才好。
骆笙轻轻笑了,话筒中传来温婉的笑声,却是带着一丝凝重的坚韧:
“无论遇到什么事,都不要灰心气馁。”
“即便输了,也有我在,我会陪你东山再起......”
莫测很少有地愣住了,仿佛,所有的诡谲灵动的脑细胞在这个时候全都停止了活动,思考停滞,大脑一片空白。
花了不少时间,他这才张了张嘴,顿时笑了:
“没事,就是想你了。”
骆笙闻言也是轻笑了一声:“看来没事儿了,那就挂了哈!”
说完,话筒挂断。
莫测再次愣住。
苦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