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李安告知没有捷径可走,高也倒也没有多失望,后不多耽搁,奔行到队伍前方冒雨领路。
当他们一行终于赶到距下一个村镇还有五十余里的山林入口,天已经完全黑尽。
没有找到可以住人的山洞,却在林间发现了一间十分隐蔽的小木屋。
屋里挂满了用来打猎的工具,还有许多兽皮,但没有人,不过积灰并不是非常厚重,看来原本的住户并没有离开太久。
看碗筷椅子之类,全都是双份,又根据其间有的铜镜木梳之类的东西,并鞋子衣服的数量样式大小,高也他们推测,里面原本住的,应该是一对母女。
但女儿穿的用的,积下的灰,远比母亲的多。
正当高也猜测是不是有什么原因导致最后只剩母亲一人之时,李安将乔今秋的魂魄从紫檀柩中放了出来。
“大个子,先前你在路上说,让贫道天一落黑就将她放出,莫不是打算带她去驿站?抢人家的干粮银子?”
李安略带不解与嫌弃,带个女鬼能做什么,他们已经这么穷了吗?居然沦落到需要靠女鬼吃饭。
不过摸摸兜,确实快比自己的脸还干净,也不等高也回复,他就将人一步步推出小木屋去。
无悔见状又拍了拍他的脑袋,李安这才安静下来听高也的回答。
“小李道长,岑兄弟,劳你们二人同我一起去驿站看看情况,这里,无悔道长,麻烦你照看一下!”
说是照看,其实也算看管,毕竟一路同行的几名天池国护卫,并非是真心实意跟随。
若不是有乔今秋与李安白天夜里配合压制——白日的时候,虽然乔今秋被李安锁在紫檀柩里,但通过李安一些特别的术法,能使其隔着盒子释放怨力——他们早就寻着机会逃跑了。
没有他们,想要找到冯司马的千金,会变得极为不易。
高也说完就同李安元岑示意赶紧上马离开,无悔将他们送出门外:“放心,有今秋小姐在,他们不敢造次!”
意识到高也让将乔今秋放出来是为了什么,李安因亲眼见过乔今秋发狂的样子,不禁有些担忧,不再嬉皮笑脸:“师兄,她的心绪不够稳定,你要多加小心。”
看无悔点头,三人两马便又冒着大雨匆匆消失在山林尽头。
循着脑中刻下的路线,高也驮着李安带着元岑,不过小半个时辰的功夫就跑上了临近的官道,但雨势一点没有减小,加之夜色越来越黑,他们几乎无法视物,只能凭着感觉小心翼翼前行。
“大个子,前面有灯!”
不知过去多久,当李安已经厌烦在茫茫黑夜雨地里奔行,都想劝高也要不然还是回去小木屋,明日再想办法去找些能吃的东西充饥,再不然忍一忍,总能挨到下一个村镇时,极远处,一点如“萤火”微渺的光,透过细密的雨层传到李安的眼中。
元岑因为装做爱读书装得有些过头,眼睛已经不大好使,连问了李安三遍在哪里。
李安指了又指,最后懒得再指,只催着高也赶紧朝那微弱的光源处去。
一盏茶的功夫之后,高也李安三人终于到得一间亮灯闭门的驿站门前。
敲开门,探出头的驿卒看了他们几眼,不耐道:“这里是官驿,不接待普通百姓。”
说完就要关门进去,高也抬了抬手行礼:“我们不住宿,想问问能不能通融一下,卖些干粮之类的给我们。”
“没有。”驿卒想也不想,直接回道。
“我们用银子买,不白拿!”李安元岑看驿卒态度冷淡得近乎傲慢,都有些气不过。
“那也是没有!我们只负责为传递军事情报的官员信差之类提供食宿马匹更换,你们再有钱,也不能卖!况且……”
边说着,驿卒再又上下将他们几人打量了一遍,“你们有钱吗?十两银子一只饼,要多少,钱拿来吧!”摊出手,驿卒满脸不屑。
李安惊诧不悦,“你……你这是敲诈!……你知道……”
李安指着自己,因与凌虚的“父子情”很淡漠,所以对于自己与凌虚并无血缘关系的事实,他听时虽然也愣了许久,但当他回想起这二十余年的种种光景,他又很快就变得恍然又释然,接受下来。
此刻他本想自曝,但想了想,一个因为涉嫌谋逆而被监禁了十多年才被放出的王爷的私生子,说出来也不是什么光彩的身份;
而且就算是恭亲王本人,朝中的大臣都不一定有人还记得,何况这小小驿站里的驿卒,于是改向指着高也:“你知道他是谁吗?!他可是堂堂大理寺少卿……”
因为凌虚和无悔他们的原因,高也曾经的身份对于李安,也早已不再是个谜。
此刻用来唬一唬这见识浅薄的小士卒,当是绰绰有余的。
但高也打断了李安不让往下说。
而驿卒即便听到大理寺,也没有要买帐的意思:“管你们是谁,有告身官牒文书就拿出来,想要什么都可以,拿不出就赶紧走人!”
李安被驿卒傲慢的态度惹得更加不悦,刚想拿出凌虚的信物,压一压这个小人物的气焰,内里便传来询问发生了什么事的声音。
紧接着一个矮矮胖胖皮肤红润有光泽的男人语带不满地走过来。
听到驿卒唤“大人”,他们才知道男人是这里的驿丞,看不出年龄几何。
“吵吵什么?!”
看到高也他们的装扮,驿丞却没有同驿卒一样直接要轰人走,态度还算恭敬,但问过同样的问题,得知果然不是朝中官员,便立马换了态度,也要撵他们离开。
李安原本以为来了个能识人的,没曾想也是个“势利眼”,不由大为光火,到底将凌虚的信物拿了出来:
“不知道大理寺,凌虚道长的名号,你们总听过吧?!这只锦囊,便是他赠与贫道的,贫道可是他的关门弟子!”
说着将东西递到二人跟前,但他们惊愣一瞬后,只瞄了一眼就不耐回道:“区区锦囊而已,又没有写名字,即便写了也不代表就是真物!
你有什么证据证明它是凌虚道长的东西!而且,就你这幅模样,也好说自己是道长的徒弟?”
早在二十余年前,凌虚的名号就已经传遍了整个高禾,几乎无人不知无人不晓。
尤其这处地方虽然偏僻,但离京城相对较近,过往的官员差役乃至押解犯人的兵卒等,数之不尽,消息往来,对凌虚的事迹自然更为熟悉。
而也正因为凌虚的名气太大,不少人都会打着他的名号招摇撞骗,所以不得不妨。
“这本就是凌虚老儿的信物,贫道本就是他的徒弟,还要怎么证明!”
怎么着人都不买帐,李安被气得说起了浑话,条理尽失。
看他似乎都想冲上前将这驿丞驿卒打一顿,高也元岑赶忙将他拉住,元岑提议道:“要证明你的身份,其实再简单不过,你捉一只鬼给他们看看不就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