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不是自信,你心里不应该清楚的很吗?”
比起杀手的狂妄,陆子晋淡然一笑,游刃有余。
笑容褪去后,他周身气息顿冷,面无表情道,“林七不是本王和你交易的,宋桥来了,也不是威胁你的,只是为了给林七一个交代而已。”
陆子晋转身,负手而立。
他腰间的玉佩叮咚响着,清脆悦耳。
“你总会后悔的。”杀手阴测测道。
“本王能抓住你,也能抓住其他人,有什么好后悔的?”
陆子晋淡然一笑。
宋义接过司云手里的信纸,递给林湾。
“林七小姐,这是宋桥写下来的,应该就是你上次出府遇害的缘由。”
林湾没说话,直接接过了信纸。
字并不好认,但也不至于到完全认不出来的起步。
“杀我,是因为我知道看见了你们的图腾?”
林湾看完,不由自主的去看那个杀手。
比起之前的狰狞,此刻,他已然安静了许多。
大约是连着被戏弄了两次,他并没有再说话的准备和打算。
林湾轻声一笑,“看来你背后的主子,真的是把你们当成一个杀人不眨眼的刽子手,只因一个图腾就追杀我,也未免太看得起我了吧?”
林湾清楚,她被害的原因,肯定不是因为那个图腾。
而是别的。
林湾出事是在她出府后,中间是因为她知道了沈鉴和林金莲私会,林金莲才想要杀她,把她丢进湖里。
然而,这这事之前,一定还发生了什么,才让林湾有性命之忧,处心积虑的留下了两幅画。
只不过,若是“林湾”死了,没有人发现蜡烛里的秘密,那……
林湾拿着信纸的手忽然用力了起来。
对,就是因为如果自己死了,没有人能知道这个秘密,“林湾”才会把更多的证据送去其他地方。
比如,林启的院子,竹园。
林启是府上三公子,身份地位显赫,若是出了事,林昌卫定然不会善罢甘休。
而林启生性正直,不与人同流合污,若是出现冤案,林启不会坐视不理。
所以……更多的证据,被林湾放在了竹园!
那如果是这样,林启在街上遇害的事,可能不是林金莲做的。
而是有人为了杀人灭口。
林湾心里浮起一抹寒意,四肢更是冰冷。
她无法去揣摩一切究竟是因为什么,只能说,这一切都渗人的很。
杀手没说话了,垂眸假寐。
见状,陆子晋挥了挥手道,“把人带下去,严加看管,司云,准备一下,去北王府。”
林湾折着手里的纸,听到陆子晋的话,不由一愣,“王爷,你要去花会?”
陆子晋是不喜参加花会的。
用上京的话来说,花会是文人墨客聚集的地方,去的人不是抚琴就是绘画,手里拿的是笔。
可陆子晋不一样,他是赫赫有名的凶神,从出生起,手里就抓紧了杀人的剑。
纵观以往,陆子晋从来没有出席过花会。
难不成……陆子晋转性了?
“嗯。”陆子晋点了点头,算是回应了林湾的话。
宋义侧身道:“七小姐,属下送你出去。”
林湾点头,忍不住看了一眼从开始到最后都一言不发的司云,而后轻收回视线,跟在宋义身后。
甬道依然黑暗异常,林湾不敢乱摸,但四周若有若无的喘息声,总让她觉得,似乎是走在刀尖上。
宋义没听见后面的脚步声,回头问道:“七小姐,可是这路太黑了,你看不见路?”
听得宋义的话,林湾心里一阵无语。
别说看不见路,若不是听着宋义的脚步声,只怕她连宋义在何处都不知道。
想归想,话出口的那刻,林湾还是换了一句话。
“视物的确有些困难。”
开始进来的时候,陆子晋还能找一根丝带拉着她走,如今出去的人换成了宋义,她也不好意思叫宋义一样拉着她走。
若是能掌灯,是最好不过的。
“七小姐稍等,属下去点个灯。”
宋义取了腰间的火折子,往旁边走了一些,呲啦一声,火光在黑夜里亮起。
四周的声音突然大了起来,有些像人的喘息,又有些像野兽的叫声。
在静谧的环境里传的格外的远。
林湾脸上一白,似乎是想到了什么,忙道,“宋义,要不然还是不掌灯了。”
若她猜的不错,这甬道两侧,都是囚笼。
里面关着一个又一个被穷凶恶极,被驯服的人。
可能用野兽来形容,更加妥当。
他们见了光就会发疯。
宋义护着火折子,点亮旁边墙壁上的灯,一边道,“七小姐莫怕,这些杂碎是冲不出来的,最多叫叫两声。”
甬道一下就亮了,林湾往旁边看了一眼,只觉得全身的血液都在倒流。
“宋……宋义。”
林湾伸着手,想要抓住什么,然而,她手里什么也没有抓到。
旁边地牢的人,比刚刚带出来的那个杀手还要恐怖,干枯的皮包裹着骨头,脸上已经没有任何多余的皮肤,只有一双瞪大的眼睛。
那眼睛里,全是悲哀,痛苦和难受。
刚刚林湾还能有些许的反应,这一刻,她连身体的本能都已经褪去了。
宋义回头就看见被吓得不清的林湾。
他顿了顿,有些不可置信的问,“七小姐,有这么吓人吗?”
林湾没有说话,惨白的脸上血色倒退的干干净净,她艰难的看像宋义。
“我被吓软了,走不动。”
若不是害怕地上湿漉.漉的感觉都是被血侵湿的土壤,林湾早已经软在了地上。
这些何止吓人,根本就是吓破了她的胆子。
宋义的话掐进了喉咙里。
过了许久,他才问:“王爷刚刚带小姐进来,没有掌灯吗?”
“若是掌了灯,恐怕我已经被抬进去了。”
林湾脸上顿现一抹无奈的笑容。
也就是这时候,她才明白,陆子晋为什么不掌灯。
世人皆道陆子晋冷漠无情,杀人不眨眼,可是,谁又知道今天这一路,他不曾点灯,只是怕吓到一个未及笄的丫头。
听闻林湾的话,宋义吹灭了火折子,连同刚刚点的灯也一同吹灭了。
甬道里,再次恢复一片昏暗,他微抬起小手臂道,“七小姐,属下扶着你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