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正北沉默了一分钟,然后说了一段话,让海棠不得不动了手。
他说:“我不知道,也许我曾经爱过你吧,我不知道那算不算爱,或者只是一时生理冲动而已。
首先,我之所以答应跟你在一起,也有一定的虚荣心,毕竟有一个漂亮的城里姑娘爱上我,让我妈在村里扬眉吐气一回。
其次,是因为我那个时候确实缺钱,为了更好地完成学业,有人上赶着送温暖,傻子才会拒绝对吧?更何况,那个时候,我妈病了,我如果不接受你,就面临着退学的境地。我没有办法选,我......”
“你妈逼,你真他妈的是一个渣男,骗了老娘十年的感情,你他妈的真不是个人,畜牲都不如。”
因为是精神病院,病房里没有可攻击的工具,只得徒手揍渣男。
如果有工具的话,海棠觉得她可能会失去理智,当场让这孙子直接去上帝那里报到。
也许是觉得自己是过分了一点,司正北没有还手。
很快流了鼻血,血肉模糊的一张脸。
不晓得的还以为他受了好大的伤,其实就是因为他一个南方人受不了北方的气候,干燥有鼻炎而已。
那鼻子金贵得很,一动就流血。
周医生带人来制止了这一场流血事件,司正北落荒而逃。
而海棠,再一次因为攻击人,被绑在了床上。
好不容易得来了出去的机会,因为一时冲动报废了。
2019年4月10日,阴。
自从清明节之后,再也没有联络上司正北。
给公司打去电话,是他的助理小非接的。
人走茶凉就是这样,一开始,小非在电话里还算客气,最后连敷衍也懒得敷衍了,直接说司正北不接电话。
女人总是心软,海棠甚至后悔那天那么冲动了。
她给司正北发去了短信,这一则短信海棠情词恳切。
她给了司正北最后一个机会,也是给这个来之不易的三口之家的最后一个机会。
但司正北完全没有理会。
2019年4月13日泼水节阴
睡醒,抽血,输液。
吃做好事不留名的好友开的小灶。
凭借和陈护士两个多月以来的阶级感情,室友还是换成了一开始的叶阿姨。
方阿姨,虽然她半夜不唱歌,但她个人卫生令海棠接受不了,不大的房间里总是充斥着一股尿骚味。
还有一个关键点,她跟个孩子一样,需要哄,稍微一不顺心就哭闹不止。
这么一比较下来,还是叶阿姨靠谱一点。
唱歌嘛,可以愉悦身心,何况叶阿姨嗓子不错。
要是她没有精神疾病的话,她在歌唱事业方面一定会有所建树。
朋友的爱心餐分量足,分给叶阿姨一部分也是没有问题的。
叶阿姨吃高兴了,又开始种太阳。
午饭过后,正在午休,陈护士来叫海棠说有人探望。
海棠还挺高兴的,以为司正北回心转意了。
没想到,来人不是司正北。
一个陌生的男人,男人姓刘,他开门见山,说是司正北请来的离婚律师。
他说:“海女士,目前我的当事人与你离婚的态度坚决。作为曾经爱过的人,他不想跟您闹到法院的地步。
秉着好聚好散的原则,我的当事人拟了一份离婚协议书,您看一下,如果没问题的话就在上面签个字。”
司正北,够狠的,他还真是无情。
满满两大页的离婚协议书,没有一样对海棠是有利的。
打头一开始就写着。
因为女方婚前隐瞒了家人有精神病史,导致婚后女方因为遗传原因患上了精神分裂症,且久治不愈,严重影响了男方的正常生活。
并且女方婚后一直未能生育,而男方三代单传,为了男方后代作想,所以男方提出离婚。
关于财产分割方面,因为女方过错,海正餐饮公司及两个人婚后购买的位于国际山庄的8号别墅,归于男方名下。
另外,男方念及与女方多年的感情,不予追究女方因为欺骗自己的精神和感情双面损失,并且将夫妻双方共同账户的存款三十万元留给女方,用于后续的治疗。
更令海棠无法接受的是,女儿福宝的抚养权,协议书里明确提到,因为海棠有精神方面的疾病,不具备抚养福宝的能力,所以福宝的抚养权理所当然地归司正北。
有人说过,每个人都是戴着面具生活在这个世界上,隐藏得越深,面具就越华丽,其目的就越隐秘,越让人意想不到。
确实令海棠想不到,曾经海誓山盟,说爱自己爱得要死,就算山无棱,开地合,也不敢与君绝的那个男人。
翻脸比翻书还快,当他不再隐藏,撕下了华丽的面具之后,其目的就显得狰狞可怕。
自己辛辛苦苦创办的海正餐司和置办的房产,在这里,寥寥几个字就变成了他的了。
见过吃相难看的,没见过这么难看的。
海棠当场就将那两页离婚协议书甩在了刘律师的脸上。
刘律师脸色颇为尴尬,他拿人钱财替人办事,当然得作出不遗余力的努力。
“海女士,先别把我当作司先生的律师,作为一名律师。我给出我的建议,希望你考虑一下。
如果你现在身心健康,你还可以和司先生争一争,或者可以争取到一些利益。
但事实是,你现在是一个精神分裂患者,我的当事人手里有大量对你不利的证据。
更重要的一点就是,你一天不签下这份协议书,我的当事人就一直是你的合法监护人。
那是不是就意味着,你很有可能一直呆在医院里出不去了。
而我的当事人,还可以通过法院起诉来离婚。
所以,海女士,如果我是你的话,先签下这份协议。等病好了出去之后,还可以通过法律的手段来取得就当属于你的利益。”
刘律师的话虽然在理,但在这个时候,海棠已经被愤怒冲昏的头脑,半个字也没有听进去。
直接抓了刘律师的脖领子,喊他滚,医院的护士还是疏忽了,会面的桌子上居然摆了一个玻璃花瓶。
这个玻璃花瓶当时就砸在了刘律师的脑壳上,刘律师脑门浸出了斑斑血迹。
这一出,在医院闹出了不小的动静。
周医生吩咐陈护士给海棠打了一针镇定剂,站在床头对海棠叹了一口气。
“作为女人,我很同情你,但冲动是解决不了任何问题的。你这种状态,怕是一年半载的都出不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