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不容易啊……”
王历感同身受的拍了拍老昴的肩膀。
自己这还算是好的，没有结婚不用带孩子，也不用养活老母亲，一个人吃饱全家不饿。
只要不作奸犯科，一个月六千块能安稳活到退休。
老昴就是典型的中年社畜。
老婆孩子老母亲都得他一个人养，睁开眼睛就是一家人嗷嗷待哺。
难啊……
老昴叹气道：“是啊，一个月就赚个十万八万的，门面房去年才盘下来，两个孩子上学还得还房贷生三胎。”
“啪！”
王历一巴掌抽在了自己脸上。
草！
自己都多余说刚才的话。
贱不贱啊……
一个月工资几千块，去同情人家年入百万的小老板。
原来自己才是应该被可怜的那个。
再说了，老昴这货也不应该值得可怜，去他个毗蓝婆菩萨的，这狗东西干的叫人事？拿洗脚水卖钱，这货就应该扭送派出所。
想到这里，王历忍不住都想揍他一顿。
“话说你这做买卖也太恶心了啊，哪有洗脚水当汤卖的。”王历咬牙切齿道，要不是咱都是神仙，今天非得把你毛拔了不可。
“哟？你啥时候是神仙了？”老昴嬉皮笑脸阴阳怪气。
王历懂了，二十八星宿一个单位，都是一个毛病，说话都喜欢挤兑人。
“临时工不是人啊，半仙也是仙，二郎神和我都是称兄道弟的。”王历很严肃的表明自己的立场。
该装的B就得装，不然在这群有鄙视链的神仙面前立不起威严。
新来的神仙还好说，他们初来乍到不知深浅，除了二郎神那种平日眼睛长在脑门上，动不动要跟玉帝掀桌子的家伙（他眼睛是真长脑门上），其他人虽然也有性格，还都算是本本分分听从安排。
那些早早下凡的神仙，比如奎木狼昴日鸡之流，都是老油条一根，初次见面你不立个威他肯定不把你当回事，狮驼岭三怪那种混的不咋滴的还知道要五险一金呢，何况老昴这个年入百万的小老板。
“二爷也来了啊。”
听到二郎神的名头，老昴脖子一缩，对王历的态度从之前的不屑，变成了严肃。
不用说，这也是当年被打怕的神将。
四大天王听到二郎神的名头，也赶紧做的端端正正的，最刺头的增长天王甚至还把自己的面碗推给王历，意图行贿。
王历不由得感慨，二哥是真的牛逼。
名字往那一放，真的可以震慑三界，连王历这个凡人都能拿他的名号狐假虎威，战神之名当之无愧。
哮天犬估计在天庭混的更屌。
“二哥他第一个来的。”王历道：“要是让他知道你在这害人，第一个饶不了你。”
“害人？从何说起啊？”
老昴一脸茫然。
“洗脚水当面汤卖，还他妈不是害人？”王历越说脑子里画面越清晰，心里越觉得恶心，恨不得把增长天王推过来的面碗直接扣老昴头上。
“王主任，您先等下！”
老昴交代一声，颠儿颠儿的跑到了柜台上，然后抱了一大堆证件证书和奖杯奖牌啥的过来，扔在了王历面前。
“这个，能不能开店？”
老昴拿出营业执照和健康证。
“能！但你得保证食品安全。”
“这个能不能算上品安全？”老昴又拿出一本食品质量安全认证证书。
“额……能。”
王历有些懵……洗脚水当添加剂还食品质量安全？这……这是怎么通过的啊，不会是假证吧。
“这个加这个再加上这些，我能不能在这做买卖。”
老昴把所有的证书都摊开。
王历看了一眼。
有营养品证书，厚德载物杯厨艺获奖证书……孕妇送来的锦旗。
最离谱的还有“非文化物质遗产”证书……
“擦……你这玩意还非遗了？你下来才几天啊。”王历震撼到了。
“昴氏老汤，古法秘制。”老昴将证书收起淡淡道：“从几千年前就有传承了，当然，我自己开创自己传承。”
王历：“……”
要不是亲眼见识过老昴是怎么熬汤的，王历真信了他的古法秘制。
没办法，现在人就信这么一套。
要么卖假药的怎么这么能赚钱，还不是傻子太多了。
“国家都说我这是营养品，质量安全……你咋就能说是不安全呢。”老昴撇嘴道：“你要跟国家对着干啊。”
“可不敢乱说。”
王历吓了一跳，赶紧握住老昴的嘴巴。
好家伙，这帽子扣的。
“可你那就是恶心啊……”
王历道：“哪怕你拿手指头往里面搅合搅合也算，哪有直接用洗脚水的，还特码汗脚……”
说道这，王历脑海中再次浮现出老昴的绿色胶鞋和三层棉袜，胃里翻江倒海。
“你不懂！”
老昴道：“这样味道才正。”
“去你大爷吧。”
王历道：“反正我来了，你也别干了，跟我走吧。”
说着，王历冲四大天王使了个眼色。
“这个……”
四大天王面面相觑，没有一个动手的。
“这不合规矩吧？”
四大天王道。
“不是你们说要来帮我逮他吗？”王历道。
“逮我干啥啊？”老昴就十分纳闷。
“这……”
王历愣住了。
这个问题就很深奥，上面派自己三个任务，一是给下来的神仙找工作，二是不让神仙作恶，三是统计下凡的神仙名册。
这三个任务里，还真没有负责把老昴带回去的。
首先，老昴有正规工作，还是个很体面的工作。
其次，老昴也不是作恶的神仙，洗脚水当汤固然恶心，可他是神仙，那营养品证书估计也不是假的。
之所以把奎木狼和狮驼岭三怪带走……是因为这几个货曾经下界为妖，属于污点仙人，而且没有正当工作，很容易在凡间犯错误，需要重点监护严加看管，昴日星君是名门神仙，修行和德行都不差，自是用不到带走。
至于统计名册嘛，的确是要回去登记一下，如果是下面的凡人，去不去的无所谓，代签一下都行（不支持），可编制神仙都有自己的公章，签了章才算点卯。
“得带你回去登个记。”王历道。
“我这忙着呢……以后再说吧。”老昴开始推辞。
私自下界不是小事，签上名字就得留污点，就算不干坏事也影响在天界的声望，以后升迁编制评职称啥的都有关系。
“忙也不行，必须得登记。”王历表情非常严肃。
这事可不能马虎，不然以后怪罪下来自己这个临时工必然第一个背锅。
“算了吧王主任，他妈不好惹。”四大天王也在一旁道。
“我爸还二郎神结拜兄弟呢！”王历一点儿都不怵。
“你不是和二爷称兄道弟吗？你爸怎么还和他结拜兄弟？”众神很是费解。
“不允许啊？关你们屁事！”
王历也郁闷，这特么也太乱套了，老爷子真是一点儿都不靠谱。
“好吧，既然二爷在，那我还真得去拜访一下。”老昴把围裙解了下来。